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肥牛，磁铁，串子都不说话，奥拓车里的气氛显得很憋屈……

我摇下车窗，晚风呼呼地从窗口灌进来，混乱的脑子变得稍微清晰了一点。

串子又把他的破音响打开，还是周杰伦的《青花瓷》……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你的美一缕飘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我现在想起了尤勤勤，就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我还是想约她出来聚聚，毕竟我是给她许过愿的。

这小妮子彻底关机了……

开着车的串子说：“我们上哪儿去？”

后排的肥牛说：“听老三的。”

串子于是就瞟了我一眼。

我的思想正开着小差。

串子说：“富裕，肥牛说听你的。”

我回过神，说：“先到济世医院看关崇义。”

于是在一个十字路口，串子将车调转了方向……

原本我是打算约上尤勤勤和这几个哥们疯闹一晚上的。可是现在我一点这样的兴趣也没有了。特累，特疲惫……

在医院的病房里，陪了一会儿关崇义，我借口说还有事，就从医院里先行出来，打了一辆车回家。

砍人之后，我并没有体会到一点复仇后带来的快感，只有一种疲惫和颓废的情绪在心里弥漫。或许，我和那帮红发小子真的就没有仇恨可言，有的只是一股热血的冲动和哥们义气的牵绊……

我这时非常想见到尤勤勤，可是她关掉了手机……

于是我试着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夜色昏乱，你的背影浓转淡半缕残香缭绕出你忧伤……

这条短信很方文山，短信发出后我情不自禁地笑了。我还真的很有才……呵呵思路转了个弯，心情一下子又轻松了许多。

我把手机关了。

我现在很想回到家里陪陪我的母亲，不想再有任何人打电话骚扰。包括尤勤勤……

我现在才想起二姨打电话说我母亲想看我一眼的事情。

家里的冷清和寂寞在我的意料之中。

就是在晚上，我们家的窗帘也是拉得密不透风的。屋子里的灯也总是开得朦朦胧胧昏暗不清。这都是我母亲怕强光爆射的缘故。

母亲的神智不清和絮叨已经让我习以为常，但是常常也令我烦得想摔家里的东西。要不是二姨在我们家打理着家务。我真不知道这个家还该不该称其为一个家！

二姨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的音量开得很小，几乎类同于没有。我回家进门时已经养成了轻手轻脚的习惯。但二姨还是扭过头看见了我。

或许二姨一直在等我……

二姨的旁边没有我的母亲。平常她都是坐在我二姨的身边看电视的。

我妈呢？我问二姨。

二姨看我的眼神很复杂，但是马上又显得很温和亲切了，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你妈等不到你，睡了。你这个不争气的淘气孩子，现在想起你妈了？刚才她那么想看见你，你就是不回来。你妈也不知上辈子欠你父子俩多少债，你们父子俩才和着伙的来欺侮折磨她！”

二姨的眼眶里分明有亮晶晶的液体渗出。

我最怕的就是二姨的眼睛里有这样的东西渗出来。

“二姨，你别动不动就流眼泪好吗？我以后会对我妈好的。”

二姨又笑了，说：“说你不懂事，你又会说讨人喜欢的话。吃饭了没有？”

我说我正饿呢。

二姨说：“先吃二姨给你定做的生日蛋糕吧！我这就给你去厨房里热饭菜去。”

我又说：“我妈真的睡了么？”

“睡了。好不容易让我哄着睡下了。唉！真磨人。我再在你们家里呆下去，兴许那一天我也会和你妈一样。”

我说二姨你才不会这样呢！

茶几上放着一个生日蛋糕，二姨在茶几前弓着身子往蛋糕上插生日蜡烛。在朦胧灯光的影射下，二姨的脸庞显得柔和而且慈祥。

二姨和我的母亲一样，年轻时都有一张特好看的脸……

我感觉家里依旧有温馨的气息存在……

二姨把生日蜡烛点亮，说：“过来吹蜡烛，除除你的晦气！十八岁了，你也该懂事了。”

我的眼睛开始潮湿起来……

这时，母亲的房间门轻轻地开了，神情憔悴的母亲出现在门口。她穿一条睡裙，头发蓬松凌乱。

“富裕回来了。”母亲说。

我回头看她，她的脸很苍白，身体羸弱得就象一缕微风都会把她吹得东倒西歪一般。

我说：“妈，过来和我一起吃生日蛋糕吧。”

母亲的脸上露出一抹难得的笑意，她涉着一双拖鞋走过来，坐在我的旁边，就像抱一个小孩子似的把我揽进她的怀里。

我没有拒绝母亲的温存，坐在她柔软的双膝上。

母亲的脸贴在我的胸口上，小声说：“你回来我就放心了。今天妈心里慌得很，老是担心你会出事。叫你二姨给你打电话，你又老不回家。你可不能学你爸一样，顾着外面就顾不着家了……”

我用手把遮在母亲左眼睛前的一缕头发理开，说：“妈，你身体不好，成天就不要胡思乱想的。我都是大人了。我做事有分寸了。不会再淘气来气你了。”

母亲说：“妈知道你乖！”

二姨在一旁擦拭眼泪。

这时，电话了响了起来。二姨走过去接，电话里传来我老爸暴跳如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