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视线越过庭院，看见裴叙白站在台阶上，而在他身旁，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子。

不，她并不陌生。

她的眉眼轮廓与我有几分相似，但是更明亮张扬。

她同裴叙白说话时语气亲昵：“我就说了，你一定认得出我”

“裴斯年也绝对是。”

她的声音，我无比熟悉。

是我曾经日日夜夜听见、恨之入骨的声音，是那个占据我身体、夺走我一切的人的声音。

她换了一副面孔回来，可她的眼神、她的语气，甚至她看向我的目光，依旧带着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与轻蔑。

“这是...”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目光投向裴叙白。

裴叙白沉默片刻，缓缓道：“她是宋汐。”

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不再是披着我皮囊的影子。

可就连名字，她都要取得与我相似，无情的戏弄我。

指甲掐入掌心，我才勉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宋汐微微一笑，目光在我脸上缓缓扫过，似乎在期待我的反应。

下一瞬，裴斯年扑进了她的怀里。

“裴斯年。”宋汐笑着抱住他，眉眼弯弯。

“我回来了。”

裴斯年紧紧抱住她，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和父王的。”

“傻孩子，怎么会呢？”宋汐温柔地抚着他的发顶。

而我只能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孩子，像从前依赖我一样，依赖着另一个女人。

他不肯叫我母妃，可他唤她“娘亲”。

他在我面前拘谨疏离，可在她面前可以毫无顾忌地撒娇依赖。

我下意识地朝裴斯年伸出手，想要触碰他。

他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地往宋汐怀里缩了缩，甚至拉紧了她的衣袖。

像是在躲着我...

心口狠狠一缩，我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微微颤抖。

而宋汐看着这一幕，笑意更深。

裴叙白一直沉默地站在旁边，我抬头看向他，仿佛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可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又移开目光。

半响后，他低声道：“你早该明白的。”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远去。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连心跳都仿佛停止。

宋汐笑着整理裴斯年的衣襟，动作熟练亲昵。裴斯年则习以为常地拉着她的手，像是害怕她再一次消失。

裴叙白看着他们，眼中浮现一抹温柔与怀念。

我垂下手，微微后退了一步。

风吹起廊下的帷幔，拂过我的衣角，也带走了心底最后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