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儿满怀悔恨,跪在我面前道:“二小姐,奴婢对不起你,是奴婢一时鬼迷心窍,那天苏大夫身边的阿心过来送药,说侧夫人被罚跪过于劳累,药量加了一剂,让奴婢多熬一次汤药,他每次给奴婢药的时候都会叮嘱奴婢不要把铃兰花的剂量弄错,那天阿心和往常一样叮嘱过我,正好被一旁路过的大小姐和月鹅姐姐听到了,便多问了阿心一句,得知新鲜铃兰花不能碰触真心痛病人的皮肤,不知从哪弄来十朵铃兰花……”
“十朵?!”雨儿话一出口,众人皆大吃一惊,这么多铃兰花,对侧夫人该是有多么恨之入骨。
“你血口喷人,我看你是死到临头发疯了!”禄倾云疯了一样上前来抓住雨儿的头发,被两个强壮的家丁护住。
“云儿,你干什么,把大小姐安置在一旁,不许胡来!”爹爹朝旁边两个强壮的家丁道。
“月鹅姐姐跟我说,我的父母已经在她的手里,只要把这十朵铃兰花找到机会放入侧夫人的澡盆里,让侧夫人早点……便可以保我爹娘平安……事成之后……还有……重赏……”雨儿已经悲痛欲绝,几乎说不下去了。
可此时的禄倾云却忽然镇定了下来,她平静地道:“就凭这个贱婢的一句话就想定我禄家大小姐的罪?证据呢?雨儿你可有证据?你这样诬陷禄家大小姐你知道是什么罪吗?恐怕这死法也不好受了。”
正说着,苏大夫已经验过了娘亲用的澡盆:“回老爷,这澡盆中确如雨儿所说,使用了超量的新鲜铃兰花,会使得心痛病患者呼入后心悸不已,面色苍白,暴毙而亡。老夫的书童阿心也确实曾按照我的嘱咐叮嘱过雨儿,大小姐也确实询问过阿心一些关于铃兰的问题”。
“问一下怎么了,我路过碰见觉得好奇,就随口一问,就能证明我谋害了二娘吗?这样还有没有天理了?”禄倾云一脸不屑。
“我且问你,雨儿,这些铃兰花现在在哪里?”我盯着雨儿,眼里带着期盼。
“这些花,当时我按照吩咐加入温水之后就交给月鹅姐姐了,她说她会拿去处理。”雨儿眼中坚定,毫不犹豫的指向月鹅。
“赶紧派人去月鹅的睡房里搜查。”爹爹立即发话
月鹅站在一旁一点也不着急,“看在侧夫人遭此横祸的份上,我体恤妹妹的一番孝心,就让你去搜月鹅的房间,不过如果搜不出东西的话,你就得跪下来给月鹅陪个不是了。” 禄倾云一边摆弄指甲,一边似乎漫不经心地说。
“老爷,大小姐,还请稍等下,老夫刚才忘了回禀,这铃兰经过温水的烫洗之后毒性会被激发,无论是否患疾之人,只要近身碰触到新鲜的铃兰花,或者是呼入了铃兰花的气味,当日并无感觉,也无任何不适之处,只是两日后便会暴毙而亡,故不能急急去搜查,还请随老夫蘸上药水,涂抹于口鼻之处,再行前去。
苏大夫这话一出,禄倾云和月鹅均大惊失色,禄倾云随即便问道:“那沾过或闻过这烫花的人可有法子解此剧毒? ”
苏大夫道:“要说这铃兰,可让人中毒,却也能解毒,正如它能治疗侧夫人的病症,却也能让侧夫人一命呜呼,若要解此毒,必须立刻找到呼吸过的花,因为不同的花其毒性,色味均不同,要解毒必须用碰触过的铃兰加入老夫的药熬制,喝上三天便可解此毒,不过倘若接触这花超过十二个时辰,仍没有喝过老夫的药,那么便无药可救了。”
苏大夫可是远近闻名的京城第一名医,倘若苏大夫说无能为力,那便十有八九就是死路一条了。此时禄倾云和月鹅都已吓得手足无措,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前去搜房的家丁拿来了一小包包着物品的淡黄色织锦布,大家刚听完苏医生的话,以为搜到铃兰花,便都吓得老远站在了一旁,虽然隔的远,月鹅却还是能看到上面的小碎花样,和昨晚包好放在荒草院的一幕一样,她专门挑了一条没有刻着自己名字和纹样的绢帕,便是怕别人寻到破绽。她心里一惊,难道被发现了?这该怎么办?
此时那搜房的家丁已经开始禀报:“ 回禀老爷,大夫人,大小姐,二小姐,找到了,这绢帕是小人在……”
家丁还没说完,月娥便立即打断:“这不是我的,我的绢帕左下角绣了名字,这个绢帕的左下角是一朵没花瓣的杜鹃花,这不是我的东西,是别人栽赃陷害。”月鹅胸有成竹,振振有词。
那家丁打开绢帕的左下角,果然有一朵没花瓣的杜鹃花。“月娥,你既说这绢帕不是你的,这绢帕的左下角藏在里面,根本无人能看到,那为何没打开你就知道里面的花纹了呢?”我盯着月娥质问道
到这个时候,月鹅的内心已经彻底被击溃,她跪下来大哭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按照大小姐的吩咐来办事,做完后藏在荒院也是小姐的意思,还请老爷饶命啊!“
“你的意思是荒院里还有藏着的铃兰花?”我装作大吃一惊
“来人啊,快去荒院搜寻,挖地三尺也要把这铃兰花都挖出来!”爹爹已经怒不可遏,“我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做这般狠毒的事情来谋害你的二娘,你的二娘何曾伤害过你,从小到大你二娘哪一次不是对你百般疼爱?你却对她下了这样的狠手,我禄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爹爹一甩手,那表情对禄倾云失望到底。
“老爷啊,这不关云儿的事,都是我,是我想害死侧夫人,我嫉妒老爷你一直宠爱洛音琴,才下了这样的狠手,和云儿无关啊!云儿根本不知情,一直都是我让月鹅这么做的!老爷你生气就朝我来吧,不要迁怒于云儿,是不是啊月鹅?”
朱醇褛忽然跪在爹爹面前,说了这么一段话,还一边使眼色给月鹅,月鹅立即会意,“是的,和大小姐无关,是夫人和奴婢的主意。”
此时的禄倾云更是难过,她和朱醇褛一起跪下,正想说话,朱醇褛便立即打断了她的话:“云儿,娘知道你孝顺,要替娘担罪责,可娘自己做的事情就要自己承担,如果以后娘不在,云儿要懂得照顾好自己。”
“娘……呜呜……娘,是云儿对不起娘。”禄倾云和朱醇褛抱着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你们做了错事,还觉得被委屈了是吗?来人啊,给大夫人带下去,家法处置!”爹爹此时已经气到极点,毫不留情。
朱醇褛也一时愣在了那里,要知道禄家还从来没有用家法处置当家主母的先例,这二十大板下去可是不死也要残废。“爹,不要啊,爹不管怎么样娘也是禄家的当家主母,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可能受的住啊,爹您怎么如此狠心?”禄倾云的声音夹杂着痛苦和恨意
“我狠心?你们对侧夫人下这样的毒手的时候又是怎样丧心病狂的?”
“云儿,你别说了,娘害死了人这惩罚已经算轻的了,没关系,这几个板子娘受得起,谢老爷恩典!”
板落溅血,这红色似乎在哀嚎,而禄倾云握紧了拳头,眼中堆满了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