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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曲之杀 引子

《广陵散》是魏晋时代的音乐,也是嵇康临刑前奏响的曲子,此曲唱响,嵇康授首。此后,曲子遗失民间。千百年过去,现在民间里只流传《广陵散》的上半阕,下半阕却没有了下落。

(阕:书面语,量词。歌曲或词一首,称一阕。谈歌下边就不用这个书面语了,难写。统称为部了。或许有高明的读者会指责谈歌用词低俗。可这就是小说么,对不住了,请允许谈歌低俗一回吧。)

白玉堂只会弹奏这支曲子的上半部。白玉堂能通韵律,他很喜欢这支曲子。或者说,白玉堂被嵇康临刑前那种从容不迫的凛然态度所感染至深。千古艰难唯一死,生而何欢,死而何叹,嵇康者。

通晓韵律的白玉堂,当然知道《广陵散》还有后半部的曲子。他很想听到这后半部的曲子,那是怎样的一种妙境呢?但是白玉堂绝对没有想到,当他后来终于听到了此曲的下半部的时候,竟会付出那样沉重的代价。

如果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深深的意趣情结,那么,《广陵散》的下半部是在白玉堂心中埋藏太久的一个人生情结。白玉堂一直认定,听不到这只曲子的全部,是他人生中的一件憾事。

江湖中传说,多年前,曾经有一个名叫龙公子的富家子弟,把《广陵散》全曲弹奏得出神入化。白玉堂私淑龙公子多年(粉丝?),也曾一度苦苦寻找过这位龙公子(铁杆粉丝?),可惜不遇。后来他又听说,这位龙公子是一位隐身世外从不彰显的高人,而且已经死去了多年。这就是说,龙公子已经不可能当面给白玉堂弹琴了。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匆匆过去的历史,有过多少次遗珠之憾呢?白玉堂又一次体会到前人的遗憾会穿越时空,对后来者产生巨大的精神打击。

四张征集《广陵散》后半部的文告,十分醒目地贴在了大名府四个城门口的墙上。(有小广告之嫌!城管呢?也不管管?)

这张文告写得辞恳意切,浓情深厚,并写明,可以出重金听一回《广陵散》的后半部。这个文告已经贴在大名府的城门处三天了。

谁贴上去的?当然是白玉堂。

白玉堂从东京来到大名府,已经两个多月。现在时令已经进入了腊月,他大概要在大名府度过这个春节了。他刚刚兴致勃勃地逛罢了大名府腊月初一的庙会。大名府腊月初一的庙会很有些名声,还因为大名府住着许多文学才子江湖艺人。每年腊月初一至腊月初五,大名府的书院里便会聚集了墨客们吟诗作对,还有人布置下许多有奖征答的谜语,还有许多让人眼花缭乱的棋局,引人捉对厮杀。并有一些歌楼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前来弹唱卖艺。而各种小吃的叫卖声,震耳欲聋。那种民间的喜悦与热闹,可说是沸反盈天了。

白玉堂那天在庙会上听到两个歌妓弹奏了《广陵散》的上半部。他突发奇想,会不会有人能弹奏出《广陵散》的下半部呢?他猜想,或许在这文才汇聚的大名府,就有某位懂得音乐古韵的玄妙之士,知道这《广陵散》后半部呢?他那天多喝了一些酒,便挥笔写下了这张征集文告,并且一式四份,墨迹尚未干时,便贴在了四个城门口。贴出去也就贴出去了,白玉堂也没往心里去。谁知道呢,几天之后,白玉堂下榻的悦来客栈里来了许多琴师乐手拜访。他们都是来与白玉堂探讨《广陵散》的全曲的。(或是也有来蹭饭的呢!)

白玉堂的兴趣被极大地调动起来了,他很高兴在悦来客栈里接待琴师乐手们来访。白玉堂当年,曾经参加过江湖上的乐琴金曲大赛,最好的成绩是进入了前八名,后来再也没有达到过这个水平。因为他这几年东奔西走,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研究音乐。他现在住在了大名府,闲暇无事,他自然有时间重新研究这个爱好了。白玉堂住在客栈里,悠然自得与乐手琴师们研究着琴艺,促膝切磋,平心把玩,这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啊。他突然相信自己今后可能会交往一些琴师,成为很好的朋友。但是这些琴师却并不知道这个文质彬彬的白玉堂,竟然是曾经名动江湖的超级杀手。(海水岂能斗量?杀手也穿西装呢!)

此时,白玉堂的身份是经营绸缎的富商白公子。他时常出入酒楼茶肆,挥金如土。难道白玉堂真是为了征集这一支失传的古曲才住在大名府流连忘返吗?当然不是。征集《广陵散》好像是白玉堂忙里偷闲的一个娱乐活动,白玉堂来大名府,却是为了一件惊天大案。

大案?当然是大案!否则,白玉堂岂能在大名府流连忘返?

半年前,大名府太守董佑全家在一夜之间被灭门。奇怪的是,董太守一家死得十分怪异,全家十二口人,既无伤口,也无中毒迹象,似被鬼魂瞬间摄走了性命。这一场命案惊动了朝野。而半月后,继任的太守韩常一家也在上任途中暴死,死法与董太守一家大致相同。

这两任太守的尸首,至今仍在大名府衙门的冰室中放着,朝廷有旨,在没有查明死因之前,不可入土。

皇上限期包拯侦破此案。包拯与公孙策商议之后,便派了展昭、卢方、马汉、张龙去大名府调查。之后,或仍觉得力量不足,又下书给白玉堂,请他介入此案的侦破。也许包拯担心白玉堂拒绝,同时让卢方徐庆蒋平也下书给白玉堂。(是啊,白玉堂的另类性格,谁摸得透呢?在世人眼里,他就是个问题青年哟。他若是硬不去,谁能有办法呢。给钱也不去!给你十万?不去!一百万?不去!一千万?不……去!我去!你就说去哪儿吧?)

包大人多虑了呢,白玉堂收看了书信,便直接赶赴了大名府。他很希望卢方等人或是已查到了什么线索。可是,已经在大名府侦察了几天的展昭、卢方、马汉、张龙等人,对案情依旧一筹莫展。白玉堂介入了案情之后,他们重新研究了侦察方向。卢方与展昭便去了东京,去调查这两任太守在东京的关系,(或许能查到些什么线索?)留下了白玉堂马汉张龙三人在大名府继续侦察。

白玉堂与张龙马汉在调查中,终于发现了两个被疏漏了的细节,第一,韩太守在距离大名府一百里处的冯家集住过一夜,而冯家集客栈的老板冯大,已经在韩常太守死后第二天被人杀害。(有灭口的嫌疑?)这位冯大老板竟是一个宫廷中被放出的乐师。第二个细节,两任太守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即都留有《广陵散》上半部的曲谱。这便是白玉堂以重金征集《广陵散》的由来。

白玉堂与乐手琴师们研究了几天古谱,他很安心地等展昭和卢方从东京赶回来,但是展昭和卢方迟迟没有回来,他却等到了一封信。这一封信是放在了悦来客栈的柜台上,由店小二转给了白玉堂。

这是一封很莫名其妙的信,是一封很让人生疑的信。

白玉堂无论如何也猜不透是谁给他送来了这一封信。这一封信写得十分平静:

白玉堂,见到了你的征集文告,十分欣喜。可否同我研究一下《广陵散》的古谱呢?如果同意,请你明天辰时到城西郊的歇马山庄来。不见不散。无名不具。

这种口气,这种唐突的留书方式,很难让人想象,这是一个能让人愉快的人物。

白玉堂猜想,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为什么不到悦来客栈当面找他呢?

白玉堂住在悦来客栈。马汉和张龙则住在大名府的驿馆里。

白玉堂也是刚刚住进悦来客栈半个多月。悦来客栈是大名府的上等客栈,价钱很贵。白玉堂并不讲究食宿的档次,也不大在意住所的奢华与否。这是济南王为他租用下的。

半个月前,济南王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得知白玉堂到了大名府,便派了手下雨墨赶到大名府,花钱为白玉堂租下了“悦来客栈”。济南王并让雨墨捎了书信给白玉堂,要与他在大名府会面。

济南王自除掉襄阳王之后,一直打听白玉堂的下落。白玉堂也十分思念这位皇室中的王爷。他认为济南王言谈举止与他见过的那些皇室中人不同,济南王从来没有那种富贵骄横之气。尽管如此,白玉堂心中还是充满了矛盾。无论怎样,他从心底是不愿意与皇室中人打交道的。那种攀附权贵的流言,会像野火一般在江湖上乱窜,白玉堂担承不起。在白玉堂看来,乱钻门路的江湖中人,多有攀附心态,若是攀附到某个势力,便要趾高气扬;若是攀附不上,便要自视清高,痛骂别人攀附。这实在是酸葡萄的心理呀!白玉堂爱惜自己的羽毛呀。他自然懂得三人成虎的道理,自然更畏惧瓜田李下的流言飞语。虽然,自逍遥楼大战之后,白玉堂便决定不再与济南王见面,可是他却不能哄骗自己,那一个化名“颜查散”的济南王,的确真实可爱地印刻在他的心中了。

(或于物质,或于精神,天下从来就没有彻底的大无畏之人呀!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这句听上去硬邦邦的话,若细想想,却也是无可奈何之说辞呢。)

一别如雨。屈指数来,二人已经近十年未见了。十年,对于一对相思相念的朋友来说,的确是一段残酷的岁月。雨墨对白玉堂讲,近几年来,济南王派人四处打探白玉堂的行踪。得知白玉堂到了大名府,济南王怎么会放过这次见面的机会呢?

白玉堂听罢,心中有了一阵感动。反思自己对待济南王的态度,却是有些矫情了,的确也有些小器了。

于是,雨墨便留下,在悦来客栈里陪着白玉堂,可是济南王竟迟迟没有露面。前天,济南王又派人来大名府,给白玉堂送信,他再次叮嘱白玉堂,一定要在这里耐心等他,他处理过一些公务就会来大名府与白玉堂会面。白玉堂想象得出,济南王一定有着缠手的公务。他便安心住在悦来客栈里,等候济南王。十年不见,白玉堂心中也涌动着一种朋友间的相思之情。

而此时,白玉堂却把与济南王会面的事情抛到一边了。白玉堂的心思已经陷入到这封莫名其妙的书信中去了,会是什么人呢?凭着他做过杀手的经历,这一封留柬中有一种不祥的预兆。白玉堂决定,按照这个留柬者约定,与他研究一下《广陵散》。或者说,白玉堂的兴趣被这个奇怪的写信人勾起了,他很想见识一下这一个或许真有些来头的神秘人物。

(写到此处,谈歌颇有些感慨,世间很多事情发生的都很奇妙。比如,你不想遇到的某种人,你却命里注定一般避不开,躲不及。而奇妙的事情常常有着让人吃惊的结果。比如,你希望见到的某个人,事后你常常后悔的确应该避而不见。白玉堂之后也常常这样想。但是,白玉堂无论如何也逃不脱他自身性格的控制,如果说白玉堂不为这封匿名留柬所动,那么,白玉堂便不是白玉堂了。此事发生之千年后的谈歌常常这样想。

时也?运也?命也?用老百姓的话讲,就是倒霉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