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笙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问:“我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选择我吗?”
“嗯……你可以理解为我看中了你的潜力。”黎安宁笑了笑,笑容自信又张扬,“我觉得你的演技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而且你的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就算我不签你,也会有其他公司向你抛出橄榄枝,我就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黎安宁这一番话无疑给了何笙最大的肯定,以及让他重新捡起了自信。
看吧,他并没有像公司和经纪人说的那样,脱离了公司什么都不是。
有人肯定了他,有人看到了他的实力,有人愿意给他机会。
他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脱离了公司他也有安身之处。
何笙很慢地眨了下眼,强忍着眼眶的酸涩,“谢谢。”
谢谢你肯选择我。
也谢谢对我的肯定。
黎安宁说道:“早点回去吧,好好休息,进组的车费什么的都是公司掏钱,不用担心。”
何笙点头:“好。”
说完,黎安宁就率先离开了。
何笙站外原地很久很久,直到站的腿都麻了,才挪动脚步离开。
*
黎安宁开车回去的路上,接到了黎愿安的电话。
“喂,哥,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黎愿安语气听起来心情很不错,说道:“宁宁,爸妈旅游回来了,让你和时渡回家里来吃饭。”
“现在吗?”
现在已经六点多了,再回黎家等到了大概要七点半左右。
“对,时渡说在家等你,你们一起过来吧。”
那头似乎是付辛缘在叫黎愿安,黎愿安匆匆说了一句快点的啊,就把电话挂断了。
黎安宁啧了一声,转而给陆时渡打了个电话。
“宁宁?”陆时渡的语气有些意外。
黎安宁嗯了声,说道,“我哥刚给我打电话说我爸妈回来了,让咱俩回我家吃饭。”
“大哥也给我打电话了,他说让我在家等你一起去。”
黎安宁有些不理解。
为什么要一起去?他回家后再往黎家去不是更费时间吗?
而且为什么就不能陆时渡先去他后去,非要一起去?
“知道了,那你等着吧,我快到家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某个字眼戳到了陆时渡,他的语气更温柔了,“好,你路上注意安全,不要着急。”
“嗯。”
话落黎安宁便罢电话挂断了。
他总觉得他哥和陆时渡奇奇怪怪的。
不会是俩人设计了什么圈套等着他上钩呢吧?
胡思乱想间黎安宁已经到了家门口,陆时渡已经在路边等着了。
见黎安宁的车来了,自觉的上了副驾驶。
黎安宁看他自觉,动了动唇最后什么也没说。
从景山别墅到黎家所在的地方大概需要一个小时,此时又是下班高峰期,堵车堵的有些厉害。
路上,黎安宁和陆时渡都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解一下,突然间,陆时渡的手机响了。
但是他只是看了一眼就面无表情地把电话挂断了。
很快,手机又重新响了起来,陆时渡仍然毫不留情挂断。
这一次黎安宁用余光看得清楚了。
是一通来自国外的电话。
“怎么不接?”黎安宁问。
陆时渡不在意地说道:“不是什么重要的电话。”
不对劲。
黎安宁偷偷想着。
该不会是陆时渡在国外的时候认识的什么o颜知己吧?
感觉自己好像在吃醋的黎安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直觉告诉自己应该是他想多了。
陆时渡虽然长着一张不安全的脸和不安全的身世,但以他对陆时渡二十年的了解来说,陆时渡把人家渣了的可能性为0。
难道是对方对陆时渡死缠烂打?
那也不是为有这个可能。
毕竟陆时渡这样的ahpla,在ahpla里确实算得上天花板。
不然他也不能喜欢了陆时渡这么多年。
就在陆时渡胡思乱想之际,陆时渡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还是那个号码。
眼看着陆时渡又想挂断,黎安宁赶紧出声:“都打了三次了,应该是真的有什么事吧。你接吧,没事。”
陆时渡手指一顿,“没事。”
“为什么不接?难道是国外的什么‘好朋友’打过来的?”黎安宁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语气不太平静。
陆时渡知道今天这通电话不得不接了,只好接了起来。
而刚一接起来,那边的人就用英语突突地讲了起来。
因为陆时渡没有开免提,所以黎安宁听不到那头说什么,而陆时渡大多也只是yes、no、ok的,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没一会儿,陆时渡就把电话挂断了。
“你们在说什么?谁打的电话?”黎安宁突然把脑子里排练的话说了出来。
说完就后悔了。
麻了,嘴快了。
“咳……你别误会啊,我的意思就是好奇问一问。”
陆时渡却低低笑出了声,看向黎安宁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笑意。
“闭嘴!不准笑!再笑……再笑你自己打车过去!”
一句没什么威慑力的威胁,不仅没能让陆时渡停止笑声,反而更加厉害了。
“宁宁,”陆时渡咻然贴近黎安宁,盯着他耳垂的绯红和脸上不自然的微红,故意问他:“你是在吃醋吗?”
吃醋。
这两个一出,吓得黎安宁方向盘差点握不稳。
好在前面就是红灯,黎安宁踩下刹车。
他羞怒地瞪着陆时渡,“你胡说什么?!谁吃醋了?”
omega嘴上凶的厉害,表情却很可爱。
一点让人害怕的感觉都没有。
反而让人更想逗他,看他露出更多可爱的表情来。
“好,宁宁没有吃醋,是我说错了。宁宁只是好奇。”
陆时渡越这么说,黎安宁就越觉得窘迫。
可恶!陆时渡明明就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看他不自在!
这个ahpla实在是太坏了!
黎安宁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干脆直接抓起了陆时渡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虽然很幼稚,但这是黎安宁以前经常做的。
以前他们一旦发生了拌嘴,黎安宁每次说不过或者羞地不行的时候,就喜欢咬陆时渡的胳膊。
而陆时渡也惯着他,从来不会不给他咬。
咬完之后,黎安宁脑袋清醒了。
看着还被自己咬着的那个胳膊,又看了眼胳膊的主人。
沉默了。
“……”
“还生气吗?”陆时渡问他。
黎安宁没啃声。
不敢吭声,也没脸吭气。
黎安宁觉得自己这几天的反应很不对劲,他好像对陆时渡的态度越来越回到两年前那样了。
关键是陆时渡也没有制止和拒绝,甚至会主动引诱他那么做。
太奇怪了。
恰好绿灯亮了,黎安宁趁机发动车子。
到了黎家后,付辛缘和黎远兴见两人一起进来,立刻招呼阿姨上菜。
付辛缘说从国外给陆时渡和黎安宁带了礼物,让他们等会儿吃完饭回房间去看。
黎安宁奇怪了一下,什么礼物需要回房间再看?
不过也没多纠结,陆时渡就拉着他坐下了。
付辛缘和黎远兴出去了一个月,餐桌上不停地跟三个小辈说着旅游时发生的趣事。
黎愿安和黎安宁埋头扒饭,偶尔互相夹菜,黎远兴和陆时渡听得认真。
陆时渡还时不时地给一些回应,把付辛缘哄的特别高兴,这一高兴,就给陆时渡多盛了一碗饭。
陆时渡:“……谢谢妈。”
“小陆啊,你最近是不是瘦了?看着没之前胖了。”
付辛缘说着,埋怨地看了眼黎安宁,说道:“宁宁,你最近是不是胖了?你看你脸都圆了一圈儿。”
黎安宁猛地抬头,随即又无语。
“妈,你不会想说是我虐待陆时渡了吧?”
“不然呢?不然怎么小陆瘦了你胖了?你是不是在家里没给小陆吃饱饭?”
一口大锅“咣”地砸到了黎安宁头上,把他砸的险些气笑。
黎安宁傻了:“妈,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讲什么?我,没给陆时渡吃饱饭?!他堂堂一个陆氏集团总裁会吃不饱饭?陆氏又不是破产了!”
再一看陆时渡,抿着唇,眼睫微垂,明显没有为黎安宁解释的打算。
付辛缘不听,“那你说说为什么小陆瘦了你却胖了?”
“我怎么知道?他吃不吃饭,吃多少饭又不是我能决定的,而且,万一是他自己想减肥呢?!”
“胡说,小陆又不胖。”
“那我哪里胖了?!我明明还瘦了两斤!”
“你……”
付辛缘话没说完,陆时渡就说道:“妈,您别逗宁宁了,回头逗生气了不让我进家门怎么办?”
“他敢!”
黎安宁:“……”
行,他明白了。
这个家容不下他了。
他妈已经被陆时渡彻彻底底收买了。
而且他也已经看明白了,今天这个饭就是故意针对他的。
黎安宁嘴里的饭不香了,筷子一放,“我不吃了!”
说完,就离开的饭桌上了楼。
付辛缘看了眼陆时渡,陆时渡立刻心领神会。
“爸,大哥,我去看看宁宁。”
黎远兴点点头:“去吧。”
黎愿安倒是预料到了什么,朝阿姨喊了声:“王妈,你去把宁宁那间房间的备用钥匙拿过来一下。”
王妈应声:“诶,好。”
很快,备用钥匙就拿过来了。
黎愿安给了他一个加油的眼神,“去吧。”
陆时渡顿觉此行艰难:“……谢谢大哥。”
房间里,黎安宁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想看看付辛缘给他们准备的礼物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更气了。
“扣扣——宁宁?”
门外传来陆时渡的声音,黎安宁顿了一下。
然后决定置之不理。
狗比陆时渡在楼下的时候装的多乖啊,继续装去呗,过来找他干嘛?
又是道歉?
他稀罕吗?
然而陆时渡并不着急,掐着表过了一分钟,继续敲门。
“宁宁。”
黎安宁还是不理。
“咔嚓——”一声,黎安宁回头,就看自己房间的门已经被打开了。
黎安宁:“……”
“你进来干什么?”
陆时渡说:“道歉。”
黎安宁负气扭过头,不看他,“你不是在我妈面前装的很委屈吗?过来和我道什么歉?”
陆时渡对黎安宁的这副模样完全没有办法。
可偏偏他又不能辩解。
解释了那不就成了背后说丈母娘的坏话了?
不解释就只能自己背下这口锅。
怪不得黎愿安肯主动给他备用钥匙。
陆时渡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给黎愿安记上了一笔。
黎愿安最好祈祷不要让他抓到小辫子。
“宁宁,刚刚是我不好,别生我气好不好?”
“我哪儿敢生气呢,回头给陆总气瘦了我妈再说我成天不给你饭吃还惹你生气,那我就更没话说了。”
黎安宁阴阳怪气了几句,见陆时渡站在那一动不动,看起来好欺负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就是个大尾巴狼,装什么可爱大狗狗呢。
可说到底,他就是没出息。
他没办法真的生陆时渡的气。
哪怕是对方丢下他一走就是两年,如今他对陆时渡也不是生气,更多的是气自己。
陆时渡于他而言就是死穴,陆时渡没有了黎安宁也就没有了。
在陆时渡离开的那两年里,所有人都觉得他并没有很难过,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数不清的多少个深夜里,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潭沼泽里,没有人救他。
陆时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了他,高大的身躯站在他面前,为他遮出来一片阴影。
ahpla身上的淡淡的青柠味信息素在黎安宁鼻尖萦绕着,竟慢慢平复下了他心里的那点郁闷。
黎安宁忍不住又嗅了嗅。
嗯,果然好闻还解气。
他抬起头去看陆时渡,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他。眼神猝然一对视,黎安宁被那双黑色的瞳孔里表露出来的汹涌情绪震慑到了。
那是充满着强烈占有欲的眼神。
陆时渡……
“宁宁,可以回答我了吗?”
“回答……什么?”
黎安宁很轻地眨了下眼睛,刚刚陆时渡有说什么吗?
突然,陆时渡俯下身抱住了他。
ahpla又宽又硬的胸膛的温度热地发烫,黎安宁甚至能听到从胸膛传来的有力强劲的心跳声。
黎安宁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陆时渡怎么突然就抱住他了?不是在道歉吗?
道歉好像没有拥抱这个环节吧?到底哪里出错了?
黎安宁正胡思乱想,突然感觉到耳边一阵温热,随即是陆时渡低低的询问声。
他听到陆时渡说:“宁宁,我们可以和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