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塔弗莱尔男爵把云子叫到房间之后一言不发,独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抽着烟,钢琴曲正是土耳其进行曲,那富有异国风情的旋律不禁让紧张的氛围缓解下来,好像那个演奏者,叫作谭文期的女孩儿,仅仅是坐在花园中的小尖塔上就能够感知到这整个屋子中的气息,无论何时,她所演奏的钢琴曲总是那么恰到好处,尽管有一些云子从未听过,也不知道曲子的名字,但是从未感到烦闷。
巴塔弗莱尔男爵从腰间拔出来那个他一直隐藏着的匕首,那可真算得上一件宝贝啊,做工精细,镶嵌着红红绿绿的宝石,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奇异的光,云子只是看着巴塔弗莱尔男爵将匕首从腰间取下来然后放在桌子上,匕首似乎影响着周围的气息一样,时间静止了一般,巴塔弗莱尔男爵这样一个短而急促的动作看上去却缓慢极了。直到听到匕首放落在桌上时轻微的响声,云子才醒悟,仿佛刚才那一瞬经历了很多年。
“这把匕首随我征战多年,还保留着它从前的光辉,和先王赐给我时一模一样,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巴塔弗莱尔男爵不谈云子将要离开的事,自顾自地说起一些没有头绪的事情来。
“什么?”云子一头雾水。
“人类的也经历过二次世界大战那样惨绝人寰的战役不是吗?在这个世界也是一样,或者说,完完全全是受到了人类的牵连。我的父母,也都是平民,在我很小的时候,一天,一颗从大通道的另一头涌了出来,瞬间毁掉了城镇,我的父母就是死于那一场灾难。我们与人类素无瓜葛,原本也是生活在互不干扰的空间里,却受到了人类之间互相残杀的牵连。
从此,大通道里常常涌出炸弹,还有先进的战争武器,大通道也越来越大,这边原本平和的世界也被闹得民怨四起,许多小仙人还有动物们要求向人类宣战,而我们的皇宫贵族从未建立军队,也不主张主动出击,因此出现了很多派系斗争。
说的也是呢,要是主动去向他们宣战,人类必然会发现这个次元的存在,人类有多么可怕你知道吗?他们一旦知道某种东西的存在,那么这东西就即将不复存在,人类习惯占有与破坏,因此贵族一直没有对人类发动战争的行动,这使得那些受害者产生了不满,有的冒险通过大通道去往人间,有的则在国内挑起事端,当贵族组织起军队镇压时,便背上了胳膊肘往外拐的骂名。
先王恼羞成怒,率领举国之兵搜捕主战派,当时我是先王身边作战参谋,这样不理智的出兵必然是会失败的吧,先王死前把这把匕首交给了我并要我保护好伊奥国王,让他能顺利继承王位,近几年来大通道也被重新修缮,有很多很多当年去人间的小仙人们都回来了,也意欲加害于伊奥国王。
我觉得先王做的并没有错,对吧,到现在人类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存在,所以这个世界得以安静平和的存在这么久。”
巴塔弗莱尔男爵说着,他还是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云子听他说着,一言不发,并不是因此觉得作为人类而对不起什么,二战这样的事对于云子来说仅仅是个历史,自己没有参与过也没有经历过,更加无可想象那时所发生了什么,仅仅就人类而言,二战就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对于这个世界又有谁说的清呢?
“都是人类的错吧。”
“我没有要怪人类的意思,说给你听也没有什么关系,你是我认为最好的管家嘛,最近又我感到十分的无力了,自己独自一人掌管着整个国家,虽然掌握着军队,掌握着政治大全,但是我真的不适应这样的生活,我也不想要再这样下去了,这样的话你一定很惊讶会从我的嘴里说出来,但是我也是会累的,明天你就要走了,我不希望在你的印象里仅仅留下一个严肃无情的样子。”
“····”云子无话可说,默默地站在巴塔弗莱尔男爵的身边。
“有一件事要拜托你,最后,再帮我一个忙吧。”
“请主人吩咐。”云子毕恭毕敬地说。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鬼魂。鬼魂是不会受到空间与次元的限制的,在皇宫里的皇家图书馆里有一个鬼魂,谁也不知道她是谁常常有人在看书时会察觉她的存在,有人怀疑她是战争中失踪的王后的灵魂,就是伊奥国王的母亲,如果是的话,她一定认得这把先王赐给我的匕首,我想,就是今晚,你帮我去确认一下,这是你最后的一个任务,云子。”
巴塔弗莱尔男爵显得格外的郑重,说:“我知道,伊奥国王希望跟你离开,他向往着你的生活,你的世界,你的故事还有你的自由,你那篇名叫《冷藏孤独》的随笔写的很好嘛,难怪伊奥国王会那么喜欢你。”
说着巴塔弗莱尔男爵拿出了一张纸,那是云子写的一篇随笔《冷藏孤独》:“阳光充沛的下午,朝着太阳看去,耀眼的光将远处那一片房屋覆盖,只剩下了一面背光的剪影,我盯着那一面剪影看,发现那剪影不仅仅只有黑色,它也微弱地发着蓝色的光,将我吸引,特别是在夺目的夕辉之下,那一面剪影就像是一片冷藏的孤独,在远处与我相互呼应着,令人不禁感叹这样的美景,慵懒乏味的下午也因为发现了这个变得有意思起来。
已经算是冬天了吧,这一年也接近尾声了,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没有如意,一面说着不能这样浑浑噩噩地生活,一面又完全打不起一点精神来,温度降下来,早晨也不愿起床了,就这么一睡就是一个上午的,觉得自己一事无成,空得了一身疲倦。
我的朋友们现在在做什么呢?很久没有联系了,朋友之间的感情是需要经营的吧,家里也没有打电话回去,过得还真是不止一点的颓废,可我又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就像川端康成说过:颓废看上去是与成功背道而驰的,其实是相反的。
我看着阳光,看着那一面暗影,就有着深刻的体会,它们就像画一样美,美极了,我眯着眼享受着这一份陶醉,冥冥中感受到灵感,我觉得这是值得的,有一天有人问我你觉得这世上最美的景色是什么,我就能够回答他,是颓废的下午看到夕辉下的暗影,如果我把它画成一副画,我要取名叫作冷藏的孤独。 ”
“但是你要知道的是,他是我们的国王,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这片土地的,我也看得出来你对他的恋爱,但是不行,这次去图书馆面见亡魂,也请带上伊奥国王吧,我想有必要让他的母亲亲自告诉他这个道理。”
云子只好领命,去伊奥过往的房间途中,脑子里一片会乱,想着想着,竟然发现自己想不起伊奥国王长什么样子,只是对伊奥国王头顶那个红色的发卡记忆犹新,伊奥国王希望云子带他离开,云子也不知所措,但是,云子一想到还有当年的异党要毒害伊奥国王时,云子都像尽自己所能去保护他。
真没想到啊,这个平静的世界里掩埋着这么多的故事,这个看上去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是如此紧张地氛围,现在,无论钢琴曲转到哪一支曲子,云子都不会觉得它如何婉转动听了,云子此刻所能感受到的,只有无限的悲伤以及濒临死亡一样的恐惧。
这个管家不作也罢的吧。云子忽然这么想,急忙找到皮克,把巴塔弗莱尔男爵所说的事情告诉了它。
“你说什么,居然有这样的事,我们快逃吧,巴塔弗莱尔男爵在政治上就是如此,一开始会以循循善诱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现在,对你看来也是如此了,千万不要去皇家图书馆,伊奥国王也可能会遭到毒手,快带上伊奥国王我们逃走吧!”
皮克赶紧奔到伊奥国王的房间,带云子和国王往远离城镇的树林里逃跑。
“可是我们能跑到哪儿去啊,这个国家都是巴塔弗莱尔男爵的,我们最终都会被军队抓回来的。”伊奥国王担心地说。”
“去找西黛尔,我们赶紧去找它,他会告诉我们怎么做的。”皮克说:“趁现在巴塔弗莱尔男爵还没有发现我们尽可能多赶些路。”
“真没想到,巴塔弗莱尔男爵是一个如此敏感恐怖的人,虽然他没有明白说出自己会做什么,但是现在看来,他掌管这个国家这么久,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再者,他给了钢琴演奏者不知疲倦的能力,或许巴塔弗莱尔男爵本人也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我们很危险啊。”
云子不寒而栗,而能能出注意的只有西黛尔了吧,他们便匆匆往西黛尔所住的钟塔赶去哦,这危险来得莫名其妙也出乎意外,总有一种莫名的威胁感,也恰恰是这样的无形的威胁让人觉得恐慌万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