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青遥一念之间,就把乘青松多年苦炼的寒锋符镇压,抹杀其中的神念烙印。
“你,夺走了我的符!”乘青松呕血倒地,眼神充满惊怒恐惧,更难以置信,乘青遥怎么突然强横至此?
“鄙陋粗浅……”乘青遥淡淡评价这道符。
这道寒锋符有点水准,勉强摸到“法阶”符的皮毛,但乘青遥得祖血,观想先祖,获得浩瀚讯息,整理起来,赫然是一部伟岸经典,无上秘笈!这部《乘龙真经》,包含种种符法、咒术,甚至武功等等,其中任一种符法,都比这寒锋符高明不知多少倍。
“后辈无能,致使传承不彰,宗族没落。”乘青遥暗忖,“传奇故事里那位将军是飞熊王的后裔,而乘族之祖,用的是一样的血裔传承手段,乘祖又是何等存在?也是王者?”
这须臾间,他已经炼化完成,指尖猛地一扣,如拨琴弦,弦动声响,寒锋符一声铿鸣,老老实实,在指间停住。
他这才低头,似笑非笑看着乘青松:“你的符?也不过稀松平常,你舍不得,我还你如何?”
“你——”乘青松又一口逆血,彻底晕死过去。
乘青遥能抹杀炼化他的符,再还给他,他哪有能力重新炼化?这是狠狠羞辱他!
乘青遥道:“叔祖,我拿一个名额,没问题吧?”一夜之间,他变化惊人,这个话出口,仍然礼貌,但在任何人眼中,都显出一股从容不迫,又不乏强势的味道。
“当然可以。”乘见修抢先道,“你们这就可以回去准备,三日后出发。”
“好。”叔祖也点头,看向乘青遥的目光复杂。
乘青遥拉着红霜,当即离开。
身后,惊呼喧哗终于爆发。
这一巨大变故,也肯定会很快传遍全族,产生更大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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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霜激动、亢奋,乘青遥展现出的修为,去了少女心头一块堵了十多年的大石,足足一天,才情绪平复,收拾东西。
乘青遥沉静下来,神念定住,脑域中显现三角形状湛青光影虚神台。虚神台上,镇着一枚神念晶体。
他神念一动,观想之法运转,虚神台和神念晶体中涌出薄薄青雾,飞速游走,勾勒虚空,摹画光影,观想出来一尊乘族之祖的光像。
“……我不登圣山,因为圣山高不过我;我不证菩提,因为菩提证明不了我;我不铸神国,因为凡我所闻、所见、所知,俱是我的国……”《乘龙真经》这部浩瀚伟岸经典,流转在神念中……
……
夜。
明月透过窗子偷看,少女褪去薄衫,只留小衣,轻盈一迈,修长的腿就跨上了床,浮凸有致的身子呈现在乘青遥眼里,美态尽显。
“进来。”乘青遥掀起被褥。
红霜熟练地身子一滑,背向钻进去,把背臀贴着他,乘青遥也侧躺下,伸手将少女环抱住,左手食、中和无名三指微捏,仿佛鸟喙,轻轻一啄,就叩开红霜小衣,压在她两侧乳根之间。
虽然多年如此,但到了这一步,红霜还是脸颊微晕,双腿不自禁地往后,扣住乘青遥的腿。
乘青遥神思清明,没半点猥亵念头,神念力量如潮水,涌入红霜体内,就在她当胸找到一团白蒙蒙、仿佛层叠霜雪似的气息。这团气息,凌厉阴寒,有一种妖异、邪诡的意韵,的确是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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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
苍老的叔祖带着族人,为乘青遥等人送行,凝视乘青遥、红霜和乘青融很久,才说道:“见修,到了道学,你不妨多留一段时日,给他们铺好路,族里我还能再撑一撑。”
乘青松虽然天赋不错,但暴露出来品性卑劣,又被乘青遥打得心态崩塌,想再进步几乎不可能,因此,第三个试学名额,给了小白胖子乘青融。
告别族人,一辆大车向北,百十里外,就到一条大江,登船沿江而下,六百里外,就是清河省城。
“这条大江,叫清河江,源头是一条叫清河的小河道,所以得名,同忘春江、黄流江、北安江、南安江、聚龙江、陶江并称七江,水系互通发达,是江下国的立国根本。七江最终汇聚,往东北流去,七江合一的大江以北,就是江上国。”
江波浩淼,风裹水气,扑着人的脸,凉习习的。站在大船头,乘青遥侃侃而谈,给红霜、乘青融讲解。
乘青融张大嘴巴,惊叹道:“青遥,你从不出门,却知天下事啊。”
红霜抱着乘青遥一臂,柔顺道:“青遥读的典籍可多呢。”
这时,暮色四合,乘见修走过来,指着远处,说道:“前面有个江中岛,是江上驿站,我们在那歇一晚。”
“按我们的速度,天黑后也该到了,为什么非要停歇一夜?”乘青融疑问道,他恨不得立刻插翅飞去清河省城。
远远的,江雾中影影绰绰,可见一重影子,像一头巨兽,伏在江波上,有种镇压漫长江流的气势。
乘见修含笑道:“青遥熟读祖庙里的典籍,不妨解释一下。”
乘青遥也不推辞:“‘夜不野行’,没有城池或族群聚居的地方,多有妖孽邪魔,或凶人恶徒聚众为匪贼。我们走水路,速度快,就是为规避这种凶险。
但这江上也不是绝对安全,江水里头,说不定就有妖魔,还有水贼袭击,不过,他们青天白日里不敢行动,所以我们白天行船,夜里在江上驿站停歇。
似这种大江,隔一段就有一座人为填塞的江心岛,岛上立夏庙。”
“夏庙?”
乘青遥微笑说道:“对,夏庙供奉祭祀大夏天子、众圣、诸王。凡夏庙所在,有天子威压,圣气笼罩,还有官府驻军,镇着兵家大阵、军符,寻常妖孽邪魔不敢侵入,更不用说匪贼。”
“原来是这样。”红霜、乘青融都惊叹。离开乘族小镇,天地广阔,有种打开新世界的感觉。
乘见修又补充道:“也不能掉以轻心,曾经就有魔头,胆大妄为,夏庙都敢攻击。”顿了顿,他摇头又道,“有人说,这是夏礼日趋崩坏的缘故。”
江上驿站到了,岛屿不大,里许方圆,岛中央立着一座大庙,夜色蔼霭里,大庙上空一团气晕,堂堂皇皇,浩浩荡荡,通着霄汉。
岛上光火零星,建有房舍,有一条石径,九曲十二弯,通向夏庙。
登岛第一件事,肯定是去夏庙祭拜。
夏庙的祭祀、拱卫,《夏礼》有严格规定,比如驻军,最低也要“三符、五咒、七武”,起码还得都是第二重境高手,否则就是违礼。
这里驻军倒有十五人,却稀稀拉拉,不成阵势,毫无规章,其中一些修为也稀松,还不如红霜。
“夏礼日趋崩坏”,一路走上去,乘青遥就知道,乘见修这个话果然没错。
大庙用黑岗岩石砌筑,古朴苍老,每一寸斑驳里,都藏着久远意韵,令人慨叹古老的历史,涤荡人的心灵,精气神都受影响。
庙中,一盏盏兽脂大灯映照通明,恍若白昼,当中一尊神位,只有一个字:夏!这是第一代大夏天子,夏祖的神位。
两侧列开一尊尊天子神位,太宗、世宗、义宗………..共计不过二三十尊。
下面,才是一排排,第一代众圣诸王的神位。
“咦?”红霜小声疑问道,“上古以降,大夏据说传承超过万年呢,怎么只有这些天子?”
“一来,天子几乎没有寻常人,多是修行深厚,寿元绵长,坐天子大位上百年,甚至更久,也不稀奇;二来,能入夏庙的,都是在位时有功有德,归天之后拥有庙号的天子,换句话说,天子归天后,能入夏庙,才有庙号。
比如《穆天子传奇》,记录的就是庙号穆宗的那代天子时的事。”
“肃静。”乘见修等乘青遥小声解释完,就沉声道,“祭庙吧。”
“是。”
夏庙祭礼,却也简单,一跪三叩即可。
拜庙之后,到外面选一间空屋舍住下,食用携带的干粮清水,乘见修道:“我守一夜,你们放心休息,明日到清河省城,神完气足,才好录籍入学。”
乘青遥怀疑,乘见修至少是神台中境,甚至上境,这种高手,不止凝成一枚神念晶体,别说一夜,三两天日夜不休也不在话下。
“好。”
待三人沉沉入眠,乘见修神情里希望、不甘、愤怒流露,不一而足,最终,化长长一声喟叹:“诅咒?宿命?前代如此,我辈如此,下一代……当真要代代如此?嗯?青遥!”
突然,看着睁眼坐起来的乘青遥,乘见修脸色一正:“你还没睡?”
乘青遥道:“我曾患嗜睡怪病,经年累月下来,倒养成一个习惯,半睡之中,可以运神念修行,所以,我睡着时,神念也运转,意识通明,比一般人警醒,有人看我一眼,我都能察觉。”
这也是解释自己“隐藏”十多年,突然爆发的原因。
“果真?睡着修行?!这是好事!”乘见修果然惊喜,又斟酌一下,道:“你走到这一步,根基看似厚实,其实恐怕多有纰漏,毕竟缺少系统的修行知识灌输,我的天赋远不如你,却在道学多年,有点积累,你有什么疑问,我可以为你解答一二。
跟我出来。”
“好。”乘青遥一想,也是这个道理。
夜里江风更冷,湿气浸人,到了江畔,乘见修负手在前,突然转身,目光灼灼盯住乘青遥,张口就是一个炸音。
轰!
好似春日里一声惊雷,炸在当头!
这一声炸喝,乘青遥立即感到,四周沉重,仿佛掉进江里,沉到水底,千斤大力压迫身体每一寸,混重凝滞,他想动一个手指头都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