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今日被罚跪了,膝盖可疼?”
沈如故被李乾毓强行拥在怀中,她使劲挣脱却不得其法。
“小骗子你跑什么?我为了见你可是翻墙过来的,你都不同我说说话麽?”
“你这种登徒子,我有什么话好同你说的,你快给我离开,要不然,要不然……”沈如故咬唇,眸中宛若含了秋水般澄澈动人。
“不然什么?”李乾毓整个人都慵懒地斜靠在软塌上,他手撑着脑袋,空下来的那只手把玩着沈如故的长发。
他一只腿曲着,神态自若,那熟稔自得的模样仿佛就像是进了自个儿家门一样。
沈如故实在没见过这样无赖的人,半夜闯进女子闺房,他竟还没有半分抱歉。
“小骗子,今日若不是我,你恐怕要跪晕在你那继母的园子里。”
“关你什么事?”沈如故冷着一张脸极其不耐烦。
只是她话音刚落,先前那分若隐若现的怀疑突然就浮出了水面。
是他?
沈如故目光灼灼地望着李乾毓,她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就见男人兀自挑眉轻笑,那模样说不出的轻佻浪荡。
“长公主身份尊贵,是你利用她的名号,搅的府内乱成一团?”
“不乱,你又怎么能被放回来呢?”李乾毓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在夜色下格外分明。
他那干净的瞳孔下,沈如故一时间竟分辨不清,这人究竟是否真的如他表面看上去这般浪荡。
“今日之事,多谢。”
“小骗子,你不够有诚心啊!”李乾毓摇了摇头。
说完,就见他点了点侧脸,笑的轻狂:“不知沈妹妹能否赐在下一个香吻,以此慰藉相思之苦。”
沈如故抬手,‘啪’的一声就往他脸上招呼过去。
这一夜,李乾毓顶着一张带巴掌印的脸去了花月阁喝酒,早早在那候着的谢隽见着他脸上的红印后,吓得丢了手中的酒盏从椅子上滚到了桌底下去。
“九……九哥,谁敢打你啊……”谢隽颤颤巍巍地问了一句。
躲在暗处的三个影卫面面相觑,他们虽然知道些内情,但是不敢说啊!
他们家主子就是一棵老铁树,可这铁树万年开花看上了位正经姑娘,却能干出半夜爬墙跳窗的无礼之事来,也难怪那位姑娘会一脸怒容地骂主子‘流氓’!
李乾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直到第二日晨起,沈如故才发现她放在桌子上的帕子不见了。
沈如故抽出一张纸,烦闷地写上了‘顺手牵羊’四个大字。
不过这乱糟糟的日子中总归是发生些许好事,李崔影派了一个小丫头来将军府报信,说是她的那副万马图,已经送到荭俏舫去了。
沈如故这幅画,依旧用的是‘竹枝先生’这一化名,她听着这消息,只觉得那银钱哗啦啦流进银袋子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这一天还没过去呢,李崔影又派人过来报信了。
她的这幅画,刚挂上荭俏舫,毓王就派人以千两黄金的价格买了下来。
甚至除了毓王外,都没人见过这价值千金的画,究竟作了何内容。
上京城中的风吹草动尽在沈如故耳边,她听着小丫头通报来的话,心里一阵狐疑。
这幅万马图意境虽有,画技却并不算出神入化,那毓王也算是位高权重,想要一副怎样的画买不到……这样插一脚哄抬画价又是因何缘故?
沈如故想不通。
不过沈如故这人向来不是个喜欢纠结的,反正毓王出高价买下这幅画,与她而言也是好事,白送来的银子,不要白不要。
日子就这样不急不缓地过着,这期间沈如故又陆续画了几幅山水图送去了荭俏舫,因着毓王对竹枝先生赞赏有加、为了她的画一掷千金的缘故,她这其余几幅画一挂进荭俏舫,就转手的特别快。
竹枝先生的名号,在上京贵人们口耳相传下,愈加火热。
并且就连太子都当中称赞过竹枝先生一画倾城。
如此一来,沈如故的画更是炒到了千金难求。
沈如故派人送画去荭俏舫时,掌柜的不止一次托人传话给那位神秘莫测的竹枝先生,请求先生务必多多作画,并且荭俏舫会多赠给先生超过其他画师两成的银两。
读完荭俏舫掌柜送过来的信,沈如故忍不住放声大笑了出来。
两个丫鬟一脸好奇地望着她。
“如今我也是能养得活你们的人了。”沈如故一脸欣慰。
“姑娘,您到底在想些什么?现如今这竹枝先生的名号,在上京可是响的很,昨日里我听大姑娘房里的小翠说,大姑娘都在外头托人买竹枝先生的画,以此去讨好太子殿下。”微雨疑惑地问道。
想做什么?
沈如故眸光深沉,她沉默着没有回答。
她只想让自己有枝可依,有力自保,不需要在这浮浮沉沉的乱世中依附于某个人、某个家族才能活下来。
“这段时日,荭俏舫一共包了多少银子过来?”
静风心细,这些管账的事情,平日里都是她做的,此刻她抱着个算盘,坐在沈如故身边算了好一会。
“荭俏舫一共卖了六幅画,第一幅只卖了一百两,第二幅万马图,豫王以一千两买走了那副画。”
“那剩下的呢?”
“剩下的三幅有一副被毓王以五百两白银买走了,剩下两幅分别是丞相府的公子五百两买走、长公主府四百两买走,荭俏舫的掌柜每幅画都分给您八成,现如今咱们也有——”
静风拨弄了一下算盘,瞪着眼睛惊呼:“一千七百多银两!”
“天哪,姑娘您可真厉害!”微雨同样满脸雀跃,她掰着手指头道:“咱们府里太太每个月给各个园子分配五十两的月例,太太心情若不好了,时不时还会克扣着不给您发钱,如今好了,姑娘您再也不用看太太脸色过日子了!”
算着兜里的银两越来越多,沈如故也笑的开怀了起来,她撑着脑袋拨拉了一下算盘,突然道:“静风,你拿出些银子,在城郊置办个宅子,然后慢慢挑些靠谱的小厮丫鬟,记住,那些选出来的人一定要忠心。”
“知道了,我和微雨都会把这事放在心上的!”
“这事你去办就行了,微雨去办另一件事。”
沈如故站在书架子前,一边说话一边提笔:“你去城外买块地,然后找些泥瓦匠盖一个学堂,再请几个老先生来教书授课,学堂名就叫‘竹枝堂’吧。”
“姑娘,我有些不懂。”微雨茫然地接过纸:“您又是买地又是建学堂的,是要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