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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形豹(江户川乱步全集·明智小五郎系列) 化装

一个小时过后,明智侦探事务所门前的昏暗道路上,有一个男子在徘徊着。

仔细打量他那张时而抬起的脸,与可恶的人形豹恩田十分相似。不用说,他是明智小五郎化装的。可是,他为什么要化装成这模样在自家的门口徘徊呢?

呵,我的估计不会错吧!应该是来的时候了!混蛋儿子不回家,老头肯定睡不着觉,一定会来这里寻找恩田。

明智小五郎一边这么思考,一边在黑暗里四处张望。

化装成人形豹恩田,其目的是引诱老年恩田来这里寻找。借助夜色的掩护,老年恩田不太可能察觉到明智小五郎是假人形豹恩田。

对于自己的化装术,明智小五郎非常自信。正在这时,他隐隐约约地听到房间里有电话铃声。

“咦,好像谁打电话来了?现在这个时候会有谁打电话呢?”

确实是家里的电话铃声在响。

“文代应该在二楼的客厅里,门是锁的。按理说,小林应该接电话。他俩都不接电话,大概有什么急事吧?”

他琢磨了一下,觉得不能回家接听电话,万一老年恩田出现可就糟了。

明智小五郎眉头紧锁。也许他的第六感觉告诉他不听电话是对的?

凑巧这时,身着破衣烂衫、光着脚丫子的叫花子,从黑暗里径直走到了明智小五郎的跟前,递给他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道:“跟送信人一起回家,有急事商量。”

明智小五郎看了纸条后心里立刻明白了。呵,这老家伙终于上钩了。

“我没弄错你叫恩田吧?”

叫花子慎重地问道。

“嗯,这还有错!喂,我父亲现在在哪里?”

“在芝浦!”

嗯,看来老家伙的老巢在芝浦一带。

“好远呐!你是从那里步行来的吗?”

“是的,好了,我们出发吧!”

“我不喜欢走路。怎么样,还是叫辆出租车去吧!”

明智小五郎走到路边叫停了一辆出租车,和叫花子上车朝芝浦方向出发。

“哎,托你送信的人是我父亲吧?说说他的模样?”

“嗯,他是个和蔼的老头,给了我许多小费!长得满脸银须,虽说脸庞消瘦但目光锐利,他说在铁管大杂院那里等你。”

“铁管大杂院?”

“是的呀,你不知道吗?银须老头经常去铁管大杂院,就是叫花子们一起栖居的大铁管里。”

这么说,恩田父子把那大铁管当作临时贼窝了?明智小五郎心里在想。

突然,出租车停了。

“你们去哪里?这前面没有路了。”

司机气急败坏地吼叫。

“就这里,到这里就行了。”

明智小五郎从袋子里掏出一张一千元的纸币,按照计价表上显示的金额支付后,遮着脸先下了车。

“好了,快带路!”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黑暗,领路的男子不愧是叫花子,习惯在黑夜里行走,在漆黑的道路上走得很快。随着视线逐渐适应黑夜,周围的情景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就在这里!我现在就去找你的父亲。”

果然,这一带排列着许多大铁管,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边。

“喂,大叔?我回来了!”

叫花子大声嚷嚷着,霎时间周围也响起了叫喊声。

“讨厌!”

“小声点!”

大铁管里竟然躺着许多人。

可带路的叫花子并不在意,又大声喊道:“喂,大叔,你在哪里呀?”

这时,不知从哪个大铁管里传出轻微的回答声。

“好像是在大铁管的深处。”

叫花子说完,一猫腰钻入了边上的一根大铁管里。

明智小五郎无可奈何地弯着腰,跟着叫花子朝里爬去。霎时,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

穿过一根大铁管,眼前出现了另一根大铁管的管口……就这样,一连钻了好几根大铁管。可中途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那个带路的叫花子不知什么时候从明智小五郎的视线里消失了。

“喂,你在哪里?”

他大声呼喊。可声音只在自己所在的大铁管里回荡,没有叫花子的回音。

“糟糕,糟糕!早知道这样,应该问一下他的姓名就好了。那家伙可能不知道是在叫他。”

大侦探明智小五郎万万没想到,铁管大杂院居然是这么回事。钻入黑暗的大铁管里的他,一时六神无主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仔细倾听,不知从哪里传来呼噜声,看来大铁管里不是没有人,而是无法分辨方向。大铁管,是横一根竖一根地互相连在一起。

继续在这样的大铁管里爬行,要不了多久就会迷失方向,而且一时三刻是出不去的。于是,他试着伸出脑袋打量着周围。让他吃惊的是,四面八方全是大铁管,犹如铁管的大海。

看来,还是盯着一个方向朝前爬吧!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后,又爬了好一会儿,猛然间觉得周围有嘈杂声,还有说话声。嗯,可能有情况,他赶紧屏住了呼吸。于是,听到了清楚的说话声。

“喂,人形豹恩田就在这根铁管里!”

“什么?人形豹恩田?”

“你不知道?就是最近传得沸沸扬扬、闹得人心惶惶的人形豹恩田呀!说他是人吧,身材像人;说他是野兽吧,动作像野兽。反正,不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哎,你忘了,他就是杀害歌星江川晴美的凶手!”

议论声不停地传到明智小五郎的耳朵里。

咦,奇怪!如果是杀害江川晴美的人形豹恩田,不是已经被我抓住交给警方了吗?这时,怎么会出现人形豹呢?

由于迷路而晕头转向的明智小五郎,一时无法理解这些议论的真正含义。

这时,大铁管里的嘈杂声越来越响。

“喂,大家都快起来!人形豹逃到我们铁管大杂院里来了!”

“他是杀人犯!”

这样的吼叫声,在大铁管里不停地发出剧烈的回声。

明智小五郎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可怕处境。

“糟糕!人形豹恩田没有第二个,可自己这身打扮被当作人形豹恩田了。如果有人记得人形豹恩田的脸,自己无疑会被对号入座视作人形豹恩田。这下可好,弄巧成拙,竟然发生了天大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