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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一世一生名 第三十九章 秋猎擂台

盛风的秋猎分为三个进程,从建制到如今没有一届特例。

耗时最长的是第一阶段,每年想要入围武状元选拔的人大有人在,这第一阶段便是初试,采用的是单场淘汰及循环淘汰两种赛制,大部分外家功夫不济之人就在这一阶段被淘汰,通过初试者便可以确定会进入军营之中进行操练。

所以初试是最繁冗也是最无趣的。

水若善姗姗来迟,几步之外她看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赫连暮,这个孩子各种找机会腻在自己身边,各种钻空子想要自己收他为徒。

水若善抬头看了眼殷王夫妇的方向,正看到殷王妃低头为殷王斟酒的样子,垂眼低眉间尽是恬静的温柔。

旁边的赫连静自那莫名其妙的一晚后,就再没有与她有过交集,水若善甚至有种那晚的殷王是他人假扮的错觉。

符冥音几步走下高台,走到水若善身边,牵着她一路回到自己的主位上。水若善回过神的时候,拉住前方牵着自己的符冥音。

“你想通了?”自符冥音知道她的身份以后,水若善能感觉的到他忽冷忽热的态度。

“从现在开始了解你,还不晚吧?!”符冥音一直心心念念着水若善。

只是几年前是萍水相逢,几年后是物是人非,他一时间难以接受那个率直随性的水若善与如今这个内敛沉默的人是同一个人。

但他这几年对水若善的一腔执着却也是真真切切的。

水若善被符冥音执意安排在自己身边坐下,这种地位大家都心知肚明。

虽然有时候犯傻,但她一直就是个聪慧的人。她知道,符冥音在她与殷王的关系上,心里依然是怀疑的,就像殷王对她与符冥音之间关系的猜测一直存在一样。

“师傅救命。”

“暮儿。”

随着赫连暮和殷王妃同时发出的叫声,水若善从自己发呆的情绪中回神,正看到擂台上的赫连暮被抛掷空中,她知道赫连暮口中的师傅叫的是她。

但是与她何干,这里生他养他疼爱他的人这么多,还轮不到她来管。

千钧一发之际,水若善一跃而起,飞下高台的一瞬间长尺白纱自袖中卷上即将落地的赫连暮。

一时间场中群情沸腾。

赫连静慢她一步起身,直逼水若善手里的白纱。

一拉一推水若善落地的那刻将赫连暮甩进飞扑而来的符织音怀里。

赫连静发了狠的握住她操控白纱的手,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她。

水若善对赫连静这要吃人的眼神真的是摸不着头脑,她救的可是他的亲儿子。

赫连静握着她的手还在加力,似要将她这只手捏碎。

忘恩负义。水若善也被激的恼火了。

“什么意思?”擂台上的人指着台下这几个人发问。

赫连静生气的从水若善手里扯过白纱,转身对擂台上的人说:“我来。”

水若善抓着他不让他走,疑惑的眼神在殷王两眼间打转:“做什么?”

这时擂台上的人说话了:“刚才救人的分明是这位姑娘。在座的各位应该看得很清楚,那就得这位姑娘来守擂,这可是国主也不能改的规矩。”

“那就是你们眼瞎。”赫连静才是众目睽睽之下睁眼说瞎话。

“水姑娘”站在擂台边上的主事人说道:“可能姑娘还不太了解擂台的规矩,那我便在此给姑娘,也给在坐的各位再陈述一遍,一经打擂,死生不计。若中途有人想要弃权,不死不下台。若有人截擂,那截擂者将进入守擂状态,也就是不再遵循之前的赛制,而是其他人向守擂者挑战,直到守擂者死亡,胜出者继续守擂。而姑娘刚才从擂台上救人这种行为,就叫截擂。”

水若善顺着殷王的手一使劲,将白纱那头还躺在殷王妃怀里的赫连暮拉回手里,她发狠的掐着他的脖子,“小小年纪没想到你这么狠毒,要不是念在你还是个孩子,你以为你能算计我什么,别以为你那些自以为是的小把戏别人看不穿,欠管教。”

水若善一松手,将赫连暮扔到地上,殷王妃抚着被她掐过的脖子,抱着他的儿子用那种怨恨的眼神看着水若善。

这个狠毒的女人居然这样对待她的孩子。

还有赫连静,暮儿也是他的儿子,这个女人掐着他儿子的脖子,他却无动于衷,甚至还想要替这个女人去守擂。

他这样对待他们母子,让她好恨,恨这个女人,也恨殷王的不公平。

那是因为赫连静知道,水若善面狠心不狠,她是绝不可能伤害赫连暮的。

“不许去。”赫连静跨过一步,挡在水若善身前。

水若善刚才被激起的那股火还憋着,侧过身向前走。

“你的身体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水若善疑惑的看着赫连静,她的身体她自己肯定心里有数,但是说出来这句话的赫连静,他到底是知道什么?

水若善恼怒的越过他,执意向擂台上走去。

他才发现,水若善这样执拗起来他真的没有办法。

赫连静无措的看了一眼波澜不惊的水寂青,后者微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他对这兄妹二人在做什么摸不着头脑,相比之下倒显得他有些乱了方寸。

水若善从容的提着自己的裙摆,不紧不慢的走上擂台,然后冲着擂台上的人行了个女子的礼仪,嬉笑般说道:“死生不计吗?我很喜欢。”

“好大的口气啊!擂台过招,可不分男女。”说话间便向水若善攻去,后者一个闪身便躲过。

“你这句遗言不怎么有意义。”水若善主动发起攻击,身法快的别人还没有看清,擂台上的人便被她扭断了脖子。

然后越来越多的挑战者上台攻擂。

水若善虽然内力深厚,但是几年前的重创让她身体留下了旧疾,她的拳脚功夫,她的体力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好。

这种车轮战她真的有些吃不消。

水若善越来越力不从心,看出端倪的符冥音宣布次日再战。

令符冥音始料未及的是,赫连静会因为水若善来找他。他看着坐在面前为水若善规避所有风险出谋划策的殷王,他不得不防备而且嫉妒。

堂堂大碁殷王,真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说身份上与他是一下一上,但是当真他还是要对这殷王礼让三分敬若上宾。

就是这么个人,居然主动跑来给他献计,为了保全水若善他真的是连他殷王的骄傲也可以放下。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抛开这点不说,殷王说的倒是句句在理,如果水若善能够守下来,那他盛风今年的秋猎将会失去多少可以充兵的人才。选拔一些好苗子进军营,可不比选武状元来的严苛,照水若善这样杀下去,那些还算有潜力的全被她拦截在擂台上了。

倒是可以如殷王所说,先将第二阶段的狩猎提前,让这些人在猎场里一较高下,只准猎杀牲畜不得杀害人命的规矩,能帮他保住大量的人力,剩下的人再进入第三阶段,这时候就是真正无限制较量高下的阶段了。

确实祖制上并没有规定,一旦进去守擂赛制不能更改赛制进程的规矩。要想打破当下这个僵局,保住一些人的命,保住水若善的命,这确实是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法。

但是这个方法,谁提出来符冥音都可以接受,就是不能是殷王,他与水若善是什么关系,一直是他的心结,冷漠绝情的殷王会只是为了担心水若善来他这里献策?

赫连静与织音成婚并且孕育了赫连暮的这些年,他也没见过这殷王何时有过喜怒外泄的情绪,今日却将对水若善的担心这样毫无保留的摊在他的面前?

他不信,这其中必有阴谋。

说得倒好,这样一来可以减少死亡,但是死的人越多,扩充不了兵力,不是才更是他殷王喜闻乐见的吗?

就只是为了保护水若善,可他知道的殷王并不是这样的有情之人!

赫连静衬着夜色静静的站在河边,其实他去给符冥音献计真的是多此一举,后者是不会信他的。

但是他真的无计可施了,也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去找了符冥音,这里毕竟不是大碁,符冥音毕竟是这片土地的君主,他真的有点力不从心。

水若善立在殷王身后几步之外,贪婪的伸出手,将他的背影握在手里。

曾经最痛的那两年,她以为那些不可期待的期盼,盼着盼着慢慢就会淡了,她以为那些痛入身骨的伤害,就算过去了也是不会被原谅的,她以为她的那点情会在岁月的长河中被风吹散。

“过来。”赫连静的声音与语调还是如最初一样能轻易拨乱她的心湖。

不管跨越多少时间和空间,每一次走向他,她的脚步都如现在一样沉稳坚定。

水若善与赫连静并肩站着,有意识的要将手背向身后,划过的弧度无意间碰到了殷王的袖口。

后者就像从静止状态被她唤醒一样,一手扣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前,一手扯下她的面纱,将手里的药丸塞进她的嘴里,入口化开的苦味立时让水若善皱紧了眉头,借着唾液艰难的将几个药丸咽了下去。

还没等水若善缓过来,赫连静又要强行往她嘴里塞东西。

水若善苦的五官都皱巴巴的挤到一起,她偏头躲着赫连静手里的东西,硬是被后者扣着下巴摁进嘴里,浓郁的甜味瞬间在唇齿间铺展,水若善惊讶的抬头看着赫连静,一双黑亮黑亮的眸子莹光熠熠。

你是特意准备的这颗糖吗?

赫连静感受到她的眸光亮的就像浩瀚星海,低下头直勾勾的盯着她的一双眼。

你就不问吃进去的都是什么药就毫不顾忌的全咽下去吗?

突然赫连静扯过半边披风,将水若善整个揽进怀里,裹在他的披风下。

水若善将脸完全埋在他的胸前,这样的高度赫连静可以自然的将下巴搭在她的头顶。

“有人。”从他胸前传来的声音闷闷的。

“让他看。”

水若善在赫连静的胸前蹭了蹭自己的鼻尖,原来你还是有目的的。

那她是不是可以借此贪婪的索取。

水若善小心试探的伸出一只手摸索上赫连静的腰,一下一下毫无规律又忐忑的抠着他的腰带,时重时轻,然后她听到头顶上传来低低的闷笑声。

他的笑声为她生出了更多的勇气,她在赫连静的怀里抬起头,呼出的温热气息灌满他的脖颈间,她脆生生的问道:“我能抱你吗?”

赫连静从低哑的闷笑到清朗的笑慢慢的笑出了声,笑的他的身体跟着颤动。他扯过另一边的披风,将水若善再往怀里压了压,一丝不漏的将她包裹在披风下,使了很大的劲紧紧的抱着她。

水若善的手臂缓缓的穿过赫连静的腰,轻轻地抱住他的背,然后一点一点的开始收紧。这两年她连一个梦中的拥抱也不敢轻易奢望,这一刻,她的眼泪不争气的溢出了眼眶。

赫连静甚至有种她要把自己身体挤成两段的错觉。

直到水若善哭的鼻塞,吸鼻涕的声音打断了他们静止相拥的画面。

赫连静连忙捧着她的头要将她从自己怀里拉出来。

水若善抱着他的腰不松手,额头死死的抵着他的胸口,“别动,就让我这样待着。”

过了一会,赫连静重新抱着她,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刚才的忘情也被她这一哭,哭走了大半。

“不是给你说让你离赫连暮远点吗?”

水若善这时候哪里还能听得进去赫连静的教育。

“他可是这个宫里的殿下,这么多人捧着怕摔了,怎么就你这么能逞英雄。”

赫连静感觉到水若善把手伸进他胸前的衣服里,然后摸了摸摸走了手帕。

“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想一想,这么多怕掉脑袋的奴才,哪个敢把他放进擂台上。”

水若善用刚才摸来的手帕擤了擤鼻涕,然后很认真的包好折好,又熟门熟路的放回赫连静的衣服里。

“水!若!善!”赫连静抵着她的头顶苦口婆心的说了这么多,听见她在下面这一连串窸窸窣窣的声音,想象着他的怀里现在揣着一包鼻涕,瞬间再冷漠内敛的殷王也炸了。

水若善重新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你能不能不要讲话了?”

赫连静在想这个女人以后决不能给她三分颜色。

“我只想就这样静静的待会。”

赫连静张了张嘴,水若善这句话连他刚才的那点火气也浇灭了,他的心里,一点一点的被疼惜完全占满。他的怀抱被她填满过这一次,他知道,自己就再也回不去以前不被拥抱的时候了。

他们就这样静静的相拥着,时间就像停止了一样。

赫连静听着怀里越来越重的呼吸声,也许是因为刚才哭过,所以特别容易入睡。

他轻缓的捧起耷拉在他怀里的头,细致的打量着她睡的安稳的脸。

在这个无人知晓的夜里,在这个当事人已经睡着的夜里,他偷偷摸摸的将吻重重的落在她的眉间,那朵妖艳的莲花似乎在他的唇下摇曳芬芳。

赫连静闭目落吻的一瞬间似乎闻到了绵延万里的荷花香。那香气入他心头血,散入四肢百骸,缠浸入每一寸白骨,终与他融为一体。

如果那年的水若善得到赫连静这样轻柔的一个吻,一定会傻颠颠的翻着跟头扭着屁股蹦到房顶上手舞足蹈。

而如今的水若善在安稳的睡过这一夜之后,等待她的还是那个耗体力也即将耗内力的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