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胃疼来的突然,几年前吃过的胃药早已被云舒忘了名字,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包装盒印象,一个小时的车程加上她在床上躺了十来分钟胃疼得到缓解。
没有很疼了。
云舒想着等到了明天就去药店买些药放着,以备不时之需,以及往后要少吃刺激的东西。
躺了一会,她正准备起身倒点热水,刚坐起来,门就被脆弱的敲了两下。
门被打开,来的人是陈青野。
走廊顶上昏暗的圆形大灯开着,比街道外的路灯还要暗,也没起到什么照明作用。
反而给整个空间添加了一丝诡异的感觉。
云舒愣了几秒,方才躺在床上转移注意力的想法又滚到脑中,车中的画面以及自己疼过头说过的话又从她的耳边响起,云舒抿抿唇,有点紧张的去看陈青野:“怎么了?”
只见陈青野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云舒,塑料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云舒随着陈青野的动作看下去,来的人手上提着一袋东西,透明的塑料袋中装着很多盒子里面还混着与之颜色不同的黄色包装。
楼道灯光太暗,云舒勉强能看清上边印着的字,她下意识的接过,房间的灯透过来,云舒将东西看清楚。
“胃药?你刚刚去买的吗?”云舒有点诧异的问。
“嗯。”陈青野看了眼云舒手中的东西,他没什么表情的说:“刚刚路过药店买的。”
云舒闻言去看人,她动动唇:“路过?”
这样的说法太过牵强,陈青野轻咳一声,将话题扯开:“你看看。”
?
看什么?
陈青野说:“里面有没有你要吃的药。”
石桥村唯一一家药店里所有治胃病的药全都在袋中,各类各样的。
“好。”云舒说着在袋子里挑挑拣拣,其中一盒药的包装盒看起来有点眼熟,云舒想了几秒,嗓音温吞:“这个好像是的。”
几十秒后,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一个坐在床边一角,一个坐在原本空着的椅子上。
头顶上的老式风扇呜呜的响着。
桌上透明玻璃水杯的杯口原本冒着的热气不再,陈青野将药还有水递给云舒。
“谢谢。”云舒接过,将药吃下。
一切结束,陈青野表情松了松,他站起身,“那我走了。”
云舒又往嘴里灌了口水,她跟着起身将人送到门口。
“今天谢谢你啊。”云舒说着将手机的转账功能打开:“那些药多少钱,我转给你。”
门外的人目光落在云舒脸上,他默了默,报了个数字,几秒后,口袋中的手机很轻的振了两下,药钱被转过去。
空气安静几秒,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云舒抿抿唇:“那我休息了。”云舒笑笑:“你也早点睡。”
“嗯。”
就在门要被合上的时候,外面的人突然将门拦住,陈青野的手还堵在门上,云舒脑袋有点懵的顺着外面的力道把门打开。
“怎么了吗?”云舒不解的问。
然后她就在一片昏暗之中对上陈青野的眼睛。
陈青野眉眼很深,瞳孔也很黑,云舒在人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只几秒,她仓皇的把目光挪开,却在看到某一处白色衣角时,心脏漏掉一拍。
耳根隐隐发热。
“云舒。”陈青野声音低沉的去叫人。
“嗯?”心虚的人仓皇应着。
“我今晚有点工作要弄。”陈青野说:“会很晚睡,又或者一晚上不睡。”
陈青野喉结滚动,“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跟我说。”
云舒闻言又将目光落在陈青野的脸上,她唇角动了动,刚想说自己已经好多了,就看到陈青野的动作。
他从裤兜里取出手机晃了晃:“发消息,打电话都可以。”
云舒觉得自己刚刚好一点的胃又好像没那么好了。
她抿抿唇,温吞说着:“好。”
……
桌上的透明塑料袋又被云舒翻了翻,脸上没有褪掉的红晕被风吹的发凉,云舒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陈青野还买了暖贴。
她心口一跳,刚刚在门外的话弯弯绕绕的又回来。
她很轻的笑了下,将各种药盒以及暖宝贴整齐的放好。
不久前吃的药起了作用,药效中混着催眠效果。
云舒快速洗漱完,灯被关掉,整个房间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肚子上的暖宝贴隐隐发热,没几分钟床上的人就已经睡着。
蒋南回刚洗完澡,正准备戳手机问买药的人怎么还没回来时,门就被人从外边打开,陈青野进来。
蒋南回看着眼前的人,擦头发的手一顿,看着不久前跟自己说要给明天回去买点晕车药的人此时两手空空,他问:“你买的药呢?”
陈青野手很轻的握了下,没什么表情的说:“店里没有。”
“不能吧,这里的药店这么不行?”
没买到药的人却说:“还好。”
蒋南回还想说些什么,眸光一转落到某处就改了口,“你袖子这儿怎么了?”蒋南回疑惑的问:“怎么皱皱巴巴的?”
“跟被猫抓过的一样。”有强迫症的蒋南回说着就要上手把那褶皱抚平,还没碰到就被陈青野不着痕迹的躲过。
只见陈青野垂眸看着那处,唇角很轻的扬了下,淡淡嗯了一声。
得到回答,蒋南回的手停在半空激动的喊着:“不是你出去真碰到野猫了?把你抓了?”蒋南回倒了口气:“它跳到你肩膀抓的?你没被抓伤吧??”
陈青野:“……”
“给我件衣服,我去洗澡。”那几个问题被问的人一个都没答,拣了个话题说。
蒋南回当即从衣柜里拿出件白t,从抽屉里拿出内裤:“给,衣服洗过的,内裤新买的。”
陈青野接过,蒋南回嘴上还在嘟囔着:“你赶紧去洗澡,把衣服换下来,这外边儿的野猫说不上来有多少细菌呢。”
浴室传出水声,蒋南回洗了个澡,舒服的躺在床上呈八字形,想到什么,他起身去把电脑拿到床上,叠着枕头垒的高高的。
屏幕上的视频不知放了多少遍,浴室的水声停下,里面的人出来。
蒋南回拧着眉毛把视频又划拉几遍,里面有个镜头拍的不合心意。
他拿起一边的手机说着:“这个镜头怎么回事,看着这么奇怪。”他把手机解锁,嘴上嘟囔着:“不行,得给他们说明天要重拍。”
手机屏幕刚点在群聊中就被人挡住。
洗完澡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身边,陈青野拢了拢手:“快一点了,有什么明天再问。”
蒋南回看的入迷没注意时间,这会被陈青野提醒,他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然后说:“没事,他们一般睡的迟。”
蒋南回说着还要去戳手机。
陈青野没给:“有人要睡。”
这话到蒋南回这里就变了味道,他问:“你困了?”
“嗯。”陈青野没反驳。
“行吧,那先睡觉,明天再说。”困意涌上来,蒋南回给陈青野腾出一半的空间。
灯被关掉。
整个房间就只剩下微弱的亮度。
而那光源的来处是床边的人手上的手机。
手机屏幕被主人调到最低,消息提示的静音被主人消掉,修长的手指将对话框反复点开。
不知拉扯了多少次,敲打在上边的文字才被发出去。
消息发出去,陈青野就这样看着屏幕,直到手机自然熄灭。
他扯扯唇角,将蒋南回盖在身上的被子扯过来一半,手机安详的躺在主人头旁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