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和温远当了一年的好朋友,一年的知己。
父母离婚后,母亲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
不过,这也难怪,母亲当初为了和父亲在一起,不惜和娘家断绝关系。和父亲感情好了,就像是对自己有个交代,证明自己当初这么做事正确的。这就好比是给自己找一个骄傲,自尊的理由。
可是,父亲却与母亲离了婚,这就像是母亲自己给自己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苏沐虽说坚强,可是内心还是伤心的。没有任何人希望自己的家庭破裂。
温远每天都会陪在苏沐身边,即使温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温远只知道苏沐的心情不好。他的心情也会跟着不好。那个时候,温远才知道。
苏沐的一切早已经刻在了她的心上,她笑,他笑,她哭,她难过,他的心中就像是被针扎着的似的,疼的要命。
温远知道了自己喜欢上了苏沐,或者更准确的说是爱上了苏沐。
他想守护着苏沐的笑容,保护她永远不受伤害……
他没有问苏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温远虽然是个小混混,但是他知道别人不想说的事,就不要勉强别人。
温远虽然这么想着,其实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苏沐能够对他敞开心扉,将一切都告诉自己,可以依靠自己,在自己的肩膀上哭。
虽然这么说有些矫情,但是,在那个情窦初开的年龄,一切的矫情都是被允许的,即便这个人是个男生。
因为,男生,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只是不轻易展现出来而已……
温远这样陪着苏沐几天,苏沐每天虽然还是会笑,可是那种笑容并不走心,甚至有些敷衍。
那个时候,温远到底还是半大的孩子,没几天就忍不住了,跑去问潘阳。
温远和潘阳并不熟悉,只不过是因为苏沐的关系,温远才和潘阳有些交际。而且,温远,并不喜欢潘阳。即使潘阳喜欢他。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到苏沐的时候,潘阳说的那句话。
温远不喜欢有心计的女孩,一如他不喜欢他的母亲。
潘阳已经好久没有和苏沐说过话了,更别说知道苏沐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温远来找她的时候,潘阳显得很高兴。虽然,温远的成绩不好,不过人还是没话说的。
温远见她时说的第一句话,就将潘阳的高兴扫入了谷底。
“潘阳,你知不知道沐阳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没有吧,没听沐阳说过啊!”潘阳笑着疑惑的说。
温远狐疑的看着潘阳。温远本就长得俊朗,皱起眉头的时候,就有一些让人觉得害怕。
温远沉沉的对潘阳说:“你和沐阳是好朋友,我也不多说什么,总之,你不要将自己的那些歪门邪道用在沐阳身上。”
说完,也不管身后的潘阳是什么反应,就离开了。
温远没有办法,只好借助了母亲的力量,查出了苏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温远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沉思了一会,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少年老成的他,已经早在高中的时候就让人看不透了,也不怪后来在商场上这么游刃有余。杀伐果断。
那天放学,温远还是和往常一样等着苏沐放学回去。只不过,在半道上,温远将苏沐拉去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陈旧的筒子楼,虽然筒子楼有些破败,可是里面一片喧嚣,听起来,好不热闹。
温远将苏沐拉去一间房间里。
苏沐当时吓了一大跳,不知道温远想干什么。
温远看着苏沐防备的样子,笑了起来,痞痞的笑着说:“沐阳,我们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我要是想对你做什么还非得是现在啊?再说了,我若真的想要做些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
苏沐随即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了头,尴尬的笑了笑,问:“那来这里做什么?”
温远看着屋里的陈旧的摆设,陈旧的衣柜,陈旧的沙发,陈旧的……包括陈旧的回忆。
苏沐随着温远的目光看着这间屋子,她想不到为什么。温远这样的背景,为什么知道这样一个地方。
苏沐大量屋子的时候,就听见温远说:“我想带你来看看我曾经居住过得地方。”
苏沐诧异的盯着温远,想从温远的脸上看出丁点的开玩笑的表情。
温远没有看苏沐,也知道苏沐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他太了解苏沐了。
温远白净的手指擦过桌子上的厚厚一层的灰,说:“怎么,不像?”
温远慢慢的说:“从我记事的时候,我就住在这里,这里虽然破,但是,那个时候,我有爸爸,妈妈,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要来的开心。可是,所有的开心在我十岁那年就全部崩塌了。
那天我放学回到家里,听到妈妈的房间里有奇怪的声音传出,我好奇的推开门的一个小缝隙,往里面看,我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和我的母亲在床上……
我没敢把这件事告诉父亲,而是偷偷隐瞒了下来,我怕我一说,这个家就会瞬间崩塌。
可是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我的母亲最终还是和父亲离了婚,带着我向一辆豪车中走去。走向那天那个陌生的男人。
我拼命的哭喊着‘我不走,我不走。’母亲丝毫不理会我,紧紧的拽住我的手,冷漠,无情。我求救似的看着我的父亲,可是我的父亲却低下了头,转身走进这件筒子楼里。”
温远的眼睛有些泛红,接着说:“我恨我的母亲,恨我那个懦弱的父亲,恨那个我名义上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三个人,毁了一个孩子温暖开心的家。
我怀着恨活着,知道有一天,我听见我父亲去世的消息……我才明白我的恨只不过是我给自己找的一个理由罢了。”
苏沐很是震惊,温远的童年竟然是这样的。
“那……那你的父亲……”
温远知道苏沐要问什么,淡淡的,语气凉薄,好像谈论的不是自己的父亲似的,而是个陌生人。
“他是在海上工作的,听说那天发生了风暴,我父亲就是这样去世的。”
苏沐倒是知道,那个时候,死了不少的人,因为那个时候,下海的容易赚钱,大家都是一窝蜂的去海上工作。
苏沐不知道怎么说,不管怎么说都觉得不合适,况且,自己又有什么立场来说呢?
温远的声音好像来自远方,空灵的可怕。
“我后来才知道,父亲想要赚大钱将我接回他的身边,原来,父亲并没有不要我,他只是想有能力让我过上好生活才让我和母亲离开的,可怜的是,我竟然这样恨我父亲恨了这么多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