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榻上，李敖也是久久不能入睡。

闭眼，思绪倒流。

五年前，李敖十三岁，第一次随父出征。

天色昏沉、飞沙走石，战场上细嗅皆是血腥味道。

只似骨子里带出的骁勇，小小年纪，竟不畏惧，挥刀，将敌军头颅斩下，只见那头颅在地上连滚了几圈，到死还双目还直直的摄着李敖。

当时只有十三岁的李敖就这样直直的迎上那头颅的目光，不见丝毫畏惧。

罂粟就是那次李敖于战场救下的小女孩。

初见她时，只有九、十岁模样，身上布裙早已被鲜血浸透，于一众尸体之中惶恐哭泣。

李敖伸手，拉她上马，将之带回大靖。

那时的罂粟并不与人亲近，李敖的父亲念在她年纪尚小，便给她找了一户良善的收养人家，之后再无瓜葛。

十五岁，李敖再次随父战场杀敌，此时，李敖已是少年，只这次子回父未归。

此后，李敖奉行的人生信条：其一便是马上天下，有人因和平活着，就一定要有人为和平而死；

其二，人各有命，及时行乐。

也是于十五岁这年，他于流觞阁再遇罂粟。

此时的李敖再不是当年十三岁的黄毛小子，罂粟也不是幼时女童模样。

纵使容颜变化颇大，罂粟还是一眼认出，他就是当年那个拉她上马，带她回大靖的少年。

此后，李敖贪恋流觞阁，也多由罂粟相伴；只李敖却并不知，日日与己相伴的红颜，欠他的不止是一个情字、还有救命之恩。

妓不言情，却一眼终生。

……

时过境迁，旧事已五年。

李敖微微叹息，尔后自从床上坐起，思了片刻，起身推开门，直奔马厩。

家仆未等反应过来，只听得一声炽焰马的嘶鸣，李敖便绝尘而去。

夜深幽寂，只有各家门前挂着的灯笼散发的微光以作照明，但这对炽焰这般的良驹，足够了。

家仆欲追，却被因炽焰马惊动而出门查看的李元拦住，因为李敖纵马而去的方向正是流觞阁。

“这么晚将军怎么来了？”青梅见李敖面露惊讶。

李敖不言，只依旧朝里走。

“将军，姑娘睡了。”青梅又道。

只李敖像没听见一般，径直进了房间，将一直小跑跟在身后的青梅隔在门外。

此时罂粟正于床上半梦半醒着，许是喝多了的缘故，一张媚脸红粉相间，越发迷人。

薄纱半裹半敞着，娇嫩的肌肤若隐若现。

李敖指尖划过罂粟的俏脸、脖颈、一直往下……

直到被薄纱隔断，遂将那嫣红薄纱一扯，抛于身后。

红纱轻而薄，缓缓落地，有一瞬间，隔着灯光极美。

此时罂粟，除有布裙半裹酥胸，其上春光皆乍泄；李敖则轻啄其唇，然后吻的越发剧烈，呼吸也变得急促。

不知是醉酒关系，还是旁的，身下人儿也渐渐有了反应，轻轻呻吟，白嫩肌肤也变成了淡粉色。

一双长期握着兵器，老茧极多的手，于刚磨出的豆腐一般娇嫩肌肤上游走，所到之处，皆是红檩，不消片刻，再褪去。

身下人儿渐渐有了汗意，只连汗水都是泛着香气，身上有些潮湿难受，却仍旧想将彼此抱的更紧。

李敖终是长长舒了一口气，翻身，紧挨醉酒美人躺着，罂粟依旧没醒，似是将刚才的事当成了一场春梦。

须臾片刻，李敖起身整理衣衫，推门离开。

守在桃花坞门口的青梅见此，刚还昏昏欲睡，这刻倒是一下子清醒，遂站起来：“将军要走？”

“照顾好你家姑娘，日后，这酒当少喝些。”

交代罢了，李敖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李敖知今夜他本不该来的，日后也不该见她的，可他竟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竟如此沉不住气。

暗处一个黑影随着李敖的离去也重新隐匿，就好像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