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都没有听到云非鹤回应的声响,西月书故作轻松地抬起头来。
她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云非鹤看。
“云尚书,我想您今天之所以愿意来赴约,也是因为我曾经跟您说的事情属实。”
文卿卓一事,确实已经处理妥帖。
正因文卿卓暗中藏有章岐中饱私囊的罪证,也害得太子党妄图对他赶尽杀绝。
偏偏是罪证不全,云非鹤也没办法将其一击致命。
就算云非鹤根本不在乎林雅一个妾室的去留。
但太子近日来一直在朝堂上与太子党的人暗地向他施压。
若云非鹤有所行动,必然会被太子党的人的人弹劾。
他心存顾虑,并未应答。
瞧着云非鹤面色沉沉的模样,西月书沉了口气。
“云尚书,我知晓,您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只要你愿意将林雅交给我来处置,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昏黄的烛光微微闪烁,映照在她的脸庞上,衬得那素净嫩白的小脸愈加好看。
云非鹤心中莫名有些动容。
他别过身子,低咳一声。
“这恐怕是一桩赔本买卖。”
话虽是如此,可西月书依旧执着坚持。
“云尚书,我听说令妹病重至今,未曾痊愈。”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云非鹤,不疾不徐地说道。
“若你愿意相信我这一回,我可以帮你找到神医替令妹医治,直至痊愈。”
西月书怎么会知晓这些?
也许是察觉到了云非鹤考量的目光,西月书故作从容镇定,只低声解释道。
“云尚书身体康健,却不止一次地走访名医世家,而令妹至今未曾出面参与任何聚会,有心人稍加考究便能够猜测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云非鹤懒得去追究什么。
他盯着面前的人,冷声质问。
“你当真能够寻来神医?”
神医近在眼前。
只可惜云非鹤却是不知。
西月书微微挑了挑眉头,反问一句。
“云尚书事先不愿意相信小女有这样的能力,那是因为你我未曾合作过。”
“但你凭借我放出的消息找到了文卿卓,这一次,云尚书还不愿意相信小女吗?”
章岐的罪证,确实算得上是西月书提供的。
云非鹤眉头一皱,低声道。
“我就再信你一回。”
西月书想要教训林雅出口气,云非鹤自然没意见。
但如果西月书想要混淆视听,将林雅从刑部带走,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我可以准许你见林雅,如何处置她,也随你。”
云非鹤神色冷峻,态度漠然。
“但西月书,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
妹妹的病,是云非鹤的心结。
这么些年来,云非鹤不停地走南闯北,四处寻觅各式各样的神医,只盼着能够救妹妹。
可至今未有成效。
西月书倒是无所畏惧。
“云尚书尽管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离开之前,云非鹤低声交代一句。
“明日午时,你去后院候着,我会派人来接你。”
还没有等西月书应答,原本端坐在桌前的人腾得一下子站起身来,一眨眼的功夫便翻窗离去。
西月书无奈扶额。
“有门不走,还非得翻窗,这是什么毛病。”
午后时分。
西月书换上一身轻便的男装。
躲开所有的巡逻,去了后院偏门等着。
不多时,一辆马车缓缓地停下来。
西月书疾步匆匆地走上前,大步跨上台阶。
刚将帘子掀开。
她被里面坐着的人吓了一跳。
一时间愣住。
云非鹤抬起眼眸,瞥了眼跟前突然出现的西月书:“还不上来?若是再耽搁,怕是要迟了。”
云非鹤怎么也来了?
正当西月书思虑着此事时,云非鹤直接说道。
“今日在朝堂中,太子提起六部自查自省一事堪称疑点重重,如今他已经拿到了圣上的特令。”
“不久即将查到刑部。”
“你若还想要报仇出气的话,便尽快。”
与其说凌九昭要彻查六部,倒不如说,这是凌九昭顺应镇关侯的想法,去刑部搭救林雅。
如此一来,镇关侯方才能够死心塌地为他做事。
考虑到这一点,西月书的眸色暗沉下来。
“我明白了。”
抵达刑部大牢,见到几近昏厥过去的林雅,西月书不禁有些讶异。
她忍不住回过头看向不远处的云非鹤。
“她这是……”
只见云非鹤负手而立,满脸皆是漠然置之。
“林雅毒害家中主母毕竟是人赃并获的事实,这不过就是小施惩戒罢了。”
末了,云非鹤背过身去。
“你还有半个时辰。”
云非鹤好心提醒过后,西月书便不再多说,她提着一个布包走上前去,顺势推开了牢房的大门。
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林雅勉强打起精神,她强撑着身体坐起来。
望着跟前看似清秀的少年郎,林雅心中仍有疑虑。
见西月书沉默不语,她忍不住恶狠狠地瞪过去。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西月书依旧充耳不闻。
她将随身携带的布包打开,取出一个精致的瓷瓶。
林雅不禁有些后怕。
她将身体蜷缩起来,一边退后,一边威胁。
“我可警告你,若是你敢对我动手,待我回了镇关侯府保准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西月书只是压着声音,故作恭敬地说道。
“夫人,我是依照上头的命令来给您医治的。”
医治她?
林雅第一时间便想起了镇关侯。
此刻,林雅稍微放松了一些。
“可是侯爷让你来的?”
西月书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夫人,这是特质的金疮药,您稍后擦一下伤药,这些伤很快便会痊愈。”
紧接着,西月书将瓷瓶双手供上。
林雅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将伤药留下,西月书便起身离去。
她自然是对林雅恨之入骨。
可现在,西月书的确毫无办法,她也不可能当众在刑部大牢中杀了林雅。
云非鹤将西月书的举动尽收眼底。
随西月书从牢房中离开时,云非鹤有意放慢脚步,随口问了一句。
“你不是恨她入骨吗?为何还要给她金疮药?”
西月书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云尚书怎么还有偷看的怪癖?”
被西月书损的时候,云非鹤确是百口莫辩。
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便听到西月书缓缓道来。
“云尚书难道忘记了,我刚刚确实是给了她上好的金疮药,除此之外,还有一份凝脂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