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脂膏和金疮药之间,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云非鹤不解。
这时,西月书微微挑了挑眉,低声说道。
“特制金疮药确实是顶顶好的,可它其中有一种药材和凝脂膏中的药材相冲。”
对上云非鹤注视的目光,西月书眼底尽是坦然。
“这便成了一种无形毒药。”
她竟是偷偷给林雅下毒?
不过从一开始云非鹤便知晓,西月书绝非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乖顺纯良的小姑娘。
她心思缜密,盘算颇多。
“大小姐为何要把这种事告诉我?你就不害怕我把这件事抖露出去?”
云非鹤的眼底藏着些许审视的意味。
此刻,西月书只轻轻一笑。
“云尚书,我相信你的为人,你绝对不会做这种背信弃义之事。”
说实在的,二人相识时间甚短,她却愿意将自己的把柄交到他手上?
云非鹤眯了眯眼眸,越发看不透西月书的心思。
恰在此时,西月书又道。
“你我眼下既然互为合作关系,便应该互相信任,您说是吧,云尚书?”
互相信任吗?
云非鹤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有意与她拉开距离。
“时辰快到了,你也该走了。”
西月书自然知晓,她若是继续留下来,恐怕会撞上凌九昭和镇关侯。
她郑重其事地点头:“谢谢云尚书提醒。”
云非鹤前脚将西月书送走,镇关侯后脚便来了。
他手持令牌,冷冷地注视着云非鹤。
“云尚书,本侯依照太子之命,来放人,还请云尚书能够配合本侯。”
云非鹤漫不经心地点头。
“这是自然。”
见镇关侯着急忙慌的模样,云非鹤冲着身边的衙役随意地摆了摆手:“去给侯爷带路。”
镇关侯跟随着衙役兜兜转转地绕了好几圈,终究在大牢深处看到了满是憔悴的林雅。
他顿时心疼极了。
“雅娘,你莫要害怕,为夫来了。”
说罢,镇关侯匆匆上前去。
林雅哭得梨花带雨:“侯爷,您可算是来了。”
见衙役磨磨唧唧的,镇关侯干脆从他的手中抢过牢房门的钥匙,亲自上前去开锁。
云非鹤藏身于暗处,只冷眼相看。
镇关侯和这位姨娘,还真是恩爱有加。
碧雅苑内。
瞧着林雅满身的伤痕,镇关侯无非是气急,偏偏因为云非鹤是按照规矩办事,他也计较不得。
“雅娘,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西月苓闻讯赶过来,便看到林雅虚弱的模样。
她眉头紧锁着,又不停地煽风点火。
“父亲,若非是因为母亲和姐姐有意闹事,阿娘断然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听着西月苓说出的话,镇关侯便觉得痛心。
他轻轻地抬起手抚摸着林雅的脸颊,又一个劲地向她赔礼道歉。
“雅娘,这一切都怪我。”
林雅双眸微红,她摇摇头:“侯爷,我不怪你。”
紧接着,林雅便突然咳嗽不止,脸色更显憔悴。
一旁的西月苓则趁机添油加醋。
“阿娘她身子骨向来不好,经过这么一遭,定会落下一身旧疾,阿娘将来可如何是好?”
西月苓越说,镇关侯便越发恼恨。
这一切都是宋柔和西月书害的。
也正因这母女两个不安分的缘故,他堂堂镇关侯,竟是被宋老将军按照军法处置,足足打了五十鞭。
虽说宋其豫有意控制力道,但那些天,镇关侯确实是因为伤口疼痛难忍。
夜深时,亦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回想起这一切,镇关侯紧攥着拳头,腾得一下子便站起身来。
“雅娘,苓儿,你们尽管放心,我定是会替你们讨回一个公道的。”
宽慰过西月苓和林雅,镇关侯只身一人气势汹汹地便前往水庭轩。
西月书依旧在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宋柔。
可就算镇关侯知晓下毒一事,他仍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宋柔一手操办的。
这定是宋柔故意栽赃陷害。
以致于此,镇关侯丝毫都没有怜悯,反倒是恶狠狠地斥责着宋柔。
“宋柔,你好狠的心!雅娘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你要用这种阴狠毒辣的手段去对付她?”
阴狠毒辣?
宋柔只觉得可笑至极。
她嗤笑一声,在西月书的搀扶之下缓缓起身。
“侯爷当真是这么看待我的?”
镇关侯也没有迟疑,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你可知道,雅娘在刑部大牢中受了多少苦?”
林雅身上的,多数都是皮外伤。
西月书亲自去过,也亲眼目睹。
宋柔则是因为中毒太深,五脏六腑被毒素侵入。
若非是就医及时,只怕宋柔的性命都保不住。
二人相比较起来,林雅的伤势简直是不值一提。
“父亲,那你可知道母亲的状况如何了?”
西月书抬起漆黑的眼眸,静静地望着镇关侯。
“母亲中毒至今,你可曾来看过她一眼?”
几句话,将镇关侯问住了。
他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西月书面无表情地看着镇关侯,逐字逐句地质问。
“你可还记得,外祖父走的时候,你是如何答应外祖父会好好照顾母亲的?”
镇关侯顿时哑口无言。
宋柔自然知晓,西月书出面一个劲地指责镇关侯,无非是想要维护自己。
若是镇关侯倒打一耙,反过来说西月书大逆不道,届时,西月书也会被家法处置。
“书儿,你退下。”
宋柔望向西月书时,只轻轻地摇摇头示意。
纵使西月书百般不情愿,她也不得不听命行事。
“我知道了,母亲。”
待西月书退至一边,镇关侯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他兀地瞪向宋柔,又不客气地指责道。
“宋柔,你简直就是毒妇……”
宋柔冷眼看向他:“毒妇?”
“若非是你善妒,又如何会将下毒的罪名栽赃陷害到雅娘的身上?”
镇关侯亦是不留情面。
“宋柔,即日起你就留在水庭轩禁足,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外出。”
这一次,镇关侯是打算让宋柔善妒的罪名坐实。
宋柔何尝不知晓镇关侯的意思?
她面上无悲无喜,只是骂上一句。
“西禹钦,你便是这世上最恶心的负心汉。”
镇关侯的脚步微顿。
仅仅是转瞬即逝的功夫,镇关侯便不再犹豫,他甩甩衣袖,大步流星地准备离去。
“父亲,你如此相待母亲,当真是无愧于心?”
西月书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进镇关侯耳中。
他面色沉沉,脸色也有些难看。
不等镇关侯多说,西月书便直接撂下一句。
“我也等着,有朝一日你必然后悔莫及,回来求母亲原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