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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曲之杀

乔若飞先生,现在是四海商行的内务管家。(后勤经理?银领?或者金领?)

乔若飞到大名府还不满一年呢。乔若飞到大名府是偶然的,用他的话来说,他到大名府,只是为了谋生,本想能做一个小本生意就知足了。或许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呢,能当上四海商行的大管家呀。他原籍河南濮阳,一场汹涌的大水,漂空了全部家业。无奈何,他与妻子冯紫兰来到大名府,投奔他的小姨冯墨兰。开始,冯墨兰让他们在街上摆了一个馄饨摊子,但是夫妻二人初学乍练,手艺不精,生意便做不好,乔若飞脾气急躁,还常常与矫情的顾客犯口舌。冯墨兰便让他们收了摊子,又介绍姐姐去一户有钱的商家做了佣人,介绍姐夫在大名府的张记典当行里做了杂工,但是,乔若飞却只在那里做了几天,就不想再做了,张记典当行里的生意也不景气。冯墨兰又介绍他到四海商行当了门房。凡事总怕一而再再而三,对自己已经十分泄气了的乔若飞,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当门房了。不承想呢,一见面(面试?)老板穆天竟一眼看中了仪表堂堂的乔若飞,尤其看中了乔若飞的一身武功。穆天亮当时就答应了乔若飞来四海商行做事。乔若飞先是在门房做了几天使唤,三个月前,四海商行的内务管家李四被京城的一位大臣相中带走了。据说,李四是一个可以双手打算盘,精明强干的管家。(领导家里缺打算盘的?或是领导家里也做着买卖呢?)于是便空出了位置,穆天亮便让乔若飞接任了四海商行的内务管家。从一个门房的使唤,一下子成为老板的内务管家,这就让四海商行许多下人眼热至极了。可以说,许多下人辛苦做了多少年,或者说,你辛苦做了一辈子,也未必能熬到这个位置呀。

(如此说,私企有国企不可比较之处呀,国企提拔干部,还要经过组织考查、群众评议、领导集体研究,最后还要公示。就是提拔,也得一个一个台阶的上来呀。私企却不用这样烦琐程序,董事长或总经理一句话,乔若飞就直接从蓝领跳过白领到金领了呢。什么考查呀、评议呀、研究呀,狗屁!统统不用!)

由于工作需要,乔若飞和冯紫兰便搬进了四海商行来住。他每天起来很早,他说这是他当年在河南当差养成的习惯。最近他起来的更早,因为再有一个月,穆天亮就要娶姨太太了。现在大名府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乔若飞能不知道吗?穆天亮准备大事操办一下。乔若飞每天要接待提前来贺喜的客人,还要照料一些即时发生的事情。比如早起的客人,乔若飞要亲自去问早安,然后再安排他们的这一天的饮食起居。

今天一早,乔若飞又来到了四海商行的客房,向几个昨日来送礼的客人问安,然后例行检查了一下商行里的几名夜里值更人。当然,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乔若飞还是一丝不苟地做了。然后,他去了穆天亮的商事房,穆天亮还没有到,他等了片刻,穆天亮蹒跚而来,乔若飞汇报了昨天的处理的事务,二人也就是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穆天亮便忙着去接见今天到大名府的商家了。乔若飞回到公事房,刚刚坐下,门房颠颠地跑进来,说有一个河南老乡来找他。乔若飞也没多加考虑,他随门房到了门口,果然见一个中年男子在门口站着。这个中年男子一身青衣打扮,身穿短衣,脚登云中靴,像一个匆匆赶路的行商。他见乔若飞出来,便笑道:“你是乔管家?”

乔若飞拱手问道:“请问,找我何事?”

青衣男子皱眉道:“穆老板大喜的日子快到了。”

乔若飞拱手笑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同喜了,您是……”

青衣男子也扑哧笑了:“还请你给穆老板捎个话儿。”

乔若飞脸上收了笑容,奇怪地问:“你不认识穆老板?”

青衣男子冷笑道:“自然是认识,你告诉他,答应过给我们的银子不可少了。如果穆老板食言,我们自然也就不会客气了。告辞。”青衣男子说罢,转身就走。

乔若飞自然不会放过他,他跃上一步,伸手去抓那青衣男子。那青衣男子却身形一闪,似一条泥鳅般的滑了出去,再纵身一窜,已经跃出几步。

乔若飞一时有些发懵,等他明白过来,那男子已经走出很远,乔若飞大步追上去问:“你的名字可否留下来?”

男子回头嘿嘿地笑着:“乔管家,你把话捎到即可。你回去后,看看你的桌子上,有一封信,是我们留给穆老板的。”

说罢,青衣男子走了,乔若飞不再追,他看得出,这是一个内功很高的人。他或许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呢。青衣男子走路的步伐,乔若飞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四海商行的门口,只留下了怔怔发呆的乔若飞。

一阵北风呼呼地吹过街面,乔若飞醒过来,匆匆转身回府。

乔若飞转身走进四海商行的时候,那青衣男子却在远处望着他,青衣男子嘿嘿冷笑了,他打了声低低的口哨,旁边闪出来冯墨兰。他与冯墨兰低语了几句。冯墨兰便走了。

青衣男子向相反的方向走了。

乔若飞回到公事房,便匆忙在桌子上翻找,在昨天的一些公文下,果然压有一封信。

信是开着口的,乔若飞打开了信,字写得很好,一笔柳体字跃然纸上:

穆天亮:你还想不交出这笔钱吗?你以为你可以逃过去吗?如果你不交,后果你是知道的。知名不具

乔若飞懵了。这封杀气腾腾的匿名信,使他一下子慌乱起来了。他不知道这封信是什么时候被人送进来的。他怔了一下,飞快地跑出公事房,他冲进门房,厉声问门房的老赵:“赵师傅,刚刚有谁进我的公事房了?”

头发花白的老赵惊诧道:“乔管家,怎么了,没有谁进您的公事房啊。”

“你真的没有看到谁进去过?”

“真的没有啊。”

乔若飞盯住老赵,他相信老赵没有讲假话。但是,是谁把这封匿名信放进了他的公事房呢?他的公事房门一直是锁着的呀。除了老赵有钥匙,别人是进不去的呀。但是,他不能怀疑老赵。老赵是一个非常老实本分的人。即使老赵真想这么做,也不会这样愚蠢。

乔若飞的感觉自己突然有些呆头呆脑了。他点点头,回了公事房。他重新看那封信。或者说,这封信是昨天放进来的?不对呀,他每天早上来公事房,都有先擦桌子的习惯。(乔若飞是个有洁癖的人呢)今天早上,他擦桌子的时候,也并没有发现这封信呀。他擦完桌子,就例行公事地去了各院转了转。然后他回到公事房。然后呢,也就出去见了那个青衣男子,也就是说,只有在这个时间段里,有人进了他的公事房。会是谁呢?他计算了一下时间,他离开公事房的前后时间,至多也就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会是谁呢?而且,谁能有他公事房的钥匙呢?

乔若飞一时无措,他现在首先考虑,应该把这封信交给谁?是交给住在穆天亮府上的呼延虹将军呢?还是直接交给穆天亮?穆天亮马上就到了大喜的日子,在这个时候交给他这样一封信,穆老板的心情一定要坏到了极点。而呼延虹将军是大名府的步兵统领,她住在穆天亮的府上,不仅仅因为呼延将军不爱热闹,不事张扬,处事低调,当然还有呼延虹将军的另一层意思。如果交给呼延虹将军,应该说是对的。现在呼延虹将军负责着四海商行的安全。可是呢,如果不通过穆天亮,直接把信交给呼延虹将军,穆天亮会不会怪罪他呢?

这就是当下人的累呀。不管你是管家,或是大管家。在主人面前,你永远是一个下人。尽管你出于爱护主人的一片好心,还是难免被主人误解。被主人误解了的下人,永远是一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事呀,因为,由于一次误解,你可能会丢掉饭碗。

(是呢,老板一句话:滚蛋!您就得卷铺盖走人。凭什么让你滚蛋?老板对你有意见,怀疑你有问题。由此说,私企就不如国企了,国企不能因为对某个员工有意见,怀疑某个员工有问题,就让员工下岗走人。领导怀疑我?凭什么怀疑我呀,有证据吗?毕竟还有国家政策管着呢。乔若飞先生可就没有这个优势喽!)

乔若飞想了想,还是决定了,把这封信直接交给穆天亮。这倒不是他信不过呼延虹将军,而是他很惧怕呼延虹将军。呼延虹将军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可是这一个美丽的女人却从来不笑。也许,她只对穆天亮一个人笑。乔若飞来到四海商行时间不长,但这商行里的大小事情,他知道的不少。他至少知道,呼延虹将军不仅是穆天亮的小姨子,而且还是穆天亮的情人,而且还是让穆天亮夫人呼延丽女士非常气愤的一个情人。

他平静了一下,他揣起这封信,到了穆天亮的门前。再细想了一下,他终于走了进去。

穆天亮正端坐在客厅里,正与几家铺子的掌柜商量事情呢。两个下人很小心地站在那里,是伺候茶水点心的。穆天亮抬头看着乔若飞,爽朗的声音问他:“乔管家,有什么事情吗?”

乔若飞恭敬地说:“大官人,我找您有点急事儿。”

“说吧。”

“……我一时说不大清楚。”乔若飞的目光瞄了一下那几家铺子的掌柜。

“你的意思是……”穆天亮表情木讷,他似乎没有明白乔若飞的意思。

“事关重大,我想跟您单独谈这件事。”乔若飞只好实话直说了。

“嗯……好吧。”穆天亮犹豫了一下,便摆了摆手,让身旁的几个掌柜和下人都回避了。下人们走出门去时,都瞟了乔若飞一眼,他们感觉今天的事情有些奇怪,至少乔管家的行为有些唐突。

厅堂只留下了乔若飞和穆天亮。乔若飞很慎重地从怀里掏出了那封匿名信,小心地放在了穆天亮的案头上。现在,乔若飞的脑子里,全是这封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他公事房里的匿名信,还有刚刚见过他的那个神秘的青衣男人。

乔若飞盯着穆天亮,他猜不出穆天亮读过信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很出乎乔若飞的意料,穆天亮不动声色地看完了信。他把信轻轻地放在了桌上,他淡淡地对乔若飞说:“我知道了。”

乔若飞又讲了刚刚在门口碰面的那个神秘的青衣男子。

穆天亮仍然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道:“好吧。就这样。你去忙吧。”

乔若飞懵懵地看着穆天亮,他不明白穆天亮如何会这样镇静。对这样一封没头没脑而又充满杀气的匿名信,穆天亮为何这样无动于衷呢?他实在想不透,他浑浑噩噩地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