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初将最后一道清炒萝卜丝盛进碟子里,吩咐一旁的秦明安。
"去把你姐夫叫来吃饭。"
"好嘞!"
秦明安蹬蹬蹬跑向楚景瑜的房门前停下敲门。
"姐夫吃饭啦!姐姐煮了一大桌好菜!"
屋内沉默了片刻,随后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出:"知道了。"
不多时,楚景瑜拄着拐杖,缓步走出房门。
他刚刚抄完一本书,眉宇间带着几分倦意。
见到摆满菜的桌子,他面露疑惑。
"今日吃这么多?"
秦若初将碗筷递给他,"你考完试了,总该庆祝一下。"
"不必如此。"
楚景瑜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这次考试的成绩,毕竟这是他特意控分的结果。
倒数第二,实在不值得庆祝。
可秦若初却依然为他准备了这样一桌丰盛的饭菜,这让他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微妙的情绪。
三人在院中小桌旁坐下。
秦明安屁颠颠地给秦若初盛了一碗米饭,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然后拿起筷子就要开动,忽然又想起什么,放下筷子,转向楚景瑜:"我给你也盛一碗吧!"
楚景瑜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秦明安的转变会如此之快。
前些日子,这个少年还带着一群人在村口欺负他,如今却十分殷勤。
秦明安才不管楚景瑜怎么想,动作麻溜地盛了一碗饭放在他面前。
吃过饭后,楚景瑜主动起身收拾碗筷,秦若初刚要说她来,却见他已经熟练地将碗筷放进水盆中浸泡。
"我来洗吧,你腿上不便。"秦若初说道。
楚景瑜摇摇头,洗完碗筷后,他默默走回屋内,片刻后又出来,手中拿着一个小布包递给秦若初。
"家用。"
秦若初展开布包,里面整整一两银子,在油灯下泛着微光,这应该是楚景瑜一个多月抄书的所得。
"这......"
秦若初抬头,想说什么,却见楚景瑜已经转身回房,只留下一个清瘦的背影和轻轻关上的房门。
秦明安凑过来,看着那一两银子,眼睛放光。
"姐,姐夫对你可真好,把钱都给你了。"
秦若初嘴角微扬,将那一两银子妥善放好,随后,拿起水桶准备去打水。
秦明安见了,连忙从她手中抢过水桶就往外跑。
"姐你等着,我来打水,去去就回!"
秦若初也没勉强,由他去了。
村口的水井旁,秦明安麻利地打上一桶清水,正准备回去,却突然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
他疑惑回头,只见两名大汉骑着马,沿着村口的小路驰骋而来。
这两名大汉满脸横肉,腰间别着大砍刀,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喂!小子!"
其中一名大汉高声喊道,勒住马缰,在秦明安面前停下。
秦明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强作镇定:"有、有什么事吗?"
"你是玉泉村人?"大汉居高临下地问道。
"呃……是,你们有什么事吗?"
大汉拿出一把伞,语气凶悍:"我们是来找人的!你可见过这把伞?"
见过!
怎么没见过!
秦明安一眼就认出,这是他姐的伞。
秦明安心中一紧,脑子飞速转动。
虽然不知道姐姐的伞为什么会在这些人手上,但这些人找上门来肯定没好事,必须保护姐姐!
"你见过没有?"
见秦明安不答,大汉声音多了几分不耐烦。
"我……我我我……"
秦明安结结巴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大汉脸上的横肉抖了三抖,满脸凶相。
"小子,快回答我!"
"是我的!"
秦明安一咬牙大声喊道。
"你的伞?你确定?"大汉狐疑地看着他。
秦明安壮着胆子上前一步。
"我自己的伞我当然确定了!伞把儿上有个刻痕,写了个'安'字,我亲手刻的!"
这话半真半假,他那会子无聊,拿着刻刀在他姐的伞柄上乱刻,他识的字不多,只会写自己的名字,所以就在上面刻了一个安字。
大汉翻看了一下伞把,果然发现上面有个细小的刻字,他们终于信了。
"这么说,那天去玉泉山的人是你?"大汉紧盯着秦明安。
秦明安心一横,点头:"是我!"
"往我们老爷脸上踩了一脚的人也是你?"大汉声音冷了下来。
秦明安额头渗出冷汗,但想到可能涉及姐姐的安危,还是硬着头皮答道:"……是!"
"我们老爷的胳膊是你整的?"
"……是!都是!"
"屁股上的针眼儿也是你扎的?"
秦明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在内心狂叫:姐!你好端端扎人屁股玩儿是怎么回事!
算了!死就死吧!
"是是是!都是!不信你就去问问,十里八乡除了我秦明安,还有谁干得出这种事?"
秦明安豁出去了,声音都有些变调,同时心中还有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悲怆感!
姐啊!
老弟为了你把命都豁出去了!
以后清明可记得给老弟多烧点纸钱啊!
秦明安害怕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大汉的大砍刀。
只听见嘭嘭两声,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
秦明安紧张地睁开眼睛,只见两个大汉跪倒在地,满是横肉的脸上充斥着惊喜。
他们对着秦明安双手抱拳,深深一揖:"恩公!我们总算找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