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和这个隔断间，你任选。”曲柳柳道。

沈陌本来想说客厅。最终顾及隐私，还是选了隔断。

“谢谢你。”

沈陌将本就不多的衣服行李，一件件从箱子里拿出来在柜子里挂好。

曲柳柳则环住胳膊，靠在隔断的门上，满意的看着眼前场景：“下班了房子里终于不是空荡荡的，挺好。”

“你不是上海人？”听曲柳柳的话，沈陌倒生出几分好奇。

曲柳柳嗤笑：“是上海人，不过没有家而已。”

然后转身去厨房倒水，似对从前的事，并不愿多说。

沈陌向来没有朋友，性格也寡淡的很，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多问。

这一夜，沈陌睡得十分安稳，没有翻身时铁床咯吱咯吱的声音，也没有隔壁音量调到最大的电视机的声音，只有房间若有若无的花香，隐约入鼻。

“我向来风流成性，你能如何？”

梦中，沈陌见自己一身戎装，似在烟花之地，周围一片莺歌艳舞。

忽的画面轮转，秋风瑟瑟，一片疆场，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啊！”沈陌惊醒，伸手触及额头，还有细汗。

此时，天已大亮，正在厨房做早餐的曲柳柳闻声跑来，见坐在床上，神情稍痴的沈陌有些担忧的问道：“怎么了？”

沈陌伸出右手，揉了揉太阳穴位置：“没什么，做了个噩梦而已。”

遂翻身下床，心有余悸的回忆着刚才的梦境，太过真实。

“对了，把你银行卡号给我，下班的时候去自助存款机给你汇钱。”沈陌一边说，一边接过曲柳柳递过来的牛奶。

房租这样低已经占了人家好大便宜，再无故拖着不给，实在有些良心不安。

曲柳柳倒也没推脱，回屋拿了纸笔，刷刷写下一串数字后，递给沈陌。

沈陌接过，认真叠好，放在上衣口袋，这才专注早饭。

曲柳的房子离沈陌工作的地方不算远，骑车不过二十分钟，上午十点的课，沈陌也并不着急出门。

“我去上班咯。”八点半，曲柳准时出门。

“注意安全。”话刚出口，沈陌微微一愣，竟没想到，自己还会说这样暖心的话。

曲柳脸上的笑意不觉更柔更盛：“干嘛总说自己是冷冰冰的人，这不很好么。”

沈陌尴尬挠头，似有些不好意思。

送走曲柳柳，沈陌挪至窗前，看着楼下绿化面积极大的小区环境，想起自己昨天还住在脏水横流的弄堂，似觉得眼前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如同梦中。

滴滴滴……滴滴滴……

直到闹钟的提示音响起，沈陌这才重新整理了心情，背上双肩包出门。

“教练好。”

生活一成不变，若说非找出什么不同，那就是有的小孩会中途放弃跆拳道，但同时也会有新的跆拳道学员加入。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沈陌的生活算得上始终充盈，又或者……热闹？

“大家好，这节课，我们学习的是近身搏斗。”

沈陌向来如此，懒得废话。

只此话一出，还是引发下面一阵骚动。

但在下一秒，沈陌轻拍了两声巴掌后，原本蚊子般的吵闹声便戛然而止。

“你，出列。”

沈陌指了其中一个站在队伍前排左侧一个十四岁的小男孩道。

男孩出列，许是跟着沈陌久了的缘故，动作也十分矫捷。

但终究师徒有别，最后还是被沈陌一个背摔放倒在泡沫板上。

男孩没哭，反而笑呵呵的爬起来，一脸天真的问沈陌：“师傅，你说等我长到和你一样大的时候，会不会比你还厉害。”

沈陌拍拍小男孩肩膀：“臭小子，想的倒远。那你要勤学苦练。”

“是。”男孩淘气的双脚并拢，行了个少先队礼。

沈陌一整天木着的脸此时倒是有了抹笑意，右手不受控制的伸过，拍了拍男孩的头。

这样如慈母般的动作，连沈陌自己都好奇，自己为什么做的出。

究竟是曲柳柳有魔力，还是自己从骨子里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