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
“国公爷——”一个小厮跑进来,打断了惠清还没说出的话,“国公爷,有人揭榜了,他说自己可以解公主的毒!”
俞国公立刻随小厮去了,碧痕秋月两个进来伺候惠清。
“公主,听说有人揭了榜了,这真是太好了——”碧痕说着就流下泪来。
“傻丫头,哭什么吗,这是好事。”秋月劝说着碧痕自己也流下泪来。
惠清看着她们两又哭又笑的样子,心中非常感动不觉也流下泪来,滚烫的热泪流过溃烂的皮肤钻心的疼痛,倒是缓解了奇痒的感觉。
俞师伐看着眼前揭榜之人,身穿一件破旧的道袍却挂着一串金刚菩提子,脚踏一双芒鞋斜跨一个搭链。看起来非僧非道不伦不类。
那人弓手一揖:“在下心了,见过国公。”
“心了师傅,你能解公主身上的毒?”俞师伐一脸不信任地看着心了。
“贫道愿意一试。”
原来你是个道士啊,俞师伐心中暗想,不管是僧是道只要能解了公主身上的毒就可以。
“既然如此,那就请法师即刻解毒吧。”
“去帮我准备几样东西,一是这村中最陈的胭脂泪,一是那灵芝和琴。”又看了看天光说:“正午之前这些东西必须备齐在公主的房间。”
众人出去打听才知道,此村叫做留醉村,全村人家家都会酿酒,但是只有村西谢家酿的酒才是真正的胭脂泪,有这样一个传说,谢家祖先手拄一只杏花枝跋山涉水四处云游,一天行至一处荒山就把杏枝往土里一插,躺在石头上睡着了,醒来发现杏枝居然发芽了。于是他就在这里住下了,这地方就是后来的留醉村。
此人酿得一手好酒,酒香把周围的人都引来了,渐渐地大家都跟他学习酿酒。有一次一个年轻后生路过此地口渴难耐,向他讨酒吃,他端出刚酿的头锅酒给后生,后生的汗水不小心落入酒中,没想到酒瞬间变成了胭脂色。他立即封存了当天的那锅酒,并预言此后生必将君临天下,那后生哈哈一笑:“托您吉言。”说着将那碗胭脂色的酒一饮而尽。此人正是后来琉南的建国皇帝拓跋俊逸,从此谢家酿的酒就被叫做胭脂泪。一晃两百多年过去了,拓跋家帝业代代相传,谢家的酿酒术也是代代相传。只是不知何故,谢家人丁非常单薄,到今日只留有一女名唤谢林花。
众人到了谢家,向谢林花说明来意。
“此酒距今两百三十五年,是我谢家传家之宝,先祖曾有遗训,只能给有缘之人,我必须亲自带着此酒去见公主,否则的话就算是倒入岁月河也不会给你们半滴。”
众人无法,只得带了谢林花和酒一起去见公主。
俞师伐,心了,李太医已经在公主房间之内等候。
看到一个削肩纤腰的女子手捧一个小酒坛走了进来,酒坛乌黑斑驳衬着女子雪白的纤纤素手十分醒目。那女子着一身胭脂色薄烟纱衣,虽不是绝色,但是目中自有一份聪慧仿佛看穿事世人心。
谢林花让碧痕找来一只酒盅,开启尘封的酒坛,立刻酒香四溢。心了立刻说:“不错,这正是当年的胭脂泪。”
谢林花捧着酒盅进入内室,病榻之上灼华的脸用白纱蒙着只留一双清亮的眼睛。谢林花福了一福:“公主万福。”
“不必多礼,你就是胭脂泪的主人。”
“回公主,民女是胭脂泪的主人,只是胭脂泪只能给有缘之人用,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不知什么样子的人算有缘之人。”
“要验证此事也不难,只需要公主的一滴汗液。”说着走到公主面前。
听到这句话,惠清不觉滴下泪来:“我的皮肤现在流不出汗,只会流血了。”
此时一滴泪水滴入酒盅之中,酒立刻变成了胭脂色。谢林花愣在当下,父亲告诉过她,此酒一旦开封非人中龙凤不能饮用,为凤者母仪天下其泪水汗液滴入酒色成淡蓝色,为龙者其汗液泪水滴入酒色成胭脂色,其余人等均不能饮用否则会危及生命。
她捧着一盏胭脂色的酒走到外室,最先看到酒盅的心了法师也是吃惊不小,他和谢林花对视一眼均是满眼诧异。其他人不明就里只是不断催促解毒可以开始了吗,午时就要到了。
心了法师从搭链之中取出一枚药丸,又取出一枚小小的金刀割下一小片灵芝。用酒盅之中的胭脂泪化开,放在琴和灵芝之间,不一会儿那只头顶红色的褐色小虫从灵芝之中钻了出来围着酒盅转,一会儿琴中居然也钻出一只一模一样的虫子只是个头略小一些。两只虫子围着酒盅转了几圈,居然发出了类似婴儿哭泣的叫声。
这时里面的惠清忽然大叫一声:“啊——”心了急忙说:“去准备漱盂。”
惠清开始大口的呕吐,直吐了个天昏地暗感觉连心都要被呕出来了。待她吐完,心了法师立刻用茶杯将桌上的两只虫子罩住,众人看那呕吐之物全是密密麻麻的小虫,就连俞师伐这种久经沙场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人此刻也是头皮发麻。
心了端起桌上的酒递给碧痕:“让公主将此酒饮下,余毒就可以清除了。”
医婆在帷幔后通报说公主身上的毒藓已经淡到看不见了。心了这才舒了口气让李太医开一些清凉生肌的外用药治疗公主身上的溃烂之伤。
心了从搭链中取出一个小葫芦将桌上的两只虫子收了,又把漱盂拿到院中画一道符用火点着,投入到漱盂之中,一时众人皆闻到恶臭熏天,许多体弱一些的宫女都被这臭气熏的干呕不止。
惠清看着身上的毒藓都退去了,那种奇痒的感觉也渐渐消失了,心中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唏嘘。碧痕和秋月一边为她擦拭伤口一边眼中不断落泪。
“傻丫头,你们哭什么,我现在不是好了吗?”
“奴婢这是高兴的眼泪,公主受的这些罪奴婢想想就——”
碧痕立刻打断了秋月的絮叨:“好了,公主现在不是好了吗?过去的那些不开心就不要再提了。”说着连连冲秋月使眼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