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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娇宠日常 内宅之争 第二十一章苦心布局

苏鸾听她们说着,只是静静地望着铜镜。

李氏的每一步都走得粗糙,连惜月都能瞧出这是个局。

可有时候,敌人的布局越是漏洞百出,就越难琢磨她的真正用意,就像一座迷宫,看似四通八达,却只有一条路能通往出口,你没有时间每条路都尝试一遍,更不知道一旦做了选择,转角后是藏着生机还是绝壁。

可苏鸾深知,她能在苏家安然无恙地长到十二岁,是因为苏豫要拿他们兄妹二人替五房挡箭矢,所以李氏想要赶走苏鸾,必然要让苏豫参与进来。

于是她略一思索,吩咐挽琴去给苏阙传个信,让他找个信得过的小厮日日跟着苏豫,无论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都要一字不漏地说与她听。

之后几天,坏消息接踵而至。

苏秦出狱的日子已到,由于是昭惠帝亲自定罪,所以京兆尹要将申请放行的折子递去工部批示,本也只是走个过场,却在机缘巧合之中被耽搁了下来。

而后便是苏豫,东璃官员要经历春秋两次考核评定,今年春审,苏豫堪堪合格,岌岌可危。放在以前,苏豫定然是要托些关系摸清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可眼下庶子关在牢里,还吃了郑御史一记弹劾,就连家里女儿使性子的事都被叶天凌瞧了个正着,估计之后的秋评也是够呛。

一桩连着一桩,一件挨着一件。

可谓官路受阻,内宅不宁。

苏鸾瞧出了眉目,听盯梢的小厮说起苏豫近日频频偶遇道人的事情时,已无半点惊诧。

夕月拿扇子替她打着风,嘴里迟疑道:“难不成李氏是要拿八字相克做幌子?把您迁到外头的庄子上去?”

苏鸾摇头:“拿八字说事要牵扯到三个人,她对苏阮的希翼可不比苏秦低。”

两败俱伤可不是李氏的做法。

两个丫鬟听她这么讲就知道苏鸾大约是早有应对,也不再多问,毕竟梅合院里到处都是耳朵。

“二小姐,大少爷回来了,人已经过了影壁了。”妙姑手里拿着一束刚摘的茉莉,中间夹着两支含苞的百合,合着绿叶一道放进了玲珑八宝花瓶,生机勃勃、芳香四溢。

苏鸾朝她轻轻一笑,同样嫩白的手指缓缓拂过花瓣:“还是你有心。”

“小姐谬赞,伺候主子是分内之事。”妙姑闻言羞赧而笑,微微抬头正触上苏鸾那双眸光温柔的眼睛。

女子不过十二,较一般少女的个子要高出一些,备受上苍眷恋的五官,鬼斧神工般恰到好处。她一如所有人记忆里嫡女该有的模样,娴静、温婉。

可妙姑总觉得眼前的女子仿佛迷了层雾,那双桃花眼里的柔和像是未能直达眼底,泡影般一碰就碎,偏偏又找不出半点破绽。

妙姑对视片刻,心里忍不住有些发虚,好似自己在那人跟前藏不住半点秘密,连忙垂下脑袋立在苏鸾身后,与另外两个丫鬟站成一排。

苏阙今日回得早些,特意拐到梅合院接了苏鸾一起去饭厅。

一行人穿过第二道回廊时,妙姑捂着小腹闷哼了一声,原本红润的脸色逐渐发白,就连额角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仿佛正遭受着巨大的痛苦。

夕月扶着妙姑的胳膊,神色关切,小声附在她耳边道:“痛了这么厉害,是不是小日子来了?”

妙姑又羞又愧地点头。

夕月嗔怪:“你也太不知道爱惜身子了,如今天气越发炎热,你身子不爽利还去园子里采什么花?”

妙姑挤出一抹艰难的笑容:“我的身子不要紧,就是不能伺候姑娘用膳了。”

“好好保重身体才是正事。”苏鸾的笑容依旧亲切温柔,“你自己能回梅合院么?要不让夕月送你回去?”

“不用了,小姐身边多个伺候的人妙姑才能安心躲会懒。”

“如此,你便回去歇着吧。”

妙姑行了个礼,看着苏鸾几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这才独自回了梅合院。

贺老夫人和苏柔仍在病中,苏阮被罚禁足,苏秦出狱的事情又一再耽搁,饭桌上倒是冷清不少。

苏豫的脸色不大好看,阴沉沉地夹风带雨:“府里最近事多、病气也重,我请了清远寺的高僧来府里看风水,一会就该来了,等用了午膳,几个丫头都去换身素净些的衣裳。”

周氏深以为然,一连声附和道:“妾身也觉得近日府上不安宁,柔姐儿总是夜里不睡白天不醒,梦中呓语不断……”

“青天白日不言怪力乱神。”李氏不咸不淡地瞥了周氏一眼,“老爷请僧人过府只是看风水而已。”

苏豫可不如外表这般良善,连弑妻杀子都能无动于衷,又怎会是个信徒?不过是所有坏事都被有心人安排到了一起,又阻了官途,这才被迫动了心思而已。

在一个满身杀业的恶狼面前说鬼神,只能是触了他的禁忌。

陆挽懂,李氏自然也懂。

苏豫皱着眉头瞧了周氏一眼,虽未言说,但责备之意毫不遮掩。

周氏被驳了面子,恨恨地咬着嘴唇,将头撇到了一边。

本来苏豫也只是将这个决定告诉众人,后头再无多话。

苏鸾抬眼瞧了苏豫一眼,许是糟心事一连连着一件,官场、家宅都不消停,苏豫的眼里有了几分燥郁,嘴角也被心事压得微微耷拉,倒与贺老夫人的面相有些相像。

苏鸾早已习惯饭桌上的沉默,只是吃着该吃的菜,填着该填饱的肚子。

等苏鸾再回梅合院时,妙姑早已不见踪影,而苏阙的侍从也已等在门口,他手里握着一张烧得残缺不全的信纸,放低了声音沉沉道:“与二小姐所料不差分毫,小的一直守在梅合院,亲眼看见那个叫妙姑的丫鬟把这张纸埋进了小厨房旁边的松树下。”

苏鸾闻言展开信纸,未被火焰吞噬的部分隐隐能瞧出十来个端正的小楷:母,死因存疑,身边人,毒。

苏鸾将信捏在手里,目光轻轻一沉,李氏果然是要拿许如梅之死来大做文章。

她跟李氏都了解苏豫的心性,一旦他起了疑心,不论事情真假,都会先将苏鸾兄妹送去府外的庄子再做打算。

而猜疑这种东西,一旦播种,只会随着时间疯长。

这是苏鸾和苏阙的软肋,是苏豫心底的猜忌,无法根除。就像苏秦是李氏的命门,即便痛彻心扉,也同样无法改变。

可苏鸾只要苏豫信她一时,而李氏却要背负苏秦一世。

于是陆挽又重新写了一封信,用火烧过之后同样埋在了松树下头。

待她换了衣衫去到前厅时,正好迎面遇上苏豫口中的高僧,来人年约花甲,一身宽大的道袍,面容清瘦,眉尾泛白,颇有两分道骨仙风。

苏鸾脸上挂起了适宜的笑容,又端端正正地施了一礼,这才退到了人群之中。

看风水倒是没有开坛设法那么多排场讲究,那道人一手拿着罗盘,一手掐着诀,像模像样地瞧着苏府的各处摆设和院子的分布走向。

一干人跟在道人身后,随着他进出各个院落,又听他头头是道地说着要移这个柜子、换那个盆景,巧的是他总能说出这院子里发生过点什么事。

比如贺老妇人抱恙,又比如束兰院的丫鬟投水。

之后又一一改了陈设、说了破解之法。

虚虚实实之中,已经有不少人露出了信服的神色。

本就是些装神弄鬼的幌子,即便没有这个道人,装病的祖孙二人也装不了一世,被困在狱中的苏秦也关不了一辈子。

苏鸾只是静静听着,然后默默跟在人群中间,一步一步往梅合院走去。

那罗盘的指针转了足有五六圈才堪堪停住,道人闭目凝神,拇指不停地掠过各个指节,少顷之后才指着小厨房旁边那棵郁郁葱葱的松树对苏豫道:“松柏长青,既寓意福寿双全,又警示初心不负、勿忘真我,而这间院子的主人不过十二,前者厚重、后者年幼,这棵松树种在这里,只怕不妥。不如南移丈余,既能保全两位小主子的福气,又能替睦元堂揽份荫蔽,如此一来,后院安宁,官运亨通,两全其美。”

那道人说得口若悬河,又提到了苏苏豫最关心的官运,况且其他各院都多少动过些摆设,轮到梅合院时,苏鸾兄妹自然也只能服从,好在那颗松树也不过碗口粗细,动起土来也至于太耗时耗力。

苏豫吩咐下人去拿工具准备动工,道人连忙阻止:“兴土木、换风水是大事,须得顾及根本,万不可伤及树根。”

苏鸾见他一本正经地胡诌八扯,不由好笑,只是念着土里藏的那页信纸而已,也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于是一干仆从便跪在松树下头,顶着炎炎烈日开始徒手挖土,不消片刻,便有人刨到了那页信纸,小心翼翼地递到了苏豫手里。

那纸被火烧了大半,勉强能瞧出几个断断续续的娟秀小字。

母,早亡,惟愿,慈父,顺遂安康。

李氏站在苏豫右边,只用余光也能瞧得真切,她沉沉的目光落在苏鸾近乎完美的脸颊上,却不由想起了李嬷嬷那日在马车上说过的一句话。

她说,那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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