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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圣为帝 第十一章 谈心

默默的陪雷仁站在玉娘的坟头边上,费混突然发觉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身边这个十岁的小男孩儿。他的面色十分平静,不动如松,只有眼底深处藏着一缕悲哀。不过十岁的小毛孩儿,怎么就能将情绪控制的这么好呢?这要是换了费雷,怕是早就暴跳如雷,激动的跳脚了吧?他在想些什么呢?

倒不是雷仁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喜怒不形于色,对于从政者来说,是最基本的要求,后世多年的钩心斗角,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他不知道费混正在猜测自己的心事,脑子里走马灯似的,全都是玉娘的身影,一颦一笑,或嗔或恼,历历在目。

十年来,每日一睁眼便是玉娘,闭眼之前,看到的还是玉娘。玉娘不仅仅是他的侍女,实在是比陈氏还要亲近的女人,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可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残忍的杀害,枉他平日里自以为修为不错,却拼尽全力都救不了玉娘的性命。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心都像被人用力的攥紧般难过。

吸了吸鼻子,雷仁将视线从玉娘的坟头上收回,望了望头顶,天高云淡,是个远行的好天气:“师叔,走吧!”

“想哭你就哭吧,憋在心里更难受!”费混没动,望着眼圈泛红的雷仁说道。

雷仁突然展颜一笑:“眼泪解决不了问题,与其悲悲切切,不如笑着面对,师叔放心,我没事儿,”说着笑容一收,淡然说道:“血债血偿,找到凶手再说!”

这真的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么?

望着雷仁因为个子高于同龄人而略显单薄的背影,费混心里嘀咕了一句, 一边迈步跟上,一边皱眉沉思,仿佛在做什么重大决定似的。

承平日久,将军府其实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公务,只需交代一下,自然会有人帮着打理。

此时医疗水平低下,村民死亡人数众多,为了防止爆发瘟疫,尸体已经焚烧火化。虽然那是昨天的事情,不过,即使今日,空气中依旧飘荡着淡淡的尸体焦臭,引人作呕。

费雷跟尤三儿没有进村,等在村口外的树林边缘,饶是如此,等到雷仁跟费混出来时,仍旧见他脸色发白,不远处一大堆吐出来的秽物,比尸臭味儿还难闻。

雷仁没说话,费混却皱了皱眉头,瞪自己儿子一眼:“没出息!”不再看他,转而对雷仁说道:“贼人显然退的并不匆忙,除了那枚刻有‘赵’字的羽箭,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师叔,那赵鹏程究竟长的啥样?”雷仁脑子里突然浮现黑袍汉子那双冷冰冰的三角眼,打断了费混的话。

费混说道:“赵鹏程啊,长的精瘦精瘦的,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起来,”说着便笑:“像个猢狲,所以有个绰号,叫‘千手神猴’。”

雷仁只对黑袍汉子那双三角眼印象深刻,至于身材却没注意。闻言问道:“那他的眼睛呢?是三角眼吗?”

“三角眼?”费混重复了一句,往上翻了翻眼皮:“算是吧,不过他眼睛挺大的,两军对阵时,总是瞪着眼,并不明显……怎么?贼人里边有三角眼?”

雷仁的印象中,黑袍汉子眯着眼睛,三角形十分明显。此刻听费混这么一说,一边点着头,脑子里却有些迷糊:黑袍汉子到底是不是赵鹏程呢?

“你管他眼睛做啥,是不是的,看了不就知道了?”费雷抚着胸口,不耐烦的插口。费混瞪他一眼:“一边儿待着去!”吓的他缩了缩脖子,退后两步,将账记在了雷仁的头上。

“二公子,有些话一直想跟你说……”费混将视线从自己的儿子身上收回来,却没有望向雷仁,而是投向树林深处。

“师叔但说无妨。”雷仁恭恭敬敬的说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听话的小学生。

“那好,你随我来。”费混边说边往树林内走去,雷仁紧随其后。费雷抬了抬脚,被尤三儿扯了一把,低声的嘟囔了两句,索性找个舒适的位置,抱头躺到了已经被日头晒的十分干燥的落叶上。

“其实从那天看到你给我的那枚羽箭开始,我便怀疑幕后的黑手根本不是赵鹏程。”

费混的话石破天惊,雷仁浑身一震,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直觉!”从昨天见到雷仁开始,他便总带给费混一种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现在总算让费混见到了他失措的表情,心想这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嘛,要是什么都知道,岂非逆天?

费混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便听到雷仁略显稚嫩的声音说道:“我明白了,记得师叔说过曾与那赵鹏程是老对手,俗话说,‘敌人是最了解你的人’,想来对那赵鹏程十分了解。而蜀国与我国相安无事了近十年,无论是为财还是为色,他们都没必要来袭击靠山屯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山村……”

费混的心里咯噔一声,缓缓低头,面对着雷仁湛蓝色的幽深眸子,不知道想从这双眼睛里看出什么,良久,才淡然问道:“那你说凶手会是谁呢?”

雷仁没有马上回答费混的问题,而是来回踱了两步,双脚踩在干燥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少顷,定住身形,望向费混,缓缓说道:“其实最初见到羽箭时,我真的以为赵鹏程就是凶手,直到方才,我甚至也没解除对他的怀疑,直到师叔告诉我,怀疑凶手另有其人时,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为什么血洗村落的事情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呢?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费混的双目中精光暴闪,问道:“你觉得发生了什么事呢?”

“记得昨天我曾问师叔,蜀国最近有没有发生大事,师叔说没有。可是蜀国没有,咱们国家却有啊,”雷仁说着话冷冷一笑:“我虽然只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二公子’,不过,毕竟身份摆在那里,想来是碍了某些人的眼了,凶手嘛,假如我没猜错的话,大概跟曹深脱不开干系!”

费混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都是从雷仁的嘴里吐出来的,吃惊的张大了嘴,良久一叹,说道:“本来我还担心你年龄太小,希望提醒你一下,想不到你居然聪明若斯?没错,我最怀疑的便是曹深,只有他,既有动机,又有胆量,兼具心狠手辣。那赵鹏程虽然也是杀人如麻,不过连妇孺老幼都不放过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至于嫁祸于人,不过是蒙蔽世人的遮羞布罢了!”

说完这句话,费混突然有个奇怪的念头,也许自己又是白费唇舌了,这些道理,恐怕面前这个小男孩儿比自己想的都要透彻。正在此时,风吹树叶,一缕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投射在雷仁的眼睛上,反射出一种十分奇妙的光泽。

费混心头一颤,突然感觉雷仁深不可测,有些怀疑,眼前的人,真的便是当初那个襁褓之中,只知道睡觉的小小婴儿么?他这一生杀人无数,光是当初占领插剑岭一战,便手刃了起码上千名敌人,更别提间接死在他手里的人。但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小男孩儿,居然会莫名的害怕起来?

以前雷仁醉心修行,无意政治。玉娘惨死面前刺激了他,让他明白,在自己的修为没有达到特别高的程度时,红尘中的强大实力也是不可或缺的东西。所以,费混便成为了他第一个希望拉拢的对象。

费混外粗内细,想要得到他的效忠并非易事,不展现出强大的实力,不可能收服。雷仁甚至在考虑,必要的时候,要将自己的修为已经达到筑基四段的事情也告诉对方——良禽择木而栖,只有值得追随,才会有人心甘情愿的追随。

“假如凶手真的是曹深的话,母亲的安危倒是无忧了,不过,”雷仁话锋一转,说道:“敌暗我明,为了防止打草惊蛇,蜀国之行必须得走一遭,师叔你说呢?”

费混忽然感觉,如果不再考虑雷仁的年龄,与雷仁说话实在是一件十分轻松愉快的事情,呵呵一笑说道:“那是自然。”

他一笑,雷仁便也甜甜一笑,接着涌上一个疑惑,问道:“为什么以前那么多年他们不动手,偏偏选在父亲被关之后才动手呢?若是以前他们顾忌父亲的话,难道说现在就不需要顾忌了?”

“你父亲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筑基九段,再行突破,便是金丹之境,修真界(这里指的是红尘中的修真界)已经算的是巅峰的存在了,那曹深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触这个霉头。不过恐怕你不知道,镐京天牢之中,有当初玉虚宫燃灯祖师爷布下的困仙阵,还有子牙公用打神鞭画下的诛神符,除非从外边打开,否则就算十二金仙进了那里,想出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你父亲了。所以……”

“师叔的意思是,他们已经断定了父亲不会归来?”雷仁恍然大悟,再听到熟悉的人名,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血洗靠山屯,不过是双管齐下罢了,他们是不会让你父亲归来的,若无法阻止君侯归来,你就必须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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