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还是螃蟹似的横行霸道地走道，胳肢窝里夹着沉甸甸的公事包。

老爸到二姨家很有气慨，把公事包往茶几上一撂，斜瞟了我一眼，说：“我就知道你们把这杂种藏这儿来了。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吗？”

二姨就说：“姐夫，这你可得想想办法了。富裕刚才说了，他只是想出出气，没想把那人砍死的。”

老爸点一支烟，吸了一口才说：“我没想办法会大半夜的往你们这儿跑？”

母亲也有点担心地朝老爸问道：“没事了？”

老爸说：“什么没事？他杂种砍的人还在人民医院抢救！要不是老子出头出得快，用老子的这张老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整个长庆市就会被板筋手下的小弟翻个底儿朝天了！老子在外面混了几十年了，对板筋那帮人也是退避三舍，敬而远之，这杂种居然还主动去惹事生非。真是气死老子了！”

母亲说：“怎么又和板筋扯上关系了？”

老爸说：“说给你听你也不懂！你一个妇道人家。你除了处处惯着他，你还会啥？！”

二姨说：“富裕应该没事了吧？”

老爸说：“已经甩了十五万给板筋了。后面还不知道怎么弄。板筋只说等那小子没有生命危险了再说。整个一败家的玩意儿！”

二姨说：“报警了吗？”

老爸说：“有人报了。我又找朋友把这个案子撤了。”

母亲和二姨都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老爸说：“兵兵娃呢？叫他小子出来陪老子整两杯！老子忙到现在还滴酒未沾呢！”

边说老爸边脱衣捋袖，样子嚣张大气得很。

二姨说：“邱兵在房间里看《亮剑》。这人，每天雷打不动地死盯着《亮剑》看。打打杀杀的，不知道咋就这么入迷！”

老爸却说：“男人不看打打杀杀的，还看那些娘娘腔？”

二姨就说：“要不富裕咋会惹出这么大的事情？”

说着就起身去叫二姨父兵兵娃。

老爸很是不平地说：“什么挑担？知道老子来了还躲在房间里不出来招呼一声。”

而兵兵娃已经打开房间门从房间里出来了。电视也关了。

兵兵娃对老爸的态度一点也不热情，甚至有点生硬和冷漠。他只是淡淡地朝老爸说了一声：“姐夫来了？”

老爸说：“早来了。”

对兵兵娃的怠慢老爸已经严重不满。

兵兵娃很随意地递一支烟给老爸。

老爸瞟了一眼兵兵娃手上的烟盒，却把自己的烟抽一只递给兵兵娃说：“抽我的。你那烟是人抽的么？”

兵兵娃也不介意，接过老爸的烟，把过滤嘴掐了才点，说：“我抽好烟都是不要过滤嘴的。这样抽起来更过瘾。”

老爸朝兵兵娃竖大拇指，说：“兵兵娃，你牛逼！”

兵兵娃说没你暴发户牛逼！

老爸于是拿出车钥匙递给我说：“你去我车的后备箱里拿一条烟出来，等兵兵娃过足好烟的瘾！顺带抱一件酒下来。”

我拿过老爸的车钥匙就去取货。

老爸大奔的后备箱里整个就是一个聚宝盆啊！里面名酒名烟码了起码有半个后备箱。水井坊1573，五粮液，茅台，红酒，软中华，大熊猫，真龙……甚至还有女人的首饰盒！

腐败！腐朽！荒淫啊！

我一狠心，抱了一件茅台酒，又拿了四条真龙香烟……

我把战利品往茶几上一跺，老爸的眼睛都瞪圆了，说：“不是叫你拿一条烟吗？”

我说你不是让我能拿多少拿多少吗？

“整个一败家的玩意儿！”老爸是真急眼了。

兵兵娃却说：“富裕。给你爸搁回去。这些东西都是你爸拿来哄龟孙子们的。”

老爸却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这东西还真就撂你这儿了。”

兵兵娃差点跳起来，说：“你混蛋！”

老爸就像拣了个大便宜似的笑得眉飞色舞地说：“我混蛋就混蛋！来，先陪你混蛋姐夫整两杯。富裕，开酒！”

我开酒，兵兵娃却没有动作，抱着膀子，懒懒散散地倒在沙发里瞪着电视。

二姨去取酒杯。

老爸对兵兵娃说：“能整两个你这儿的特色菜来给你这混蛋姐夫尝尝吗？”

兵兵娃不耐烦地说：“厨师和服务员都休息了。只有花生米。要喝就喝，不喝走人！”

一旁的二姨说：“你怎么能这么给你姐夫说话？姐夫脚步也是老金贵的。平常很少来我们这儿的。”

老爸却说：“花生米就花生米。反正老子山珍海味也是吃腻了。”

二姨说：“姐夫，我下厨给你整两个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