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源封这一番话说的半点不留余地,真是气坏了夜无痕,他一个栗子凿在柳源封一头上,叫道:“你算老几?你玄功几段?这位公子一看就是过七段的高手,他怎么会欺负你一个不到两段的狗臭屁?这传出去,不是丢他的脸吗?哼,我看你还是赶紧跟我走吧!”
说罢,夜无痕要拉柳源封一,柳源封一却似木桩似得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孙无终心里也很清楚,以柳源封一现在的实力,与眼前这白马少年比试,说他蚍蜉撼大树一点不过分。他是个粗人,听柳源封一将话说死,想圆也圆不回来,不免叹息道:“小兄弟,你的好意孙某心领了,快走吧。”
柳源封一却忽然笑了一声,对白马少年道:“你不敢?要做缩头乌龟?”
白马少年将长枪插在地上,笑对柳源封一道:“若我以七段的实力对你,恐怕天下人会笑我!不如这样,我只用左手,三招之内不能将你毙于掌下就算我输。若我输了,便放了这里所有的北府军,如何?”
“平阳王,这……”
秦兵当中有人道。
白马少年回头瞪了那人一眼,那人吓得闭嘴不敢多言。
“好!”
柳源封一道:“你说话算话?!”
白马少年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说罢,白马少年向前踏了几步,那几步踏的好奇好快,整个人仿佛还站在原地,又好像已经离开了许久。
柳源封一见那白马少年朝自己走来,心知战斗已经开始,他催动内息,天地沉寂,心也安静下来,天地一片空明。
夜无痕从未见过柳源封一居然还有这样的表情,他下意识地退开了几步。
不知为何,柳源封一发现自己四肢五官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灵敏,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最好的战斗状态。
两个月的玄功底子基础虽然很浅,但百草集与天元珠两大逆天级的宝物同时融入他的体内,对于柳源封一的帮助有多大,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也好,这白马少年绝对有实力验出我体内的潜质。假如现在的我,连他三招都接不住,说明白草集与天元珠的组合失败了,既如此,我也就没有活下去的意义。”
柳源封一心里想着,白马少年的第一招已经来了。
“在左上角。”
柳源封一清晰的感知到了白马少年那一招袭来的方向和招式,正要出手去挡时,他的脑袋不知为何,一瞬之间变得一团乱麻,十七八种招式同时从他的脑壳里涌了出来,将他原来出手的计划完全打乱。整个人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居然僵在了原地,举手在空中乱摆,不似攻击也不似防守,完全是驱苍蝇的手法。
白马少年那一掌去的快,早已印在了柳源封一的胸口。
一声闷响。
柳源封一只觉得胸前像是被一头猛冲过来的野牛撞了,身体猛地向后飞出丈余,落地时,孙无终早已闪在他身后,托了他一把,饶是这一托,孙无终也觉得气血翻滚,久久不能平复。
“这功夫!还仅仅只是左手啊……”
孙无终心中暗叹。
夜无痕急的险些哭了出来。
只见柳源封一脸如蜡纸,嘴角渗血,闭着眼睛,随手在空中乱舞,嘴中道:“拂云手,不,平河一指,不,天杀诀,不,九章破……”
柳源封一每说一招,手上就摆出姿势,但很快又被另一招取代,如此,他一连说了十多个招式的名字,手中姿势摆了又换,换了又摆,到最后完全成了挥苍蝇。
夜无痕急的团团转,冲了过来,“啪”地甩了柳源封一一个耳光,叫道:“浮云你妈啊,快给老子醒醒!”
“对,拂云手!”
柳源封一猛地醒悟过来,却见白马少年第二招已欺近,他推开夜无痕,道了声:“小心!”伸手浮空扇了一扇,击了出去。
白马少年见柳源封一猛然使出一招,那招看似风轻云淡却奥妙无比,心中叹道:“这少年好古怪,这一招的确大有宗师的气象,只是他的功力基础太差,使出来空有架势罢了。唉,此子不除,日后必成大患。”
白马少年立意击杀柳源封一,第二招出手不再留余地,务必要一击毙命。
就在此时,柳源封一藏在怀里的那幅任孤云的肖像画卷掉了出来,摊在地上。
白马少年瞥眼见了那画卷上的女子,脸色大变,但他这一掌用足了十分功力,此时来不及变招,便猛地收回了三分功力,口中叫了声:“糟糕。”
心道:“饶是七分功力,也足以将你打成残废了,你若残废,我如何问你这画卷来历?”心中懊悔不已。
说时迟那时快,白马少年与柳源封一各对了一掌。两人分别退了三步,柳源封一又是呕出一口鲜血,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
白马少年脸色煞白,惊得说不出话来,心道:“明明只有两段的功力,经过这一招使出来居然达到了六段的实力,实在匪夷所思。”
原来这拂云手乃是摩罗僧的成名绝技,摩罗僧初创这一招时三十六岁。因为魔功还没有大成,与当时的高手过招往往吃亏,他便创了这一招四两拨千斤的招式,看似轻飘飘实则将浑身力场集聚在手掌之中,威力无穷。
而今天下,领教过这一招的高手大都死绝,故而识得这一招的人不多。白马少年与孙无终又是后生小辈,何曾见过这一招?今日柳源封一使将出来,两人都是大大吃惊。
“喂,你没事吧?”
夜无痕扶起柳源封一问道。
柳源封一的脸已无人色,但意识却清晰了许多,他道:“刚才,我的脑子中忽然跳出了十七八个招式,似乎有一堆老师教我,那些老师各不相让,逼着我使招。唉,现在,看来我活不成啦。”
夜无痕听了,只觉得鼻子一酸,两眼滚下泪来,道:“臭猪,谁叫你逞强?死了也活该!”
柳源封一见夜无痕堕泪,勉强支起身子,笑了笑说道:“大丈夫顶天立地,死又怕什么?”
说罢,对白马少年道:“三招之内若不能毙我于掌下,就算你输,你说话可算话?”
白马少年冷冷一笑,道:“哼,自然算话,问题是你还接得了我第三招吗?”
柳源封一叹气道:“是我自视太高了,你说得对,的确接不了三招,不过……”
柳源封一下半句话未出口,忽然捡起地下那柄被孙无终丢弃的断刀,往自己脖子上砍去,道:“不过我死在刀下,可不是死在你的掌下,你输了!”
夜无痕与孙无终闻言大惊,待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那刀已近在柳源封一脖子。
白马少年见了,也是一惊,他浑身一腾,使出毕生绝学,一个瞬影闪至柳源封一身侧,出手将那断刀夺了过去。
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白马少年站立的位子距离柳源封一两丈远,刹那间来到柳源封一身侧,夺去他手中的断刀,若仅以这速度而论,可以称得上宗师级别的高手了。
“第三招!第三招!”
夜无痕忽然大叫起来,指着白马少年的手道:“大家都看清楚啦!哈哈哈哈,你已经用了第三招,没有击毙柳一,你输了!你瞪我也没用,输了就是输了,男子汉大丈夫死都不怕,难道还怕输?”
秦兵听了,全都大叫起来,吵吵嚷嚷道:“这算什么第三招?是平阳王赢了,我们两百多人都看见了。”
那几个跟着白马少年来的少女也道:“若说公子赢了也还为时过早,但将这一招也算在三招之中,未免有些无理取闹!以我们姐妹几个看,还要使第三招才能决胜负。”
夜无痕惯来欺软怕硬,他不敢说秦兵,却指着那几个少女骂道:“你们几个臭鸡婆,输了想耍赖吗?信不信我拔光你们衣服!”
那几个少女听了,羞得满脸通红,不敢吱声。
白马少年将手中断刀丢了出去,口中道:“输了就是输了,我慕容冲又岂是输不起的人!”
说罢,喝令秦兵道:“让开一条路,放北府军走!”
秦兵听了,面面相觑,无奈地让开一条路。
孙无终见白马少年说话算数,便拱手道:“原来阁下就是慕容冲!早听人说,长安有双璧,凤凰与清河。慕容冲小名凤凰,今日见凤凰神姿,果不似凡人!后会有期。”
他又对柳源封一行了个大礼道:“若孙某不死,必有后报。”
说罢,孙无终带着二十个北府兵出了重围一路东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