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红色的气球挂在我床头,像旷野里突然冒出的一只小动物,蓦地增添了无限生机。有舍友说昨天下午有个女孩找我。
“谁呀?”我问。
“长得挺漂亮的。”他们回答,“给你留了张字条在床上。”
我爬上床,找了个遍,别说字条了,连个纸片都不见。
“没有啊。”我说。
“会不会掉床底下了。”有人急我所急,热情地回应。
我下床垫张报纸半跪着俯下身子找。床底下卧虎藏龙,药瓶子、铅笔头,烟蒂、旧报纸、旧袜子、脏裤头,应有尽有,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值日偷懒的杰作,将垃圾顺手扫入了床下。
但还是不见他们说的字条的身影。
“没有啊。”我说。
“没有?不会吧,你再找找。”
“会不会跑到这边床底下来呢?”对面铺上有人忍不住乐得笑出声来。
“靠,玩我!”我此时才恍然大悟。
“哈哈。”大家捧腹大笑。
“谁拿着呢,给我吧。”
“哈哈,没那么容易。要是一般女孩我们就给你了,但这女孩,长这么漂亮,就这样给你岂不太便宜了。”
……
最后,我以请宿舍全体人员撮一顿的条件拿到字条。我小心翼翼地打开,虽然已经在意料之中,但我还是不能相信我的眼睛。
纸条上赫然写着“工大7-122,方莹”。的的确确是方莹的笔迹,娟秀的字迹,特别之处在于“方”字那“横”总是拉得很长。原来方莹考到工大了,住7号楼122房。原计划明天打电话到母校打听,不料方莹提前找来了。
整个下午我都沉浸在喜悦之中不能自拔。上课时老是分神,老师讲什么自然是一句也没听进去。我老想起方莹浅浅的笑容。她的长相不赖,笑容尤其出众,抿嘴浅笑,嘴角微微一弯,笑意便溢出来,真是美极了。“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哈哈,我竟然联想到了徐志摩的诗。真是奇怪,方莹和我冷战的时候,我对她的言行举止视而不见,一度将她从脑海里驱逐出去了,可现在她刚留下一张字条给我示好,我就迫不及待地想起她的好来。
下午最后一节课刚下,老师还没出门,我就从后门溜出,急得杜老板在背后喊“江河、打台球去!”我头也不回地说“有事!”急急地穿过教学楼狭长的走廊,走了。
工大在城市的东头,我们科大在南头。刚好有6路公交车直达,科大是起点,工大是终点,方便极了。这在课间我已经打听清楚了。
车上人不多,我选第三排靠窗座位坐下,得以领略城市的风景。高楼林林立立,道路上车水马龙,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和我的家乡小城的确大有不同。
一路上乘客上上下下,慢慢车厢趋于饱和,座位早就没了,车厢里人挤人。这和我来时乘坐的火车一样,车厢里人满为患,挪个脚都很困难。不过我一路坐到终点,途中虽有老人上车,但没轮到我,靠边几个座位早就让座了,让我感慨社会道德风尚之好。
终点到了。我跳下车,穿过马路对面就是工大,高大雄伟的校门较我们科大气派。我目不斜视地跟在别人后面走进校门,没遇到门卫盘问,这一点早有室友交代清楚了,进校门不要东张西望,更不要主动问门卫,否则会让你出示证件登记,无比麻烦。
校园里其实和科大相差无几,宽阔的大道,三五而过的学生。我很容易找到7号楼的所在。7号楼是个矮矮的3层女生楼,不让男生进入。和科大一样,大学校园都有这奇怪的规定,男生不能进女生楼,女生可进男生楼,呵呵。
我截住一位回宿舍的女生:“同学,麻烦叫一下122的方莹,谢谢。”“好的。”女生说。大学里同学之间乐于助人的风气我很是欣赏。上次我陪一位室友去女生楼找人,同样找一位欲进宿舍的女生帮忙叫,那女生就住一楼门口宿舍,二话没说上三楼最东头帮我们把人找了出来。
果然,只一会儿,帮我叫人的女生出来了:“她们宿舍没人,门锁着呢。”
“谢谢!”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