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在黑暗中睁着无神的眼睛,默默对自己说,忍忍罢了,连死亡都经历过的她,还有什么好怕的,诺大的罗刹教都被符遇玩弄于股掌之中,教中上上下下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一个个死在他的刀下,自己又能如何?这人秉性残忍,霸道记仇,翻脸便是无情,昨天可以装作温柔小意的模样,今天就能吐出比砒霜更加毒上几分的话来威胁她妥协,正是应了他那句话“你只是我掌心翻不出去的小虫子,若乖巧,自会无事。若不乖巧,我有的是办法叫你听话。”
她自问自己是个识时务的人,留着一条命比什么都要重要,符遇暂时并没有对她不利的打算,她本应该做的是偃旗息鼓,卧薪尝胆,再慢慢找到离开的办法。可不止怎得,只要是看到符遇的那张脸,她就厌恶的连呼吸都艰难了起来,更不要说和他同床共枕,日日同吃同睡。
她自问没有那个魅力能留得住这侯府尊贵的主子,她也没有这个想法。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撑过这些难熬的日子。
沈冬乐天的安慰自己,告诉自己总会有逃出去的机会,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天才蒙蒙亮,沈冬便醒了过来,她小心的侧卧在符遇身边,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在诺大的床上只占了一个小角落。
动了动睡僵的身体,沈冬尽量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的翻了个身,看了一眼旁边仍在熟睡的符遇,她松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把搭在她腰间的大手挪开,然后慢慢爬过外侧的男人身体。然而就在她一只脚已经搭在床沿的时候,身下一个力道袭来,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后腰,用力一扯。沈冬大惊,却已然跌到符遇的怀里去。
耳边传来声声低笑,沈冬尚未缓过神来,就感觉到耳边和颈侧的濡湿,符遇的吻落在她身上。
符遇呼吸渐浓,翻身就将沈冬压在身下,一连串的吻袭来,身上也被一只大手侵袭,沈冬脸色一白,被身上得体重压得喘不过气来,她两只手连忙挣扎起来,“……不要。”用尽力气去推身上压着得身体,“不要……”
符遇稍稍停下,头靠在沈冬颈侧喘息,一抬头正望进沈冬漆黑的眼睛,沈冬已经被吓得哭出来,一双眼睛不停的流泪,大喘着气道:“我……我还好疼,不可以的……不可以的……”她哭的着实委屈,那一串串的泪珠子不停的往下掉,滴落在符遇的脸上,显然的慌的不行。
符遇重重的压在他身上喘息,平复自己的欲望,没有再碰她。良久,他伸出手在她脸上摩挲,擦掉她满脸的泪珠子,声音透着沙哑道,“没想到你成了个小哭包,行了行了,莫在哭了。”察觉到指腹下滑嫩的脸上仍是湿漉漉的,擦也擦不干。
符遇低低笑了两声,微微抬起自己的身体,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道:“再哭的话,我可就继续了。”
沈冬吓一跳,一口气哽在喉咙里,脸瞬间就憋红了,符遇察觉不对劲,抬头一看,好笑的把人抱进自己怀里,一只大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脊背,口中还在不停的哄道:“好了,好了,不做了,不做了……”
等沈冬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符遇就翻身下了床,将床帘撩开。
外头值夜伺候的是晓春和安夏,两人听见主子起身的声音, 互相对望一眼,赶紧的就叫人进了房里,伺候起身的符遇梳洗。
隔着一张屏风,沈冬听着外头的动静,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将身上香软的菱花被盖在身上,默默得抱紧自己抖个不停得身子,背对着外头,蜷缩成一个团子。
外头的符遇洗漱完毕,柔软舒适的脸巾“啪”的一声被扔进铜盆里,随手在台子上挑了一个白玉环佩挂在了腰间,回头看了一眼,龙凤呈祥的琉璃屏风隐隐约约能透着里头的雕花大床,软软的幔帐垂下,一切都跟他下床时一模一样,只除了床里侧那个蜷成一团的身影。
符遇隐隐约约看不真切,心里无端多了几丝烦躁,微微眯了眼暗道:“事情有些脱离了控制,这个小白眼狼儿如今性情大变,既好控制,又不好控制,虽说性子软了许多,看起来完全就不是从前的那个人了。但就是身子里的那股子韧劲还如从前一般,认定了的事情就是半步也不退。”
晓春和安夏几人看他望着里头那张大床沉思,皆不敢出声打扰,众人眼观眼,鼻观鼻,一时间寂静无声。安夏看着符遇不愉的脸色,心里暗道:“真是冤家了,眼见着殿下都起了,怎得里头那位小祖宗还老老实实的睡着,也不来伺候着,真是翩翩佳公子碰着了地痞小流氓,一个想东一个做西。”
待出了房门,符遇草草吃了几口便要出门去,临行前突然想起了什么,把将将迈出去的一只脚又收了回来,道:“旖灵、甘棠哪儿去了?”
旖灵和甘棠听道符遇喊她,忙不迭的跑来,垂手而立:“殿下。”
符遇低头沉思几分,道:“二夫人刚进门,你们两个又是她的身边人,这府里头上上下下的事情少不了你们的帮衬,二夫人那儿,都给我用上十分的心思,我自然重重有赏,不过,要是我的耳朵里听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后果你们也知道,听明白了没有?”
旖灵甘棠浑身一震,头顶几滴冷汗直冒,颤颤的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是是,奴婢一定尽心伺候二夫人。”
符遇略点点头,“嗯。”又朝着厅中的众人说道:“最近二夫人看着精神不太好,吃的也不多,用膳时你们都看着她多用点,平常天气好就哄她出去走走晒晒太阳,没得在屋里头憋出病来。”
说完才扭身走了。
符遇走时,沈冬仍旧歪在床上,却也没能再次入睡,只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盯着床壁上繁复的刻花发呆。也不知她盯了多久,就听见旖灵的声音站在外头轻声道:“都快巳时了,二夫人也该起了吧。”
沈冬又躺了一会儿方才起床,随便穿了身甘棠抱来的衣裳,接着洗脸擦牙,才坐在桌边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