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8章 王府内外
只见一道剑影落下,兵老头还来不及喊出声来,已经身首异处,颈腔处污血四溅,喷洒了一地,那颗头颅骨碌碌滚到几步之外,双目还惊骇万状地圆睁着。
摁住袁媛的三个兵油子放开了她,跪在地上,脑袋舂米似的磕着头。
“飞将军饶命!飞将军饶命啊——”
袁媛站起身来,看到她面前站着一个身披盔甲威风凛凛的青年将军,英俊挺拔,相貌有些面熟,一时却记不起来了。
她正要开口,青年将军将利剑收回剑鞘单膝跪地。
低头道:“末将给贵妃娘娘请安!”
“你是?”
“贵妃娘娘真的认不出末将了?”
“认不出来了——”
“我是你救过一命的飞贼、飞贼子啊!”
“飞贼子?你且抬起头来。”
飞贼子抬起头来。
袁媛终于认出他来,不过与当年那个又黑又瘦的十二三岁的小孩相比较,他已经宛如两人,仔细辨认才能看出其中的一些特征。
当年在昆明,袁媛刚刚成为平西王吴三桂的新宠。当晚平西王府失窃,亲兵们人赃并获抓到了一个飞檐走壁的小偷,小偷十二三岁的样子,身材瘦小。据称名字叫“飞贼子”。平西王勃然大怒,要杀了他给袁媛压惊。幸得袁媛为他说好话,飞贼子才保住了性命,留在府里为吴三桂卖命,将功赎罪。
不想今天得到她的相救,袁媛不禁喜出望外。
“真是你!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袁媛伸出双手扶起飞贼子,他那身白银打的铠甲有些冰凉扎手。
飞贼子诚惶诚恐地后退一步,摆脱了袁媛的双手。
袁媛知道,这是飞贼子出自对她的尊重,她毕竟是“大周皇帝”吴三桂的 “贵妃”,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两人尊卑有别,所以她并不在意。
她上下打量起飞贼子:“十几年不见,你变竟成了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了!还当上了将军,有出息了!”
“贵妃娘娘倒是一点也没变。”
“谢谢你这样说。对了,你应该是跟着“大周皇帝”,或者是在昆明跟着皇太孙的,怎么会在这里的呢?”
飞贼子的表情微微变了一下。
袁媛问道:“怎么?对我还保密?”
飞贼子躲过她质询的目光,手握着剑柄扫了跪在地上的三个兵油子。
“还不过来给贵妃娘娘请安?”
远远感觉到他是有心岔开话题。
三个兵油子不敢起来,跪在原地,把脸转向袁媛。
“贵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贵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贵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袁媛一言不发。
飞贼子双手握拳行礼:“请娘娘下旨,如何处置这三个以下犯上的反贼——”
三个兵油子一听,“通通通——”地磕着头求饶。
“贵妃娘娘饶命!贵妃娘娘饶命!”
袁媛看到他们的额头磕在青条石铺的路上,都磕出血来了。
她冷冷地说了一句:“算了吧——”
她又问道:“听你们的口音,是从昆明过来的吧?”
“是的,我们原来是皇太孙的亲兵,是跟随飞将军押运箱子过来的……”
“住嘴!”
飞贼子制止住了他们说下去。
袁媛警觉起来:“箱子?什么箱子?”
飞贼子走近她的身边轻轻说道:“贵妃娘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屈尊在这里稍等一下,我马上进去向故城王通报一声——”
“快去快回——”
“是。”
飞贼子转身走进了“太史第”故城王府。不一会,从里面走出两队八个一身戎装,腰挂佩剑的女兵。
看见袁媛,她们齐刷刷跪了下来。
“奴婢恭迎贵妃娘娘——”
见到故城王本人时,令袁媛大吃了一惊。他竟然是她的师弟,涂鸦散人的独生儿子吴拙笔。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师弟今年已经十九岁了。
他继承了母亲清秀的五官、欣长的身材和父亲的风流倜傥,站在一群文官武将中间,可谓鹤立鸡群,气度高雅,不同凡响。
一看到袁媛,他竟然忘记了彼此的身份,上来牵住了她的手。
袁媛被涂鸦散人收为女弟子的时候,拙笔年纪还小,这么多位“画女姐姐”“画女妹妹”中,他最喜欢跟袁媛在一起。
所以袁媛并不在意他的“无理”。
她问道:“恩师和师娘可好?还有,丝竹师妹可来过这里?”
拙笔面有难色:“这——”
飞贼子见状,附在拙笔的耳边说:“故城王,贵妃娘娘一路劳顿,是不是先歇息歇息……”
飞贼子是“大周皇帝”吴三桂的旧臣,太皇孙吴世璠的“钦差”,而且手中有兵,拙笔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拙笔只好说:“师姐…不,贵妃娘娘先到*歇息歇息,晚上我设宴给贵妃娘娘接风洗尘……”
袁媛离开不久,拙笔派去服侍袁媛的侍女蕙香就匆匆赶来禀报:“娘娘要更衣沐浴了——”
拙笔连忙吩咐:“快,为我准备热水,我要洗浴——”
进得浴室,拙笔把下人们统统赶了出去:“没有我的吩咐,都不准进来!”
拙笔的浴室与袁媛下榻的*浴室隔着一道青砖墙。建王府的时候他就暗暗让工匠设置了机关,能够从这一边偷窥到那一边,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他悄悄四下无人,打开了机关,就看到了正在洗浴的袁媛。
可惜,他看到的只是她的背影。
她的身材苗条娉婷,腰枝柔软纤细,白嫩的双腿修长挺直,全身洋溢出健美般撩人的韵味。
她雪白的皮肤光滑柔嫩,背上刺着一幅贵妃醉酒图。图中杨贵妃一只手执酒壶,另一只手握酒杯。一副酒醉后娇态呈现在画面上。贵妃不胜酒力之下,虽娇却不媚不娇,犹如荷花的“涤清涟而不娇”“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拙笔细细看着画,一边端详着袁媛,越看越觉得图中的杨贵妃就是袁媛,或者说,袁媛酷像图中的杨贵妃。
看得起来,这幅画是父亲为袁媛量身定做的,心中不由生出嫉妒之心……
晚上在宴会上,袁媛再次向他打听涂鸦散人和丝竹的下落,拙笔还是含糊其辞,不愿告诉他。
他说道:“一言难尽啊…我训练了一群歌妓,宴会完了以后,我让她们为贵妃娘娘献上一台精彩的礼乐,我们边看边聊,如何?”
袁媛已经看出来,这里面一定藏着某种阴谋,自己已经身处险境之中,不知如何才能脱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