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鼻女孩似乎听到了些东西,声源来自客厅。
她动作轻缓的走下楼梯。小云拽着行李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
铺就着斜陡晨光的客厅里,依然什么也没有,依然那么的宁静。
蒜鼻女孩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刚要向前,就听得一阵轻灵入耳的“叮叮”声。
小云循声找了半天,才发现是蒜鼻女孩手里的法器在响——那是根棍子似的东西,把儿上端两侧分别安着六个不知什么做的小环,正是这十二个小环在响——很轻灵、很悦耳的声音,细密而连绵不绝的震颤着空气。
蒜鼻女孩并未理会,她径自走到客厅正中,盘膝而坐,摘下包头帽,露出了一个光滑可鉴、印着数点戒疤的大光头。
她将法器放在地上,“叮叮”声便消失了。然后双手捏成手印,分放于两膝之上,气定神闲,闭目静坐。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过去,小云心神不宁的不停四顾,房子里并无异样。
过了一会儿,蒜鼻女孩睁开眼睛,从兜里掏出那团红线,两手动作如梦如幻的缓缓解了起来。
就听得姨妈房里突然爆出“呯”的一个声响,像是有重物砸在了地上,又像是谁在急走时突然间撞到了家俱。
把个本就草木皆兵的小云吓得魂儿都飞升了。
蒜鼻女孩加快了手里的动作,谁知越解越乱,越解越乱,真是乱成了一团红麻。
她似乎再也不能忍受了,颓然的把红线一放,抓起地上的法器,“腾”的站了起来,向姨妈的房间大步走去。
小云马上紧张起来,不由自主的跟了过去。
蒜鼻女孩走进姨妈的房间,手持法器,凝神看着。
然后她走到那面雪白的墙壁前,面对着它,闭目默念。
这样子过了很久,却仍然毫无动静。
她睁开眼睛,手持法器对着墙壁说了声:“跟我走。”
等了一会儿,却依然毫无动静。
她想了一会儿,返身走回到门口,将手中的法器交给小云,然后回过身,张开双臂再次对着那面白墙说:“跟我走。”
话音刚落,白墙上立即浮出了个“大”字形的黑漆漆的人影——那正是小云无数次看到的星辰的爸爸钉在墙上的样子!那黑影越来越凸出墙壁,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狰狞,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忽”的从墙壁上脱离,以水平方向整个儿向蒜鼻女孩飞来——小云看得清楚,“他”飞离了墙壁便不再是个人形,而是一件黑黑长长的衣服——一下子嵌进了蒜鼻女孩的身体里,消失不见了。
蒜鼻女孩转身便往门口走,小云拽着箱子小跑着跟上。
房子的大门她俩进来时就没关,现在仍然开着。小云跟着蒜鼻女孩刚一走近门口,就只觉眼前的光线一下子模糊了,像是隔了一条河,水波凄凄迷迷的晃荡着,令人头晕目眩,心生缱绻,柔肠百转……这潋滟的水波越晃荡越幽深,越晃荡越遥远,托浮着她一点一点心灰意懒的远离了光亮……
心际里,忽然传来了个遥远的声音,很小、很微弱,却无比清晰,是蒜鼻女孩的声音——“往前走三步,就可以出去了。”
她听从了,忍着眩晕,往“前”深一脚浅一脚的踏出去“三步”——水波瞬间尽脱而去,耳清目明,眼前一片光亮——她已赫然站在了白房子的门外!
蒜鼻女孩正站在院子里望着她,面色灰暗,双唇乌紫,神情古怪。
小云一下子想起了方才的情景,不禁大惊——天哪!她莫不是也被“尸衣”给附体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