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绍躺在血泊中，胸口的箭矢已经无法拔出。

他能感觉到生命正在流逝。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远处传来将士们的欢呼："将军，我们胜了！大唐万胜！"

胜了吗？

柳绍嘴角微微上扬。他的任务完成了，柳家的忠烈之名仍将流传。

他想起了兄长柳玠。

对不起，大哥，但我守住了诺言，保全了柳家的荣誉。

最后，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长安城中那个高贵冷艳的身影——李婉。

她从未给过他一个温柔的眼神，从未说过一句体贴的话语。

如今，她终于可以摆脱他了。

"李婉，你终于自由了。"柳绍喃喃低语，眼角划过一滴清泪。世界在他眼前渐渐模糊，最终化为一片黑暗。

……

当柳绍再次有意识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熟悉的地方——长长公主府的庭院中。

"这是怎么回事？"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发现它们有些透明，能看到地面上的纹路。他试着抚摸旁边的石柱，手却直接穿了过去。

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眼前。身着锦服的李婉站在盛开的桃花树下，纤纤玉指轻抚琴弦，

"李婉！"柳绍下意识地呼唤，但她毫无反应，仿佛没有听见。

侍女青莲快步走来，向李婉行礼："殿下，边关传来捷报，柳家军连连告捷，如今已夺回凉州城，不日就可凯旋归朝！"

李婉的手指停在琴弦上，面上不见喜色："哦，是吗？"

柳绍走近，试图触碰李婉的肩膀，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她的身体。

"我死了吗？"他喃喃自语，"为何我的魂魄会在这里？"

他试着离开庭院，却发现自己无法走出三丈之外，仿佛有一条无形的锁链将他束缚在李婉的周围。

李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微微转头，目光穿过柳绍所在的位置，却什么也没看到。她皱了皱眉，继续低头抚琴。

"李婉，生前你避我如蛇蝎，死后魂魄竟还被拴在你身边三丈之内，也是我柳绍的宿命……"柳绍苦笑着，在她身旁坐下，静静地听着琴声。

午后的阳光洒在长长公主府的院落中，李婉弹奏了一会儿，兴趣缺缺地放下琴。

青莲站在一旁，轻声提醒："驸马去青莲寺为柳家军祈福已有三月未归，殿下，您不打算去接驸马回府吗？"

柳绍闻言，不由得回想起三月前，大唐与西域突厥交战，大唐节节败退，唯有与突厥世代作战的柳家军能够攻克。

哥哥柳玠双腿残了，柳绍只能代兄出征。

只是他驸马的身份不便大张旗鼓，只能假借去青莲寺祈福的由头，离开长安，奔赴战场。

此事除了皇上与哥哥柳玠，再无他人知晓。

李婉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若真心向佛，最好长伴青灯古佛，永不现身于本宫面前。"

柳绍站在院子中央，听到这话，心中一阵苦涩："殿下尽可放心，绍再不会出现在您眼前了。"

青莲见李婉不悦，便也不敢再提柳绍的事，只能恭敬地转移了话题："按殿下吩咐，嫁妆都已准备齐全，请殿下过目。"

李婉闻言，回到屋内，检视着摆在几张桌上的珍贵礼品。

她轻抚着一件镶嵌着珍珠的金饰，满意地点点头："这些都是要送给裕哥哥的，要挑最好的。"她抬头，眼中闪烁着少有的光彩，"本宫明日就亲自去苏家议亲，我要风光嫁给裕哥哥，他才配做我的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