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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七白 卖于阿蛮2

灰衣灰裳,堪堪一系,偏偏是腰肢婀娜。寻常发髻,不施胭脂,曹操不知她可还是那风流妩媚的舞女碧落?纤纤素手,被墨砚衬得太白。一圈一圈地磨墨,规规矩矩。

嫣然一笑,道:“将军,你是不是又想杀我了?”

曹操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还是那个人。

“我还差你一坛酒。”

“将军的酒,碧落怎敢再喝?”一杯酒灌下,再醒来就是在他的床上。

“你敢不喝?”

碧落感到身侧那危险的气息,浅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恭恭敬敬又有些无奈:“将军,碧落不是舞女了?”

“哪又如何?不是一样拿我的钱?”曹操戏谑地一把抱过碧落,她的腰还真的是细。

“将军,小心墨。”

碧落指指他的袍子,墨迹斑斑,

曹操在碧落耳边低声问:“袍子脏都脏了,还小心什么?”你都在我的床上过了一夜了,还避讳什么。我不信,还有谁再敢来娶你。

碧落低下头,避开曹操温热的气息,一字一顿道:“碧落是怕将军脏了墨。”

曹操放开了行云,打量着她:“你越发地放肆了。”

碧落把墨放回砚边,看了曹操一眼,冷冷道:“将军也是。碧落说过,卖艺不卖身的。将军何苦总是要碧落提醒。”

曹操心下不悦,恨不得命人再把她拖下去,狠狠地打二十棍子。

“你以为,你和那些女人有什么不同?”

“碧落自知没什么不同,所以,不敢,不敢……”

碧落话还说完,书架就被曹操推倒,碧落也不躲,任一本本书砸在她的头上,她的脸上,她的身上。曹操伸手拦下几乎空了的书架,书架咯吱一声,散了。曹操放了手,走了。

碧落没去看他的背影,不管是谁,这背影她都不会去看。推开压在身上的书架,好沉。默默地拾起一本本书。委屈什么的,早就没了,要不是她还有用,这条小命也早就被这曹孟德收了去。

一个四五岁的小童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蹲下来,拾起一本书,递给她,歪过头,问道:“你也是父王的女人?”

碧落把怀里的一摞书放在桌上,再去看那小童,笑得端方,道:“我是你父王的臣子。”

“男子为纲,哪有女子为臣的?”

“汉有班婕妤,也有班大姑。你父王在里屋,你不妨去问问他。”碧落笑着指了指里面。

那小童往里探了探头,吐舌道:“你别骗我,书洒了一地,肯定是你惹得父王生气了,却让我去当出气筒。”

碧落摇了摇头,反问道:“是我惹你父王生气了,他为什么要把气撒你头上?”

小童嘻嘻一笑,不答话了,父王的坏话他才不会去说呢。

小童突然笑了,拍手道:“我认得你,你是那个歌女。前日那个李大人还说要讨了你去呢。”

碧落忙对他摆摆手,小童噤声,怯生生回头,低声叫:“父王,今儿初一了。”

曹*着一张脸,沉声道:“嗯,今天就不考你的书了。帮谢书吏把书收拾好。”

“是,儿臣遵命。”

等到曹操反身又进了里屋,小童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对碧落道:“你姓谢?”

碧落不答反问:“你就怕你父王怕成那样?”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小童蹦上了椅子,晃着两条小腿,问道:“你不怕我父王?”怕才正常呢。

碧落轻轻地笑,看了一眼里屋,道:“怕。可你父王舍不得我。”

小童蹦下来椅子,绕着碧落转了三圈,认真道:“荆钗布裙不掩天姿国色。你是生的好些。可要是仗着我父王喜欢你,你就错了。”

碧落拍了小童一下脑袋,笑道:“你小小年纪想什么呢?你们弟兄都这么多个了,你父王早就成了油盐不进的老木疙瘩。他要是能真喜欢我,公鸡都能下蛋了。”

曹操万万想不到他惨败归来,一回到府,看见的却是碧落笑盈盈地在教他的儿子如何沏茶。

“父王。”小童下了椅子,小心翼翼道。

碧落却连看也没看,还提着茶壶,把茶水徐徐地倒入茶杯,丝毫不乱。待茶水七分满,提袖握住送到他的面前,轻轻道:“碧落为将军洗尘。”

“前方战报你不曾见到?”接过茶水,又放到一边,紧紧地盯着这女人。

“碧落听闻,是因为将军好色,故而……”碧落的目光落到茶杯上,茶凉了就不好喝,又上挑着音调道:“故而输了。”

一袭浅碧衣裳,恰似这清澈茶水,浅浅地笑,一如江南烟雨氤氲,可乱世之下,江南一样血流千里,碧落收敛了笑意,端庄道:“臣说过,张绣是小人,是将军定要信他。”

这次真的是恼了,三人沉默了片刻,茶水被泼到了碧落脸上,“妖言惑众!”

碧落慢慢擦去脸上的茶水,要泼干嘛不趁烫的时候,是怕毁了她的面貌吗?现在泼她,是想羞辱与她吗?这男人凭什么就以为他这样就能伤到她?

“说,战事如何?”

受到父皇的考问,小童不经意看了碧落一眼,更是引得曹操怒火上扬,小童垂首,硬着头皮道:“长兄……还有典韦将军战亡了。”

碧落的眼睛眨了一下,淡淡道:“将军,是打算给典韦设祭?”收买人心,是千百年来屡试不爽的把戏。曹瞒最是管用此术。

“本相和典将军本就感情深厚。”

碧落不由轻笑:“碧落在将军身边五载,将军尚且如此,何况那样一个莽夫?岂能真的入了将军的眼?”

什么叫尚且如此?她还待如何?耳边又是碧落温软的声音:“将军素有头疾,莫要动气。”

典韦一死能得将军设祭,不过是为了他救了将军的命,不为了他的品性。碧落生时能得将军赏识,也不过是为了碧落有用而已。养一个碧落,不过一月二十两的银子,划算的很呢。原来做歌女时,一月的衣裳珠簪也不只这么一点,客人赏的银子金子也不只这么一点儿。租下一个小宅子,用上两个老仆人,就不剩多少了。

曹操一出战就是好几月,不然碧落干嘛一直叫他将军,不肯叫丞相。

一次归来,赏给了碧落一处院落,就在丞相府里。说什么赏,又不能卖,又不能租,还不能不住。碧落悠悠叹了一口气,那日在湖里投下了的鱼食,撑死了好几条金鱼。

拔下曹操头上了的一根白发,不禁摇了摇头,道:“将军近来太过烦神,这白发就和那春天地里的草似的。”

曹操不去听碧落不伦不类的比喻,只看着镜子里碧落白皙的双手,不由道:“碧落也是一样地烦神。怎么倒是一日比一日鲜亮?”

碧落笑,道:“自然是将军你多情易老,碧落我红颜长好。”

曹操习惯了碧落的开玩笑,把她的手握在手里,笑道:“你莫不是狐狸精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