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应试的素描,都是讲求强烈的黑白灰关系,为了博得考官们的眼前一亮,然后得到一个高分而已,所以,从一开始,画画的目的就不单纯,画出来的东西又怎么会有灵魂呢?虽然我那个时候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我也要考学校啊,因此不得不去那么画,一面应试地去完成考试的要求,一面从其中找到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至于是自己厌恶这样一个美好的爱好。
但是也难免会觉得厌倦啊,有时候,看到那些学美术的人,总是一副邋遢的样子,很多出名的画家,生前困苦,死后成名,觉得这条路真是艰辛无比啊。也遇到过许许多多学艺术出生的人,他们众口一词,都说学美术很不好找工作啊。我常想,这个浮华的世界,把艺术置于何处?人们一向所说的艺术究竟是什么呢?
如此看来,人们嘴边所挂着的艺术只不过是一个形容词或者是一个比喻吧,这么一个高尚的东西成了茶余饭后的家常话,看似这是一种全民艺术的理想状态啊,但是当你看看这个世界,特别是看看我们的这个国家,这些身边的人们,除了利益,好像并没有把别的什么放在眼中,就更别提把艺术放在心上了。”
云子画着,铅笔唰唰地在粗糙的素描纸上滑动着,说着仿佛是压在心中很久了的话,但是他说的也十分的平常,的确呢,这一切原本就是这样不是吗?伊奥国王对此并不是很理解,但是云子说的非常的浅显易懂,也能够稍微听明白那么一点,他摇晃了一下脑袋,歪着头看着云子画的画说:
“我觉得还好啊,我觉得每个人都会为自己辩护的吧,就算你这么去说,可能有很多人会在同你的观点,但是他们一定不会把自己纳入其中吧,反对你的人或者质疑你的呼声一定也不在少数。教我书那个老头就告诉过我,说在世界上,能有那么几个认同你,理解你,信任你,爱你的人就已经很不错了,别人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这个世界是看缘分的,当你觉得孤独的时候你差不多就要成功了,而那些反对你的人,也终有一天会后悔的。
尼采也说过‘当你飞翔得很高的时候,在那些不会飞翔的人眼里,你肯定是渺小的’所以,我很看好你呀云子,一个人能够思考到这么多真的很不容易啊,但是这样思考的人一定不在少数,人各有异,对艺术的想法也是不一样的,我觉得我们的世界比你的世界要做得好一点,也比你的国家要好很多,好在哪里呢?我觉得是对其他人和其他的观点的尊重上。
很多很多的人,都太自我啦,只认同自己的,别人的就一定是错误的,这怎么得了啊,这可能与你们国家的历史有关吧,你们的国家大一统的国家嘛,在意识上也有一种统治的取向呢,我猜的,也不知道对不对。哈哈哈哈。”伊奥国王十分正经的说完了,说到后面有不知为何笑了起来,大概是对自己的这样的说法也不能完全确定吧,哈哈哈,他笑着,把这样一个十分严肃的氛围一下子打破了,画室里有几个小姑凉听到伊奥过往的笑声,都十分激动的回过头来。
伊奥国王发现有人在看他,连忙躲到了云子的画板后面,云子画着,突然眼前躲过来伊奥国王的脑袋,那红色的发卡十分的显眼,惹人怜爱的样子,云子蓦地想到了伊山,不禁停下了手中的笔,回想起来,而伊奥国王只顾着多旁人的视线,没有发现云子这样一个细节动作。
那时云子每天给伊山讲关于自己的故事,有的是自己在意了很久,有的是很久都没有释怀的事,还有的是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事。
那时:云子说得很开心,伊山看到后也总是心情大好的样子,会说自己的想法,那些想法和云子的很像,一种相见恨晚的感慨油然而生,于是云子就会心情大好的继续说下去。
伴着一阵哨声吹响,教官们就都跑到集合好的队伍前面来。“真的酷热难当啊!”心中只剩下这样的想法。
军训中途休息跑去喝水的时候,不禁盯着自己的影子看,它在地面上跳跃,整个训练场都是那样的严热,逃不开,只好去试着享受这一份煎熬,享受在这煎熬里慢慢淡忘的一些东西。
或者是重新寻觅其中的意义。坐在草皮上,云子不做声,也不像别人那样去找人聊天,他向往另一钟快乐,他是默默地期待着什么,他等待着那一份期待并忍耐着煎熬。在刚刚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时候。
他深深地感到一种不寻常的孤独,所见所闻都十分陌生,就连围墙外的树也散发着冷漠的气息。操场的围墙外是列车经过的地方,一阵一阵的轰鸣声在耳边穿梭,细细地听它,是说着一段奇妙旅行的故事。它消失在远方。
到了晚上,教官带着学生唱歌
“你问我什么是战士的生活,我送你一枚小弹壳,它曾经历过风雨的洗礼,也吹响过一支短歌......”
云子跟着唱的很大声,他很喜欢这样的气氛,仅仅是因为很少这样和很多人一起唱歌,他觉得教官是个不错的人,能够带给大家温暖。
晚上天很黑,训练场上亮起了灯光。
唱完歌以后就一直休息到九点才能解散,风来了,凉凉的,那是九月,有那么一点秋天的样子了,但也只是晚上的时候。“今天要和伊山说点什么呢?”心里这样不断地思量着。
晚上也有老人在一边散步,带着几个孩子在训练场上追逐。云子注意着一个穿短裤的小女孩,她在地上捡一根长长的树枝,跑到沙地上乱画,嘴里念叨着,像是在说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风一大起来,人就觉得舒服,但是耳边却只有呼呼的风声了。云子凝视着虚空,想念孩子们的歌:那是午后的时候舒适地陷进沙发里,晒着太阳,窗外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歌声,欢乐又刺耳
九月二十六日,军训结束。教官走了,队伍散了,心里空落落的,想着菊花要开了,会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变冷了之后吗?
伊山就像是一个可靠的归宿,云子一开始就是这么觉得的。
过了大概一个月,恰是百无聊赖的秋季,伊山说了她也是喜欢云子的,是在军训快要结束的时候。
云子很开心,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赶紧拿出速写本找伊山的照片画她,阳光正照在桌子前边,寝室里还是很暗。
已是秋天了,军训以后人显得黑,突然听伊山这么说,照镜子时他都觉得有些心虚,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的算是什么。每当拿出手机来翻翻,看到有伊山消息时,云子心里满是很高兴,也顾不了很多非常现实的东西。
“伊山是我在网上认识的,朋友们觉得这不太靠谱,我想,又怎么样呢?这不算什么的。”云子自言自语。
还没有开学的时候,自己第一次在广播剧社的群里碰到伊山时就觉得这种非凡的喜欢不可思议,说不可思议未免有点太牵强,就是纯粹的喜欢,而云子本身是不喜欢什么纯粹的东西的,画色彩时他也更喜欢加一些灰颜色。
但是想到伊山这本身竟成了自然而然的事,就好像坐下来就想写点什么,一走出去就喜欢看看沿途的风景,画画的时候爱听王若琳的人声爵士,刚躺下就想到了伊山。
不可或缺的,对他来说重要的东西在心里就是这样的不可或缺的。
“ 大学生活刚刚开始时,什么都不适应,甚至一度有想逃回去的想法呢。”云子对伊山说,:“有一次做梦逃回家还被妈妈说了呢。”他对伊山是什么都想说。
伊山的回应很特别,怕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很特别吧,情投意合并相见恨晚的样子。
学校西区主干道的花坛里的玫瑰开得小,深红色的花在秋风里别有一番味道,“现在是不是该找到宿主了呢?”云子沉湎于这样的情致中。
在这陌生的地方更加显得自己孤独,脑子里也忘不了这样的孤独,天空一直都是灰蒙蒙的,呼吸都能感到这空气的粗糙,这才发现是有多么的想回去家里,没有什么觉得愉快的理由,每天只想早一点回去,洗澡,找伊山,唱歌给她听。
或者听她随便说点什么,伊山的回应只是笑声也觉得美好,云子也不知因什么而感到的满足,“她是我一直想要的那样”,云子如获珍宝。
总是觉得晴空万里的,却看不到太阳,下一场雨也变成了不错的事情。因为显得特殊吗?可是,今年的月食他却没有去,听说月亮会变成红色,却一个人关在寝室,从桌边的窗户看不到外面的月亮,只有灯光伴着。
他在想,月亮它现在怎么样了呢?变成红色了吗?很早云子就睡了,心情不太好,也是因为想到了关于伊山的事情吧,躺在床上听群里伊山的语音,心里悸动着,说起来也觉得不太好意思。
“伊山的所在之处,离我这个地方真是十万八千里呢!”云子幻想:未来某一个阳光充沛的日子里,自己和伊山不知为何在一起玩得开心,幸福的影子在阳光下跳跃,一整个白天不知疲倦的疯闹,手拉着手穿过光怪陆离的大街小巷,最后身影竟不知消失在何方,在桌前的窗子上,看到一层淡淡的影子,月亮它现在怎么样了呢?变成红色了吗?觉得累,伊山他毕竟远在上海呢。
翌日早晨,听室友们说可能是因为雾霾的关系,并没有看到什么红色月亮,心里这才感到平衡。
“他整天给那个伊山美人唱歌。”有一天室友这样跟另一个同学说,云子很高兴,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即便这是室友之间近乎玩笑的猜想,也有一种美滋滋的感觉,怕也是对自己的欺骗了,不是也一直这么骗自己过来的吗?
突然觉得要保护好自己,要是长高一点就好了。找到了归宿的样子,一下子所做的一切都顺理成章的有了目标,至少问自己为了什么时不会犹豫不决。“伊山也是和我一样的”云子心中坚信着。
“我是和你一样的。”伊山对云子说。
一下课就赶紧往寝室走,西区的主干道上秋风瑟瑟,落叶归根。
往后也不知如何是好,伊山会和我一起吗?伊山上学去了,便只有周末可以回来,云子便陷入一种等待,他写过这么一篇随笔:“到处都没有什么颜色了,我感觉自己……不,我连自己都感觉不到了。有时候发现什么好漂亮啊,可也不过是难过的想想那是不属于我的事。你还记得我唱的歌吗?那是我。我的脚在草上蹭,而连这草也不过是人工的草皮。找不到她了,看什么都烦躁,浑身都没有力气,喜欢吃的东西也让我觉得没胃口,注意力不集中,总想着会有一种方式重逢不是吗?然后告诉自己那是不可能的。哈哈哈,那是不可能的。”
“周末也算得上是另一种重逢了吧。”伊山说:“等着我,周末就回来了。”
其实他们没见过,云子只是看了很多照片加上语音,差不多有了一个所谓伊山的形象。就像回想好几年前的雪一样,记得到处都是白皑皑的,房顶上,树梢上,马路上窗台上都是,空白,除此以外都是寒冷,都是与心中的伊山毫不相干的东西。
使我难以相信的是事情竟会如此正中下怀,自己喜欢的人他也是深深地喜欢着自己。
伊山忽然说说:“算我求你的,不管怎样别离开我,诶,我留不住人,一直都留不住。”云子感到一种害怕失去的同感。
“不会的。”云子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好,真是令人惊讶啊。伊山和云子想的是一样的事。云子手足无措地感到兴奋。这愉快是会长久的吗?伊山在那样遥远的地方,剩下的好像只有等待,看看慢慢的还有别的什么呢?只是恨不能立马在一起了,其他的都觉得很满足。
云子非常喜欢听王若琳的歌,即便是翻唱,也喜欢王若琳的版本,那种让人解脱的感触,只听她一个人的,相信一直都会是这样。这种感觉,和伊山会很像吗,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会习惯地想到伊山。
云子泡了茶,坐着写日志,转头看看左边的窗户,外面漆黑一片,但并没有宁静该有的样子。
西区操场的围墙外,列车不时发出轰鸣,容易让人想到一些什么。戴着耳机,忽的响起了《梦中的婚礼》这首钢琴曲,一下子所有的思绪都断了,集中到这样哀婉的旋律上来。
不知道是在哪里看过,说《梦中的婚礼》是一支欢快的音乐,跳跃的旋律中充满着幻想和爱人一起的时光。:“怎么听都觉得是哀婉的样子吧。”云子对它有着特殊的记忆,自己追寻归宿的脚步踏在孤独的路上的记忆。
还记得一个深刻的过去,自己以前的归宿,叫唐宇辉的一个女孩,在放假的日子里,在琴房里听着他弹奏这首《梦中的婚礼》,云子趴在第一排的桌子上听,盯着琴键看,因为只有放月假才能来看她,有时候好几个月都见不到一回。
所以他很珍惜这样的时光,琴声很急促,旋律本身的韵味就很打动人,更不用说是自己喜欢的人来弹奏,那样的感觉应该是很美的,但是那个时候,心的距离已经很远了,就是看到她在眼前弹琴,也有一种远在天边的哀伤。
看曾经的信,感到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唐宇辉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留下,渐渐地淡出了云子的生活,精神上的寄托消失的时候也没有特别伤心,想到这些深刻的过去的时候只有感慨,云子习惯一个人,这也说不上好坏。
琴声一直回荡的整个琴房里的情景一直存在记忆中,云子由此想了很多很多,都是毫无根据的幻想:无意的风就像路人的对白,天空的阴沉恰似心中的悲哀,下午的雨,拥挤的车,还有漫长的等待........那是一种安详的恐惧,只能束手无策地等着它娓娓道来。
伊山是可以依靠的人吗?
果不其然,伊山是很沉郁地说了自己初恋的故事。夜很深了,悲伤趁虚而入,人难免觉得惆怅势不可挡。
云子很认真地听,这都是意料之中的,因为自己到了晚上,也容易感慨过去的事情,并且早就察觉到了伊山是个有故事的人。
伊山说着,云子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目中闪着不可思议的光,仿佛要照亮整个世界,驱散每一个角落的黑暗。
“这就是我要的”云子想。伊山的故事里显露着伊山的世界,这比表白来的感觉还要强烈,想要她,这就是云子想要的人。
听伊山说自己的故事,发觉真实的她和云子是一样的,过去一样,现在的想法也是一样,不禁为之惊讶,自己喜欢的人原来也是和自己想的一样,一开始那种的感觉是对了。
云子带着一种同病相怜的心情,认定了这个归宿,真是没有想到事情竟会如此的正中下怀。
睡前云子写了日记,说:“喜欢伊山,就是离我远了些。一起玩儿,总是蛮开心的,我会想去唱歌给她听,或者听她随便说点什么,想到了《北杉山》的千重子,性格和伊山应是截然相反,但总有一种相似的感觉。他和我很像,过去的事情,过去的自己,想想,挺不堪的。”
就像是一个孩子,云子想去保护她,在冥冥的黑暗之中把她拉出来也是她把自己从黑暗中拉了出来。看一眼窗户外面,“自己又何尝不也是一样在这黑暗之中呢?”作为回报,云子还给伊山讲了自己养过的一只猫的故事。
“睡了吗?”云子心里仿佛是在笑的感觉,似乎听得到伊山的呼吸声,似乎就在身边,伸出胳膊就可以抱住,这一次,不想再放手了,想和他就这样过一生,云子想着,喝了一口茶,注意着这茶里淡淡的苦的味道。
回想着自己以前,喝着茶看窗子外面下雨的时候,听范晓萱的《我要我们爱一起》,雨滴一头撞在窗子上,撞得粉碎,人变得麻木的时间里,被自己心中无尽的深渊迷惑。唐宇辉对自己来说是个深刻的过去,对伊山来说也有代表深刻过去的人,那是一种怎样的意义呢?
认为所谓的意义都是毫无意义了,重要的东西失去,温暖被诠释得越来越简单,而自己却从未满足。很想要伊山的那种感情现在得到了满足,甚至很容易的觉得幸福,不想离开了,已经经不起折腾,只想和归宿一起过安静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