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上。”太监总管张海云颤颤巍巍的站着旁边,兴许因为害怕,本来身体情况就不好的张海云显得更加的颓废,“皇上!”张海云尖利而刺耳的声音,传荡在空荡荡的勤政殿内。
“您,快走吧!这里有老奴守着呢!”张海云红着眼圈,声音中带着一丝喑哑。
夜寰宇一袭明晃晃的金色,一张面容带着些许苍白,可是眼底没有一丝不甘,没有一丝愤恨。
听了张海云的话,夜寰宇没有一点应与的表示,反而无力的笑了笑,开口道:“张叔,你,呆在朕的身边也有许多年了吧?”
“回皇上的话,老奴自幼更随德妃娘娘,自从皇上出生起就跟在皇上身边了……”
张海云说的极慢,话语间,从前的回忆漫上心头,抹了把眼泪,含泪笑道:“皇上还记得吗?德妃娘娘死的那年,您说,您只有老奴了,只能依靠老奴了。”
话语间带着浓重的咯咽,“皇上您也知道,老奴是……是,个腌人,无亲无故,无儿无子。宫中主子们把腌人不当人看待,可是,皇上您把老奴当亲人一般……”
张海云说着,眼泪不由自主的往外流,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海云抹了把眼泪,这才将眼眶里的眼泪生生逼了回去……
“您瞧老奴都说了些什么,这些话说出来也不怕让人听见了笑话。”张海云讪笑着,努力的按下了心里如同潮水般奔涌的情感强行压制了下去……
夜寰宇的脸上也浮现一丝的不自然,眼圈微微发红,声音也带着一丝喑哑,“张叔切莫再说这些了,什么笑话不笑话的,夜寰宇既然认了你,就会一直认下去。”
“若是在落魄的时候依赖你,却又转头在享受荣华富贵的时候抛弃了你,那,”夜寰宇的语气稍稍加重,一股在位多年,居高临下的帝皇之气如同潮水般席卷着整个勤政殿。
“那,朕要这皇位有何用?!”
“若是爱慕虚荣而登上这皇位,那朕与自古以来那些沽誉钓名,钓名欺世,的人又有何区别!”
夜寰宇的眼中闪过一丝蕴藏着,让张海云,看不出也摸不透的古怪含意的光芒,“朕,不屑于此位也!”
张海云张大了双眸,一时悲喜交加的情感充满了他的整个胸腔,泪,也从他的眼眶中不由自主的奔涌而出……
喜,是因为夜寰宇竟然把他看的如此重要。而悲,却是明白了,夜寰宇绝对不会把他们丢下断后,独自一人逃走的,甚至不会舍得让他们做无谓的抵抗而失去性命……
这么说来,夜寰宇他竟然是想……
与他们,共进退!
不行,张海云要紧了牙关,他们这条贱命失去了没有关系,可是,皇上可是天命之子,九五之尊啊!这么可以折损于此……
得快些,要在叛军攻入皇宫前,将皇上劝走才行……
“皇上,求您不要顾及老奴的性命,皇上逃出去才是真的——”
“啪啪啪——”
就在此时,从勤政殿外传来了一阵鼓掌的声音。
“还真是好一个主贤仆忠,皇兄身旁居然有如此贞良死节之臣,可真是真是让本王大开眼界啊!”
一个人影,从勤政殿外迈步走了今天,那人背着光,看不清楚脸,可是夜寰宇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个,心心念念想让他死的人……
夜寰宇轻轻笑了一声:“没想到啊!朕等了这么多年,防了这么多年,也守着这皇位这么多年,没想到啊,你,还是来了,朕的十二弟……”
夜寰宇的眼中竟然划过一丝柔光,“煜澧……”
“呵呵,”夜煜澧抬起头来,戴着的鎏金鬼面具直直的映入夜寰宇与张海云的眼中,上的小鬼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诡异,而妖魅至了极点……
张开口,丝毫不避讳的道:“难得皇兄还能想得起煜澧的名字,还能想得起煜澧是皇兄的十二弟来。”
“想来这些年里也不知道想了多少,恨了多少,歧视了多少,有鄙夷了多少。”
夜寰宇听了夜煜澧的话,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夜煜澧那双冰冷深邃的如同古井一般的眼睛认认真真、逐字逐句的道:“煜澧,皇兄从来没有对你抱着歧视过你,鄙夷过你,恨过你。”
“倒是你,一直对皇兄抱有不满,抱有愤恨……”
“别说了!”夜煜澧怒喝一声,冰冷的眼中透露出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恨意,“夜寰宇,我叫你一声皇兄你还真当自己是长辈了?!!”
“我告诉你,我夜煜澧恨你!”夜煜澧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登上皇位?!”
“为什么你口口声声说当我是你的弟弟却害死了我的母妃?!为什么你说我永远是你的皇弟,却夺走了我喜欢的女人?!”
“我是你弟弟啊!我是你亲弟弟啊!可是你连弟弟的女人都不放过!居然还把我流放到边疆!这么多年来不闻不问,你这个名义上的皇兄怕是早就巴不得我死了吧!”
这些事情,就如同石块一般,狠狠的压在夜煜澧的心里,如今有朝一日全盘托出,竟然失了态,几欲癫狂……
最看重自身名誉的夜煜澧,可以为了名正言顺的逼宫夺位,而耗费心机数十年,设下了如此这般毒辣的计谋。可不只是为了让夜寰宇众叛亲离,更重要的是,他夜煜澧,想要名利双收!
而如今,夜煜澧居然为了这些事情而失了态,更是连自称都忘记了,就可以说明这些事情,在夜煜澧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你抢的,可是我的妻!”夜煜澧双目泛红,几欲拔出长剑,一剑刺穿夜寰宇的心口!
就在这时,一个清越动听的声音从勤政殿外传来……
“不!我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