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镇关侯如临大敌的目光,云非鹤大步流星地走到林姨娘跟前,道:“事关镇关侯家事,我本来不好插手,但关乎人命,我无法坐视不理,不如就把此事交给我,彻查到底。”
镇关侯脸色骤然一白。
云非鹤却不理会他的反应,吩咐道:“把她二人带去刑部大牢,严加审问,定要给镇关侯和侯夫人一个交代。”
一字一句,清晰至极。
“云尚书,此乃侯府家事,你插手不好吧?”西月苓担心下毒之事被曝光,挡在了林姨娘面前,满眼防备。
云非鹤看都没看她一眼,身后的侍卫就直接将她扔了出去,扭住林姨娘,直接带走。
“不可……”
镇关侯还想阻拦,却被云非鹤一记冷眼看了回去。
“镇关侯也不想让皇上知道,你为了维护妾氏,置侯夫人性命于不顾吧?”
危及自身,镇关侯心中权衡利弊。
只要林姨娘熬过审问,再除掉青雪,此事就希望掩盖过去。
但此事传到皇上耳中,皇上势必对他不满,他还想把苓儿嫁给太子为太子妃,绝不能因此耽误。
思及此处,镇关侯目光复杂地看向林姨娘,道:“清者自清,你忍一忍,云尚书定会还你清白。”
这话一出,林姨娘眼底的希望悄然破碎,颤颤巍巍地唤了声“侯爷”。
世人皆知,刑部尚书云非鹤,心狠手辣,凡是落入他之手,皆生不如死,难以活着走出刑部大牢。
她被抓进去,恐怕再无宁日。
“娘……”
西月苓趴在地上,眼神阴鸷地盯着西月书和宋柔。
云非鹤绝不会无缘无故上门,定然是母女二人的阴谋,想要将她们除之而后快。
可惜,云非鹤决定的事情,镇关侯府谁也拦不住。
刑部大牢,林姨娘去定了。
目送林姨娘被扭送离开,西月书搀扶着宋柔安稳躺下。
云非鹤轻飘飘地扫了面色铁青的镇关侯一眼,道:“事关侯夫人性命,我要跟大小姐单独谈谈,了解今日细节,侯爷没意见吧?”
镇关侯哪敢有意见,立刻让下人送上茶水点心,让他跟西月书慢慢聊。
待镇关侯带着不甘心的西月苓离开后,西月书才屏退下人,淡然道:“云尚书请坐。”
“大小姐能耐不小,本官查不到的线索,你竟然找到了。”
云非鹤开门见山道。
西月书不咸不淡地拨弄着茶上漂浮的茶叶,轻声道:“谁找到证据不重要,重要的是证据对云尚书而言,是否有用。”
“自然。”
云非鹤目光凛冽。
他见过无数寒门学子想要通过科考进入朝堂,施展抱负,却在科考中遭遇不公,一蹶不振,甚至被人斩草除根。
朝中酒囊饭袋越来越多,他一心想要整治朝廷官员贪污受贿的风气,让那些能力出众,心怀抱负之人一展才华,却苦于没有重要证据。
故而在他受到那封信时,毫不犹豫地赶来镇关侯府,想要跟西月书问清真相,趁机找到更多证据。
“既然有用,云尚书为何还要来找我呢?”
西月书轻挑眉梢,明知故问道。
云非鹤陡然站起身来,一步一步,靠近西月书。
颀长的身体投下一片阴影,笼罩在西月书头上,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想到云非鹤的狠辣手段,西月书不禁手心出汗,心跳加速。
可念头一转,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她抬起头来,明亮的眼眸毫无畏惧地对上云非鹤满是审视的目光。
二人就此对峙。
他们之间,目光交错,暗流涌动。
良久,失去耐心的云非鹤败下阵来,道:“我要你知道的所有线索,必要之时,你要随我作证。”
“如此一来,我这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子就暴露了,届时明枪暗箭,防不胜防,云尚书,又该给我什么补偿呢?”
西月书笑吟吟地看着云非鹤,宛若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一般。
可心中算计重重,饶是云非鹤都忍不住开口:“章岐乃太子亲舅舅,你这样做,还能当上太子妃吗?”
“谁说我要当太子妃?”西月书眸光冷下来,道:“我跟云尚书,应当志同道合。”
云非鹤微微垂眸,紧盯着她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一时间竟想不明白,身为太子未婚妻的她,到底想要什么了。
西月书不在意他审视的目光,直接道:“我还知道一个证人身在何处,但我需要云尚书帮我一个忙。”
“说。”
“我要林姨娘在刑部大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要京城人人皆知,镇关侯宠妾灭妻,纵然林姨娘对我母亲下毒。”
一字一句,清晰地传进云非鹤二中。
平静无澜的眼眸,悄然涌起几分兴味。
“大小姐何以见得,我会与你合作?”
云非鹤眸光一闪,声音肃然而冷冽。
身为朝中最年轻的刑部尚书,云非鹤的手段异常毒辣。
人人敬而远之。
他因顾虑心生怀疑,也是情理之中。
“我又如何能够信得过你?”
西月书蓦地轻笑一声,她随手理了理鬓角的碎发,一字一句道。
“就凭我知道云尚书想要肃清朝野中的佞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