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凹凸不平的门槛，进入内院，毫无意外的也如想象中的那般破烂。
凌霄看着这落败的小破院，嘴角微抽，“他们还不是搬走了吧？”
虽不至于电视剧中破庙一般，但也差不多了。所有的东西都乱糟糟的堆在一旁，花坛里的花花草草无人照料早已枯萎，剩下枯黄的杂草，复古的雕花木门前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
杨靖瑶上前，礼貌性的敲了敲门，见无人回答，便推开了门。眼角一道黑影闪过，手疾眼快的捉住即将挥下的木棍。
“阁下这是何意？”杨靖瑶略有不满的看向木棍的主人。
林达见握着木棍另一端的主人是位女生，不由的放下几分戒心，歉然道：“对……对不起，我以为是那黑袍怪物回来了。”
凌霄冷冷的看了林达一眼，死死的盯着木棍，恨不得将它盯个粉碎。
“黑袍怪物？”是那天一身黑的黑衣人吗？看着眼前男人，杨靖瑶有些好笑，典型的书呆子形象，虽已放心来人不是那黑袍怪物，但那张白净秀气的脸上还带着点戒备。
“我还不知道，妖族何时变得如此胆小？”松开握着木棍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尘。
林达心下骇然，这地方一向是被人认为贫民区，经常有开发商来这儿，想买下这地，却也从来没有人知道这里是维护人与妖族秩序的制裁者社区。“你是谁？莫不是修士？这里不欢迎你们！快走！”
杨靖瑶嘴角抽了抽，随后不禁疑惑，都市里的妖族和修士虽说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但也没有到如此地步啊？
“咳咳！”房内传来一声闷咳，沙哑的声音想起，“林达，让他们进来吧。”末了，又闷咳几声。
听见这声音，杨靖瑶眼里多了几丝玩味，看着一脸纠结的林达，嗤笑道：“怎么，还想拦我？我若想收了你，何故在此与你耗这么长时间？”
“你……”林达愤然的丢弃木棍，瞪了杨靖瑶一眼便向里走去。
杨靖瑶嘴角微微勾起，却是笑不达底，眼底汹涌着不知名的情绪。
身后的凌霄未看到她脸上莫名的表情，只是上前拍了拍她的肩，问道：“怎么了？”
杨婧瑶转头，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揺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些往事罢了。”
走进房屋内，没有想象中的那番破烂，反而干净整洁的与院内成反比。房内中间点着熏香，一股子安神香的气味传来，使人那烦躁的心安静下来。
虽是现代，到这里的一切都以木头为主，像极了古代与现代的结合体，既古色古香，又充满现代气息。木架子上，排满了古董，若是拿出去拍卖，怕是要拍出个天价来。
“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喜欢收集古董。”杨靖瑶拿起一尊古董瓶，好似饶有兴趣的打量着。
“若你喜欢……咳咳……送你好了。”沙哑的声音传来，语气很明显带有浓重的病气。
“不了，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我没兴趣。”
“你的性子一向如此，咳咳，但这些东西，你未必带不走，咳咳……”话说的多了，咳的也便越凶狠了。
放下花瓶，走到客厅与书房的连接处，书房门口是由水晶串起来的门帘，书房内一位迟暮老人坐在靠椅上正捂着胸口大口的喘气。那张褶皱的脸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身上的一袭古装早已泛白，却没有任何褶皱，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惜它。
掀开门帘，悠哉悠哉的走到老人面前，“恭喜你，你快要死了。”
身后的凌霄被口水噎着了，小八她这样说话真的好吗？
然而老人并没有生气的迹象，只是笑着，一双眼睛浑浊的只剩沧桑，“是啊，我快要死了，想必……咳咳……你会很开心吧！”
老人强忍着喉间的疼痛，拿着手绢捂着唇角，一旁的林达一边帮他顺气，一边瞪着眼看向杨靖瑶，“你干嘛，没看到花老受了重伤吗？”
“不……咳咳……不碍事。”花老拍了拍林达的手，示意他把手拿开。
开心吗？呵，杨靖瑶自嘲一笑，讽刺的看了花老一眼，转而望向书架子，“你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的死，与我无关！”
话语斩钉截铁，没有任何犹豫，刺的花老的心生疼。
凌霄与她站的最近，他很清楚的感觉到她此时的情绪波动，有一丝欢喜，却又带一些凄凉、一丝不忍。他不知道她在凡间的数年间发生过什么，但是她的蜕变，让他有些心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了。
“我此次前来，是来看看你妖族究竟堕落到何地步了，一个黑衣人都对付不了，真是越过越回去了。”
花老苦笑，杨靖瑶在凡间时，全胜时期他们妖族联手或许可以对付的了，杨靖瑶都对付不了的，他们又怎么能？咳了一会，平复了气血后，说道：“今日你来，我便知道你要问的事情了，我这情况，咳咳，怕是有些困难，林达知道全部，便由他告知你吧，咳咳！”
林达向花老点点头，走上前说道：“那黑袍怪物是半月前出现，当时只有一些小妖被他祸害，到后来他越发大胆，对修为高的妖下手，但是当时社区里修为高且辈分高的还在闭关，还有一些修为高的小辈却是去云游了，只留我们这些中等的妖。
昨日，那黑袍怪物突然出现，花老正好闭关回来，与那黑袍怪物一战后，花老便成了这副模样。虽是击退了那黑袍怪物，但花老他……那怪物着实奇怪，猜不透他的来历，而且他的修为深不可测，但看他的举动，应该是受了什么重伤。”
重伤？杨靖瑶低着头，思虑着。那日与那黑衣人一战，她便觉得他并未使出全部实力，而后的最后一击，却硬生生的转变了轨道，这之后的反噬怕是更严重吧，所以，他是重伤后再加一次重伤？
“为何要闭关？”杨靖瑶问道。
“这……”林达摇了摇头，明显不知道什么。
“妖族修为越高，对危险的感知也越清晰。长老们，咳咳，感知到，近年来可能会有一场危险来临，所以……咳咳……才去闭关的。”靠椅上的花老接过话。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们妖族与修士不是一向井水不犯河水的吗？怎么刚才？”自猜测她是修道者后，林达便对她没什么好眼色过。
“前些日子，一些修士不知为何，开始向小妖们下手，本就有那黑袍怪物了，这修士也来插手，差点把主意打到这儿了。”想起那些事情，林达就来气，那些修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不顾两族之间的盟约。
杨靖瑶习惯性的咬了咬下唇，“这件事我算是知道了，如果你们闭关的长老出关了，请通知我。”
从社区离开，杨靖瑶便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跟着的凌霄有些神伤，那种不明不白的感觉真不好。
“怎么了？”终于，凌霄忍不住问道。
杨靖瑶转头，看了一眼凌霄，又望向了天空，“我感觉，我们现在其实在一个棋盘中，被人带着走。”
叹了口气，又道：“知道那个花老吗？其实当年我被封印水晶棺，有他一份功劳，但当年若不是他，或许我就不是这么简单的被封印了，对他，我不知是什么感受。”
“你，为什么会被封印？”凌霄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的神色，唯恐下一秒她便会生气。
这次，杨靖瑶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像是在回忆。
当凌霄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突然开口道：“这件事情，是我当年冲动了。这里面有很多没有理清的事，太多的疑点。等到了时机，我便会说的，有些事情，知道了又能怎样，又不能去改变。”
凌霄试着在她脸上寻找着叫一个小时候的小人，但是却看到一片冰凉。她终归是长大了，变了。
他以为，他的等待，会等来她，却不想，最后却是他去寻的她。等到的，却又是另一个她。时间过了究竟多久？这么久的时间，究竟改变了什么？
“走吧！”回头，看到她一脸灿烂的微笑，仿佛回到了过去，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心底的酸涩消失，涌入一股暖流，时间过了多久不知道，但是未来是自己掌控的，过去不能改变，那就改变未来！
“妖族的数量逐渐减少，这已经引起大部分势力的关注了，你确定还要这样做？”一身红衣的女子望着宝座上的黑衣人，手中的折扇乱挥舞着。
“呵呵，若不这样做，实力怎么恢复？”宝座上的黑衣人手里捏着一颗黑色的珠子，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下一秒突然一握，黑色珠子陡然变成粉末。
“若你还想恢复实力的话，我劝你最好别这样做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怎么做，看你自己！”红衣女子刚说完，身影便消失不见。
黑衣人盯着手中的粉末，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