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清晰地感觉到江挽月的手指在他腕间骤然收紧。
“你再说一遍?”她嗓音淬了冰。
穆云舟揪着她衣角哭得发抖:“我就是想给咱俩的孩子存点钱,现在奶粉、麦乳 精这么贵,我也是为了孩子……现在稽查科要立案了!”
江挽月下颌线绷得发白:“我的工资存折都在你手里,你还敢动军需物资?!”
“我知道错了!”穆云舟突然捂住脸蹲下,“我要是坐牢……我们孩子怎么办啊……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院门突然被撞开。
两名持枪宪兵大步踏入:“穆云舟同志,现以倒卖军用物资罪对你实施拘传。”
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江挽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手指向秦铮:“不是他。”
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军装上的铜纽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声音像淬了毒的刀:“是我妹夫秦铮干的。”
秦铮耳边嗡的一声。
“江挽月,”他连名带姓地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她别过脸去,喉结剧烈滚动:“赃物就藏在秦铮床底!”
宪兵已经反剪住他双臂:“有现役军官作证,请配合调查!”
被押上军车时,秦铮透过铁栅栏死死盯着她。
她正弯腰给穆云舟披外套,肩章上的将星闪闪发亮,却再也不是雪崩时用体温救活他的那个女青年了。
……
审讯室里,秦铮的申辩被案卷砸断。
“江队长亲自指证的还能有错?”稽查组长把印泥拍在他面前,“签字!”
绝食五天后,秦铮被押往边境劳改农场。
矿洞渗着冰水,他拖着装满矿石的板车,每一步都在渗血的脚踝上碾出新的伤口。
突然一声闷雷般的巨响。
“塌方了!快撤!”
秦铮刚转身,就被倾泻的矿石埋住了胸口。
剧痛中,他听见有人在嘶吼他的名字。
“秦铮!撑住!”
是幻听吗?
那个亲手把他送进地狱的女人,此刻正用血肉模糊的手扒开碎石,指甲外翻的指缝里全是泥土和血。
“秦铮,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
江挽月抱起他时,喉间发出受伤野兽般的呜咽,不断用脸颊贴他冰凉的额头。
“我怀着穆云舟的孩子不能出事……孩子不能没有父亲,我只能牺牲你,秦铮,我比你更痛,等孩子生下来我就翻案……你睁眼看看我……求你看看我,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秦铮想冷笑。
她总是这样,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彻底陷入黑暗前,他感觉到江挽月咸涩的泪水滴进他干裂的唇缝。
再醒来时,消毒水的气味里混着血腥气。
江挽月蜷在病床边,作战服上全是干涸的血渍。
秦铮刚动手指,她就弹起来:“秦铮!”
她发狠般将他按进怀里,颤抖的唇胡乱吻他苍白的唇角:“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大姐。”秦铮用尽全身力气抵住她肩膀,“我是你亲妹妹的丈夫,请你自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