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的人啊,总在寻找回家的方向,殊不知一眼抬头,便能望向不远的家的方向。
“小八,你说,我们为什么会存在这个世界?”
“可能因为,额……我也不知道。”
意识仿佛进入无边的黑暗,漂浮不定,该何去何从?为什么他们要出现在这个世界?又为何让他们受那分离之苦……
缝隙一点点的变大,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一张张担忧的脸出现瞳孔内,“你们干嘛?我怎么感觉刚才好像做了场梦。”
一张熟悉的脸靠近,紧张兮兮的问道:“小八,你还认得我吗?”
“不,我不认得你妈。”看着凌霄略带喜感的脸,不禁想捉弄一番。
凌霄一听,紧张的表情立刻变得冷然,“还能开玩笑,看来是没事了。”
杨靖瑶忍不住“噗嗤”一声的笑了,“对了,我哥呢?他没事吧!”坐直身,东张西望着,试图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大哥他没什么大碍,好生修养两个月就可以了。倒是你,不仅有严重的内伤,心脏也差点坏掉。不过没事,这期间不要太过于用法力,过几个星期就好了。”凌霄笑得一脸傲娇,好似他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不过……”话语一转,凌霄的表情不由变得凝重,“不过你的修为,只剩下一层了,想要恢复,长则十年,短则三年。”
空气仿佛凝固,杨靖瑶的眼眸不禁暗了几分。失去修为,等同于一个废人,于她这种至阴体质,容易招鬼,届时,她便是被人保护的对象,这让她如何接受?
身体里的寒气消失了,心脏处却是冰凉无比。即使盖着被子,心底那抹凉却是怎么也捂不热的。
“小八,以你的天赋,又不是恢复不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凌梦试图安慰,但效果并不怎么明显。
“时间?我还有时间吗?”从她苏醒的那一刻,赌注已然下好,留给她的时间只会少,不会多。只要她走错一步,便会全盘皆输!
头好疼,为什么她的记忆中有一段空白,越是去想,越是头疼。撑着额头,一幅幅画面浮现脑海。
“小八,你怎么了。”首先发现杨靖瑶异常的凌霄不禁紧张的抓过她的手。“你的身体并无异常,但是你……可能是太过劳累了,好好休息吧。大家都出去吧。”
“真的是劳累吗?我怎么看都不像啊。”萧子涵嘀咕着,杨靖瑶苍白的脸显然不是劳累过度的现象。
一旁的萧子默拉了拉他的手,暗示他别多话。
萧君浩担忧的看着躺下的杨靖瑶,心中暗叹,赌注才刚开始就这样了,接下来的路,怕是难走了。
“吱呀!”门被轻轻的关住,室内留有杨靖瑶一人,紧闭的双眼表示她已然入睡。
有多少年了,再也没见过她脆弱的时候了。除了那次大哥失踪、与三妹反目成仇外,貌似都没见过她脆弱的时候。
多么要强的女孩,现今失去修为,要多大勇气才可以假装不在乎。
如果要从小时候讲起,从小被保护的人,是他!尽管他是二哥,尽管他比她大,但被保护的人永远是他。
“小二,你怎么这么笨啊?这么简单的事,你怎么要学这么久!”
“因为我笨啊!”
“……”
才不是的,只因这样,我才能看见你认真和气急败坏却无奈的脸。你不知道,你也不会明白。
转角最里面的房间,是景黎的房间。景黎,是他们这些孩子里天赋最高心灵也纯净的存在,也因此,被选为下一任地藏菩萨。
天赋仅次于景黎的他,却因她而自愿当个傻子。
“凌霄,你来了。”躺在床上的人儿,看着门口的凌霄,笑着。
“大哥。”站在门口的凌霄,一脸纠结的看着景黎,这个经常教训他的大哥,他实在有点害怕。
从小,他便喜欢跟着小八四处乱走,而他又比小八大,大哥总以为是他带着小八到处乱走,以至于每次受教训的人是他。
“过来坐吧,都这么大了,还怕我训?”景黎的眼角弯弯,好似一轮明月,略微艰难的坐直身,向后挪一步,靠在床头。
凌霄抿着唇,看似漫不经心的走过去,一双眼睛就是不往景黎看。“那个,小八她没什么大碍,就是修为没了,还剩一层。那个,你也好好修养,小八还要你保护来着。”
“其实小八真正需要的人是你,不是吗?”
凌霄呆愣住了,一张嘴似乎成了摆设,不知该说些什么。“你自己的身体都没恢复,保护小八的重担当然交给我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慌忙的走出房间,没有发现身后人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其实小八交给你,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窗外传来鸟禽悦耳的声音,心情像是放空了一般,非常的平静。
放下靠枕,闭上眼,寻找心中的那抹平静。
……
“姐姐,姐姐!”耳边嗡嗡嗡的响个不停,明明意识很清醒,但是就是睁不开眼。
“爹,姐姐的手刚才动了。”李岩抓着他爹的手,激动的看着床上的人儿。
“这姑娘昏迷的有点异常,现在可能没事了,你去煮点粥,待会她醒了给她吃,我去山上找点药材。”
“嗯!”李岩重重的点了点头。
再次醒来,已是下午申时。轻咳一声,干涩的嗓子像是冒烟了班,沙哑着声音,虚弱的说出话,“水!水……”
一双手将她扶起,唇碰上那冰凉的碗壁,清凉的井水缓缓进入喉咙,像是雨后的旱田,那种难受的感觉终于离去。
看着这草房,脑子里一片空白,那首不成熟的古诗回响脑海,却又一闪而过。
“姐姐,你醒了!”身旁传来少年欣喜而稚嫩的声音,头微微偏转,露出一副淡淡的笑容。似乎一切都那么自然,却又觉得有些不合情理。
“我睡了多久了?”干涩的嗓子连带着喉咙有些不舒服,却也并没有之前那般疼痛了。
少年低头,似乎若有所思,最后皱着眉头说道:“姐姐,你睡了五天了。不过姐姐,你怎么会突然晕倒呢?都没有生病,就这么晕倒了。”
眉头一皱,脑海里传来陌生的讯息,又好似本来就拥有。
我叫烟华,是一名孤女。幼时不慎被卖进青楼,虽此,却也做着卖艺不卖身的活。何艺?便是琴艺罢了。
我有一双异于常人的双眼,普通人眼里看不到的,我却看得到。起初我以为是上天对我前世的惩戒,后来却又觉得这是对我的恩赐。
世人常说,鬼魂是可怕的,可我却知,这只是针对少数一部分而已。可这又怎样,我只是一介青楼女子,谁会相信呢?也不期待谁会相信。
夜晚,街道的游魂特别多,多到我分不清究竟是人还是鬼。我笑笑,我只负责做我的事,其他的又与我何干?
我曾想过与他们谈话,但他们似乎听不到我,也不敢触碰我,只看的但我。我不解,这双眼睛,究竟是什么,上天让我看到他们是何意?
我有些怨恨这双眼睛了,我终究是一介女子,游魂的无意识举动,常常把我吓得半死,虽知他无意,却也是怨恨了。我恨,为何我要看见,为何是我看的见,为何给了我这双眼睛后要给我这样的身世?
直至那天,我终于明白,这双眼睛是恩赐,是上天对我的恩赐,并非惩罚。
“小娘子生的好生俊俏,为何在此弹琴,何不陪兄弟们一起醉生梦死。”
看着那肥得如猪的男子,我不禁心生厌恶,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开口道:“公子说笑了,小女子卖艺不卖身,还请公子另寻他人。”
“小娘子即是这青楼之人,何来卖艺不卖身之说,还是说,小娘子你在等你的情郎将你赎回,你这情郎会相信你的身子是否……”那男子将我从上看到下,一脸笑容别有深意。
我不禁心生恼怒,却也未停下手中弹琴的动作,索性不理他,一双眸子看向台庄。
许是被我的举动恼怒了,那男子竟拉着我的手,想把我拉走。我极力挣扎,奈何女子不如男,硬生生的将我拽下台子。
“公子,请您自重!”那恶心的手不知碰到了什么,油腻腻的,用力一甩,便挣脱了。却也因刚才被他用力一抓,白净的手上出现一抹淡淡的淤青。
猝不及防,一巴掌向我甩来,顿时晕的我不知东南西北。出手之人,便是这家青楼的老鸨。只见她一脸赔笑的上前,抓着我的手不由分说的交到那男子手中。
“妈妈,求求你,当初不是说好了吗?”我几乎是乞求了,却见妈妈嫌弃的看着我,一双眼睛像是淬了毒。
“你这死丫头,有人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当初不是说好了?我们当初说了什么?”转头却对那男子笑得跟朵花似的,“大爷你好好玩,这丫头好好调教一番就是了。哪个女子不是这样的呢。烟华,好好伺候,若伺候不好,你知道的。”说着便走了。
顿时,一颗心坠入冰窖,任由那男子将我拉走。直到听到房门关闭的声音,我才回过神来。是了,这青楼女子,哪个是清白的呢,就算清白,出去别人也不一定信啊。
泪珠悄然流下,也听不到那男子说什么,像是木偶般被他拉到床沿,那颗猪头凑近时,我心灰意冷的闭上了眼。这世间,有什么理由让我活下去,还不如死了算了。
预期的压迫感没有传来,只听得一声惨叫,之后便听得那男子大叫,“有鬼啊,有鬼!”
睁眼,便见那谪仙般的男子站立在一旁,那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