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中下旬,《降诞》开始了第二周的拍摄,因为是第一支舞蹈,立意简单,主旨还有镜头完善,拍摄起来非常的顺利,现在已经拍到了一半的进度。
团队几人信心大增,越来越顺利,要说有什么不太满意的地方,那就是天气。
随着日子的推进,天气越来越热,拍摄时间也跟着天气有所变化,集中在早上还有下午拍摄,所以一天拍下来的内容相对较少,但所幸拍下来的内容质量高,所以也就没多少影响。
石桥村的庙会定在周六,蒋南回周五一早趁着拍摄间隙给陈青野发消息,让他今天就来,好赶得及周六的庙会。
等陈青野忙完一切赶到石桥村时,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天完全黑掉,树枝隐在微弱的路灯下,显得更加阴森孤寂,但树上的知了长长的叫着,却又给这夜晚添加了几分吵闹。
街上没有几个人,陈青野刚走没几步就和云舒打了照面。
云舒整个人被裹在浓郁的夜色中,她长发披着,自然的垂落在肩膀上,有几缕落在前胸。
街上很暗,云舒差点和对面的人碰到,她被吓得一惊,在看清来的人是谁后,她意外的开口:“陈青野?”云舒问:“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四个小时的车程,陈青野没说一句话,现在脸上带着疲倦,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哑:“嗯,”陈青野垂眸去看人,他问:“你要去干什么?”
陈青野的声音在整个空气中响起,混在嘈杂的知了声中,他声音很冷,毫无防备的砸在空气中,突兀又冷淡。
腿上的刺痛感传来,云舒不可察的往回缩了缩腿,她讪讪开口:“我去买点药。”
陈青野眉头很轻的皱了下:“胃又疼了?”
云舒立马摇头解释:“没有,”她扯扯唇角,“就是今天下午拍摄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刮到了。”
云舒说话的语气轻松,陈青野眉眼很轻的松了下,然后去看云舒的膝盖。
因为天气的原因,云舒穿着短裤,一双修长白嫩的腿露在空气中,右膝盖上的刮痕在不明显的灯下显得更加狰狞。
陈青野看了很久,他默了默,嗓子更哑:“云舒,你回去。”陈青野将目光收回,去看云舒:“我去给你买。”
“不用,我自己可以买。”云舒立马摆手拒绝。
陈青野很轻的眨了下眼睛,然后语气加重几分:“我去买,你回去。”
“不用了。”
“……”
几番拉扯之下,云舒还是被陈青野送回房间,然后头也不回的去药店。
从宾馆到药店大概十五分钟的时间,这的药店营业时间还算可以,到凌晨十二点才关门,陈青野到时带着从外边来的风。
药店老板昏昏欲睡,在听到店内传出来人的声音时,老板条件反射的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的去看来的人。
然后在看清来的人是谁的时候,老板笑笑,脸上的褶子堆在一起:“帅小伙又是你啊,这是又来买胃药?”
对于眼前的人,药店老板可谓是印象深刻,他还记得上个周六,自己正准备提前关门的时候,就来了客人。
他看都没看人,懒散的问来的人要什么药,在听到面前人说:“这里所有的胃药,都买一盒。”后,他瞪大了眼睛去看人,刚刚的困意全部跑掉,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扯着嗓子确定:“所有的胃药?”
只见面前的男人点头,脸上还多了几分别的情绪,老板没忍住去问:“小伙子,你别是卖黑药的吧。”
但是仔细一看,又觉得不像,老板一边说着一边将所有的药装进袋子里给男人。
石桥村来买药的人一周下来不过六七人,买的大多是按照一版或者一盒来买,极少有买这么多要的人,加上陈青野长相帅气,老板很难不记得。
陈青野摇头,声音淡淡:“不是,买擦伤药。”
老板哦了一声,打趣说着:“每个牌子的擦伤药都来一瓶?”
“嗯。”陈青野微微点头,药店的灯比外面路灯要亮很多,老板清楚的看到陈青野的表情。
想来来的人很着急,呼吸声有点重。
“……好。”说话的人神色认真,老板原本打趣的神情顿住,他把唇角敛起,然后去给陈青野拿药。
一瓶瓶颜色标签各异的药被装进袋子里,将原本很瘪的袋子撑起来,东西提在手上有点重量,等到云舒房间门口时,陈青野的手指被勒出红痕。
他空出一只手去敲门。
没几秒门就被打开。
云舒看着眼前的人说:“怎么这么快?”然后在看到陈青野手中的东西时,她声音难得有点大:“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药?”
陈青野淡淡嗯了一声,他没像上周那样把药给云舒,反而开口问:“方便进去吗?”
云舒怔愣几秒,身体先做出回答,她往过挪了一小步。
几秒后,房间多出了一个人。
陈青野挑挑拣拣出一瓶药来,他将棉签和药拆开,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白色的棉签沾了褐色的药水,云舒在陈青野蹲下的那一刻慌乱的站起来:“我自己来就好了。”
陈青野固执的没把东西给云舒,他声音低沉:“我来吧,你不方便。”
云舒本想再说些什么,然后在陈青野彻底蹲下以后,想说的话被咽回去,她重新坐回床上,说话的声音有点抖:“那麻烦你了。”
刚刚在外面只将伤痕看了大概,现在在明亮的灯光下,陈青野看到受伤的地方虽不再流血但也更加狰狞和鲜红,几道血印子在白嫩的皮肤上有点触目惊心。
陈青野唇角很轻的向下扯了下:“嗯。”
陈青野骨节分明的手捏着棉签,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微微凸起,被勒了一路的手指现在有点充血的红。
冰凉的药酒很轻的落在皮肤上,灼烧和刺痛感让云舒神经紧绷,上药的人动作很缓,这样的痛感云舒还能接受。
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以及呜呜的空调风声还有窗外的知了声。
鼻尖都是陈青野的味道还混着薰衣草香味。
云舒第一次和异性有这样的距离,她耳尖泛起薄薄的红色,心跳莫名加快几分,她突然觉得今晚的空调好像没起什么作用。
似乎越来越热。
脑袋也有点懵。
她很轻的攥了下被单,想转移一下注意力,但好像有点失败,目光不可控的就落在眼前半低着的发旋上。
云舒想了想,还是决定得说点什么,不然这样的感觉太过奇怪,她沉默几秒,开口:“陈青野,你来的时候用了我给你的花露水吗?”
擦药人的手力气一下没控制住,云舒疼得往后缩了缩。
“抱歉。”陈青野说着手上的动作更轻。
“没事的,也不是很疼。”云舒不好意思的笑着。
药上完,陈青野将棉签扔掉,药被拧上盖子放到桌上。
陈青野说:“你这几天先别碰水,小心发炎。”
“好。”云舒温吞应着。
两人无言几秒,云舒正要问这些药的价钱,转眼去看陈青野,而身边的人目光落在墙上某处,看着的人喉结滚动,脸上难得带着点说不上来的情绪。
然后她就听到陈青野问:“云舒,你为什么学跳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