"哥，我打算离婚了。"徐念初轻声说，声音却出奇地平静。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

"我早说过，肖承墨那尊大佛，你是没法打动他的。"徐凌的语气透着一丝无奈，"看来你终于认清现实了。"

“是啊，是我不自量力。”徐念初低头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心底苦涩。

"来纽约吧，新环境，新开始。"徐凌的提议听上去早有准备，"哥这边优秀的男人多的是，不比肖承墨差。我这么一个聪明漂亮的好妹妹不知道珍惜，往后就让肖承墨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我需要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难道你还期待那个冷血动物会有什么改变？"徐凌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解。

"不，我只是需要时间安排一下离开的事宜。"她的声音坚定下来，"哥，你放心，我已经死心了……彻底的。"

眼泪无声滑落。

这一刻，她终于承认了自己婚姻的幻灭。

……

挂断电话，徐念初轻声上楼。当她靠近走廊尽头的那个书房时，一阵低沉的喘息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扇门没有完全关闭。

透过狭窄的门缝，徐念初看到了丈夫肖承墨跪坐在地毯上，神情迷离。

他伸手轻抚相框中肖可欣灿烂的笑容，眼中的痴迷与爱恋让徐念初浑身冰冷。

"可欣...哥哥爱你..."肖承墨的低语像一把尖刀，精准刺入徐念初的心脏。

他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各种物品——一件白色连衣裙，一串珍珠项链，一个雕花发卡。这些都来源于同一个人。

肖可欣，肖家的养女，肖承墨名义上的妹妹。

而最令她震惊的是书房墙上的照片墙，一面全是肖可欣从小到大的照片，而另一面则是——她自己和肖可欣的对比照。

同样的侧脸角度，同样上扬的嘴角，同样眼角下的小痣。

原来，肖承墨娶她，只因她与肖可欣相似。她不过是一个替代品，一个活生生的、合法的替代品！

徐念初咬紧下唇，尝到了血腥味，却感觉不到疼痛。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带她回到六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是上海最顶级的金融俱乐部举办的年度晚宴，二十一岁的徐念初作为徐氏集团的代表出席。

正是在那里，她第一次见到了肖承墨。

他穿着灰蓝色高级定制西装，腕间缠绕着一枚古玉，在觥筹交错的酒会上格外清冷自持。当所有人都在举杯畅饮时，他只是安静地品着一杯清茶。

在某一刻，他抬起眼时，目光恰好与她相遇。

徐念初瞬间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她向他打招呼，肖承墨只是礼貌地点头，眼神却未在她身上停留超过一秒。

在肖承墨离开后，徐凌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笑什么呢，小念初？"

"没什么。"徐念初的目光仍追随着肖承墨的背影。

徐凌看出了妹妹的心思，皱眉提醒："念初啊，你喜欢谁都行，唯独他不行。我们这圈人里，个个都精于社交，唯独肖承墨从小学习禅修，被称为'商界禅师'，对感情几乎零反应。听说他从不谈恋爱，家族联姻都拒绝了好几次。"

徐念初调皮地眨眨眼，"哥，你知道的，越是不可能，我越想挑战。”

那时的她，多么天真无知。

接下来的六年，徐念初展开了一场漫长的追求。

她设计各种偶遇：在他常去的茶馆"刚好"撞见；在科技峰会上主动搭讪；甚至在他办公室楼下假装迷路请求帮助。每一次，肖承墨都彬彬有礼地回应，却始终保持着不可逾越的距离。

她曾在公司年会上穿着最性感的礼服等在他的办公室，却只换来一句"请不要打扰我工作"。

她甚至尝试理解他的兴趣，开始学习禅修，在朋友圈发布冥想心得，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我这是在拯救一个被禅修束缚的灵魂！"她对闺蜜沈悦说，"这么有魅力的男人只知道修禅礼佛多浪费！"

而沈悦只是无奈地摇头："念念，你什么时候能放弃这场无望的追求？"

转折发生在她生日那晚，她独自在高级餐厅庆祝，意外地看到肖承墨独自走进来。鼓起勇气，她请服务员送了一杯茶过去。

让她惊讶的是，肖承墨竟然起身走到她桌前。

"徐小姐，生日快乐。"他的声音依然冷静，却多了一丝她从未听过的柔和。

"谢谢。"她惊喜地眨眼，"不介意陪我吃个蛋糕吧？"

肖承墨犹豫了一下，却出人意料地坐下了。在简短的交谈后，他突然开口：

"我们结婚吧。"

没有戒指，没有告白，只有一句简单的陈述。

"你...你说什么？"徐念初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们结婚吧。"肖承墨重复道，眼神却游离在她脸部的某处，似乎在看着别的什么。

"真的吗！你终于被我的真心打动了对不对？"徐念初欣喜若狂，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肖承墨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眼神依然飘忽。

当时的她沉浸在幸福中，没有注意到这个敷衍的回应。她更没有发现，肖承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左眼角下的那颗小痣上——那个与肖可欣如出一辙的小痣。

婚后的生活如同一场精心设计的幻境，起初她还沉浸在终于得到肖承墨的喜悦中，但很快，现实的冰冷就浇醒了她。

新婚之夜，肖承墨只是礼节性地吻了她的额头，然后转身去了书房，直到天亮也没有回到卧室。

他们的婚姻生活如此疏离：早餐桌上，各自看着平板电脑；工作日里，她主动发的信息常常石沉大海；周末家宴上，他总是比她先到后走，避免两人单独相处。

即使是亲密的时刻，肖承墨也总是闭着眼睛，轻唤的名字模糊不清，事后立刻起身离开。徐念初曾天真地以为这是他禅修习惯造成的情感压抑，她甚至可怜他不懂如何表达感情。

直到如今看到书房内的场景，她才明白，肖承墨不是不懂表达感情，而是他的感情从来不属于她。

……

清晨的阳光洒满客厅，徐念初早早地坐在沙发上。她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肖承墨穿着深色定制西装，腕间的古玉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看了一眼放在玄关的行李箱，没有任何询问，只是走向门口。

"等一下！"徐念初突然开口。

肖承墨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今天有董事会，别耽误我的时间了。"

那句"别耽误我的时间"像一把刀，彻底切断了徐念初心中最后一丝不舍。两年的婚姻，六年的追求，在他眼中竟如此无足轻重。

"你误会了，"她强忍住眼泪，声音却异常平静，"我只是想借用一下你的保时捷，我的车送去保养了。"

这句话终于让肖承墨转过身，第一次正眼看她，语气却依旧冷淡："今天要去办事？"

徐念初直视他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办一件...会让你轻松的事。"

肖承墨挑了挑眉，没再多问，从口袋里取出车钥匙放在玄关柜上，然后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徐念初在心里默默说道："永远的，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