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泪,留人醉。送亲队伍是无论如何不能再留了,公主的行程是万万不能再耽搁了。剩下的路程需要快马加鞭的赶路。
百金的酬劳,心了和谢林花坚决请辞。惠清有心想把他们留在身边,可惜一个是闲云野鹤,一个是故土难离。
心了说:“公主,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日后公主有用到贫道的时候,贫道自会出现。”
谢林花说:“胭脂泪能找到它的主人真是幸事,这剩下的酒就赠与公主了。”说着将酒坛奉上,“公主来日必成大事,希望到时再请出此酒。”
剩下的路程日夜兼程,大约又走了十日光景,已经进入了燕涵境内。燕涵地处南境,十分和暖,众人找出夏衣。惠清身上的伤早已痊愈,李太医用了各种名贵药材外敷加内服没有留下任何的伤痕。
初夏微热但有凉风拂面知了歌唱的午后,惠清身穿银纹绣百蝶度花薄衫,在淡金色的阳光下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光洁肌肤,白腻的手肘上一抹通透如水的汉白玉贵妃镯,把它轻轻地贴在脸上,感受着它传来的一丝冰凉。
忽然赶车的马仿佛被什么惊吓到了,整个马车剧烈摇晃起来。碧痕忙探头询问怎么回事。有人回说对面也来了个送亲队伍,两队人马堵在了路中间。一阵打斗之声从队伍前面传了过来,两队人马在闹市之中狭路相逢打了起来,一时间鸡飞狗跳,整条街上的百姓跑的跑逃的逃。
“都给我住手。”是俞国公大喝了一声。
打斗声停了下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回说:“我们乃大黎国送亲队伍,你们是何人?”
“我们是琉南送亲队伍,你们为何无故就动武。”
“原来你们就是琉南来和亲的车队,那我们就打对了?”
“何出此言,我琉南与你大黎一南一北,向无瓜葛,今日初次见面为何要打我们。”
“我大黎国的风俗向来如此,凡是两支送亲队伍顶头相遇,必须要打一架,更何况你们公主与我们公主要嫁的是同一个皇帝,今日非要拼个你死我活。”说完一声令下,兵戈之声四起,喊杀之声震天。更可怕的是流箭已经飞入了马车之中。
“啊。”秋月被一支飞进来钉在车壁上的箭吓得大叫:“公主,这可怎么办?”
车外环儿佩儿奋力抵挡飞来的箭雨:“公主莫怕,奴婢在此。”
俞国公在队前一声令下:“保护公主。”所有侍卫立刻围成一圈将公主的马车围在正中,奋力的跟围在外面的敌人对抗。
惠清往外一看,对方公主的马车周围也是同样的情况。一时间双方旗鼓相当僵持不下。
按说闹市之中两方和亲队伍发生这么大冲突,燕涵国君却充耳不闻,他是在闭目养神吗?这样下去只会双方死伤无数。
“碧痕,去把琴拿来。”
“都这节骨眼了,您要琴干嘛啊?”
“快,别啰嗦,让你拿你就拿。”
喊杀声中一阵铮铮的琴声,石破天惊横空出世,接着一个曼妙低沉的女声唱道:“一去心知更不归,可怜着尽汉宫衣;寄声欲问塞南事,只有年年鸿雁飞。人生失意无南北,同根相煎何太急。”
对面一阵琵琶声中,一个甜美清亮的女声唱道:“北狄愿和亲,东京发使臣。马衔边地雪,衣染异方尘。岁月催行旅,恩荣变苦辛。歌钟期重锡,拜手落花春。”
两个女声一高一低,回环往复十分美妙。双方都收起了兵刃,默默地穿过街市一起往皇宫行去。
惠清早就听说燕涵是个很美的国家,看到燕涵皇宫藏在一片花海之中还是感到十分惊艳。琉南的皇宫门口连一颗草都没有,全是汉白玉雕砌的整整齐齐的台阶。
宫门紧锁,不要说正门连偏门都没有打开,不一会儿一个公公走了出来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后面一堆,大概意思就是让两位公主暂住在郊外的墨兰院墨兰院中。
此旨一下,两队人马尽皆哗然,燕涵国君真是过分,把和亲公主拒之门外,真是闻所未闻的奇耻大辱。
俞国公还算镇定,立刻派使者进去交涉,大黎的先祖是海盗出身得的天下,脾气特别暴躁阴狠。他们的领队叫苏锦年,是大黎水军统领,此刻他已经拔出佩剑张牙舞爪。大家得到的解释是:“公主尊贵,为两位公主建的寝殿还未建好,不想唐突公主,所以请公主在别院暂住,择日郑重迎娶。”
这个解释算是给两国找补回一些面子,两队人马一先一后往墨兰院走去。
到得墨兰院才发觉早就有四国人马在这里住下了,分别是西林国、圣莲国、北狄国和东凌国的和亲队伍,他们已经占据了一兰院二兰院三兰院和四兰院,剩下五兰院和六兰院,苏锦年立刻说:“他们要北边的五兰院。”俞师伐知道以燕涵的这种天气,只会越来越热,位于西角的六兰院一定是最热的。自己戎马生涯的人什么罪都可以受,只是公主,刚要反驳。
马车中的惠清先说话了:“俞将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西园总要有人住,就按他们说的分配吧。”
一行人进入六兰院才发觉这里不但绿阴如盖,而且还有一方碧池,池中开着各色睡莲。可见当初建这个园子的师傅根据天地四时进行了独具匠心的安排。
舟车劳顿数日,惠清美美地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早膳进了一些清粥和桂花糕,心情甚是舒畅,决定到院子里逛逛。这座省亲别院据说是燕涵先皇的一位宠妃的母族为了迎接先皇和贵妃回娘家专程盖的,为了表示恭敬那是极尽奢华,除了东南西北分占四角的小园子中心还有一座大大的花园,里面奇花异草亭台楼阁假山小桥各个独具匠心,可谓是移步换景有趣的很。
假山拱洞之下结满了苍翠的累累果实,还有一架秋千,惠清爱那一分清凉信步走了过去在秋千上坐了,让碧痕推着。这里有一带活水流经假山从墙角流出,由于常年阳光照不到,十分的阴冷清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