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事情能让陈燕这个郁郁寡欢的人这么高兴，我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我想问清楚一点。

我拉住晓燕的手，问她：“这是真的？”

陈燕猛地点头，没有任何迟疑，她现在的心情我是根本无法体会的，这对她来说，似乎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是哪个导演？”

她说出了一个名字，我压根没有听过，其实，我那时候，根本不认识什么导演，我甚至不知道导演是干嘛的。即使晓燕胡说一个，我也不会察觉的。

然后，陈燕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跟我讲了一遍，细声细语的，生怕谁听到似的。原来，她前段时间跟我说的那个大主顾就是那个导演，一开始那个导演没跟陈燕说他是干嘛的。一来二去熟悉之后，他才把这个底透露给陈燕，陈燕心中自然一阵狂喜。

好几次作陪，陈燕都没有收他的费用，还利用自己公关的身份，拿到了会所一个不对外的折扣。

那人见陈燕这么上路，而且陈燕本身就长得极为出色，模样、身段、皮肤都没得挑，他很是满意，就透了一点风给陈燕，说他现在手里有一部大制作，有几个女性的角色还没有定下来呢。

陈燕听到这里，心里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敢情这位主顾是要捧自己呢。不过，当时她没有表露出来内心的狂喜，而是假装当一个笑话听了，没多问。

后来，经过好几次铺垫，陈燕才真正明白，这里面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而且她也托人打听了，真有这么一个剧组，导演还确实是一个姓儿，这事儿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了，没跑儿。

这不，刚刚接到的那通电话，就是那人打来的，通知陈燕近期去试角色，看看能不能挑起那个角色。

听陈燕说完，我才明白了事情大致的来龙去脉，敢情是这么一回事儿啊。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这肯定是一件大好事，陈燕能借此摆脱这个魔窟，去开始一段新的人生旅途，可是……

我的担忧马上来了，轻声问陈燕：“晓燕姐，那琪姐那边……”

我一说到琪姐，陈燕马上就萎了下来，刚刚神采飞扬的模样全没了，眉头皱起，握酒杯的手也攥得更紧了，再使点劲，酒杯估计都快被她给捏爆了吧。

她一咬牙，甩出一句话来：“我的钱攒的也差不多了，肯定能把那张‘卖身契’给抹平了，今时不同往日，想必琪姐也没那么看不开了。退一万步来说，如果琪姐真的想卡我，也得问问我身后的人答不答应呢。”

说到身后的人的时候，陈燕的眼眸里重新散发出夺人神采，好像这棵大树，她是靠定了似的。

听完陈燕这番话，我心里才算是替她松了一口气，虽说这事不一定百分之百句能成，但总比一点机会都没有来得强。我此刻忽然有些羡慕起陈燕来，她花费心思获得的自由，比我的来，更无拘束，更加洒脱，说不定，还能一炮而红，几率小，不代表没机会嘛。

比起那些浑浑噩噩，茫然不知所措的姐妹们，陈燕真的算是用心良苦了，她的付出和牺牲，岂是外人能看得到，我也不知道这里面存在着什么必然的联系。

其他姐妹发现了我们两个一直在一旁说悄悄话，就围了过来，问我们在干吗。我和陈燕忙推说没什么，我被她们拉着去唱歌了，陈燕还是坐那里喝酒，一个人喝，一个人发呆，不过脸上多了几分从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下午四点了，大家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唱也唱了，都觉得有些疲倦了。加上晚上还有开夜班，就散场了，各自回去休息，回到宿舍，小睡一伙儿，晚上精神就没那么差了。

通宵达旦对我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一样，但我们也是血肉之躯，何况我们还是女的，身体和生理上的不适，真的会加速我们的老化的。

有一件让我印象很深刻的事情，有一次在宿舍走廊无意中碰到了一个姐妹，平素在场子里都以娇媚著称，每个月的流水都是遥遥领先的，也算是个小头牌了吧。

那次她正好卸了妆，我瞅见了她的真容，我滴乖乖，把我吓一跳，跟那个光鲜亮丽的美人比起来，眼前这个整个一村妇，皮肤松弛、眼底下垂、脸色苍白，皱纹都爬满了整个眼角，要知道，她才三十出头啊。

我那时候才知道，我的化妆技巧，跟别人比起来，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位姐妹化一个妆容，至少年轻10，真是“鬼斧神工”啊。

正是因为这样，大家才把包养、休息、护理看得那么重要，这些都是门面的东西，不能粗心大意的。失去了吃饭家伙，这条路你就走到头了，更难翻身了。

陈燕喝得有些多了，几乎是被我搀扶回的酒店，我没有扶她回宿舍，我实在也是扶不动了，我让门童扶她进了我的房间，让她好好休息。我也在沙发上休息一伙儿，调好了闹钟时间，以免错过上岗的时间，陈燕跟我不一样，她不去，就会倒霉的。

我还叫了客房用餐，我们醒来的时候，肯定都饿了，一个下午了，尽是灌酒了，肚子里空空如也，一点油水都没有。

安排好一切之后，我也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我也是真累了。

……

我是被一阵食物香味给熏醒的，我揉揉眼睛，看见陈燕已经醒了，坐在餐桌那，正准备用餐呢。

嘿，这个家伙倒是吃起独食来了，真是枉费我一番好意。

“你倒是吃的开心哦。”

陈燕见我醒了，有些不好意思，放下刀叉，替我把餐位拉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迎我入座。

我自然不需要跟她客气，顺势坐下，看到桌上的菜，我惊呆了，满满一桌菜，有十几道之多，我和陈燕两个人的食量，根本吃不了这么多的菜啊。

“怎么会有这么多菜？”

陈燕叉起一块牛肉就往嘴里送，细嚼了几口，一脸满足的神情，边吃边说：”我也不知道啊，我醒来的时候，就碰上侍应生送餐了。他端上来的时候，我也是傻了，我以为送错了，核对一下订菜单，没错，就是这个房间。后来，我看你睡得很甜，就没有打扰你……”

没等陈燕说完，我就抢过订菜单，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看完订菜单，我才发现，这些菜全是自己勾选的，没有一道多送，也没有一道少送。我揉揉脑袋，努力回想睡觉之前的事情，脑子转了一个弯儿，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一档子事情啊。

我点菜那伙儿，也是喝了好多酒，只想点餐到时候能填饱肚子，没想着怎么点，点多少。晕晕乎乎就乱勾一起，所以才点出这么一桌子“满汉全席”来，我目光扫到订菜单的尾部，发现了菜价，我差点晕过去。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30000块钱，我一顿饭吃掉了以前家里五年的收成总和，我能不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