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子急切的抓着冉安的手,探了半天才说,还好,无毒。
痛感过去,冉安动动指尖,并无大碍。怕芯子或许担心,连连安慰,“芯子,没事的。只是这伤看着吓人,还有铜钱入手之时痛了一瞬。现在已经没事了。”
长风和芯子都不相信,权当冉安怕他们担心而给的安慰。
冉安将铜钱摆到石桌之上,悄然之间转移话题,“这铜钱作为暗器打落我的飞刀,入我之手又未曾伤害我,这样的控制力,应是哪位前辈吧?”
“嗯……”长风含糊应了一声,没说自己早就感觉到了身后跟着的人。
众人想那个人从他们离开月亮镇之时就已经跟着了,不得不说一句,他武功高深莫测,要是想灭了他们这一行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素珂想通其中关节,不由冒了一身冷汗。若是小姐出点什么事,他们恐怕万死莫辞啊!不对,他们一定是死在小姐前头。然而这也无法救小姐。
素姿在她身旁,用手肘蹭了蹭。她们是双生子,姐姐的想法她又怎么不明白。
“段青城,你知道那人是谁吗?”芯子觉得段青城四处游历,说不定能够知道。
段青城傲娇的哼了一口,放开武浩然,向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背起了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崆峒派的玄门长老。”
待段青城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讪讪的笑了笑,继续他的拔毛大业。
“哎,你还知道什么,快说呀。”芯子过去他旁边,双手抱住他手臂,她最讨厌别人说话只说一半的。
段青城被芯子紧捆着手臂,根本就拔不了毛,“哎哎哎,你再拉着我,我就叫非礼了啊!”
冉安知道段青城有时候就是个无赖,像芯子这样的好女孩儿,肯定受不了他说的。
冉安赶紧拉住芯子,让她帮忙生火。
武浩然再不跟段青城一块了,刚刚的事儿让他被吓到了。
芯子所谓的生火就是围着火堆加柴,有小依在,这些杂事哪里轮得到她。
当烤鸡发出一阵香味儿的时候,大家的肚子都咕咕咕的叫了起来。小依和武浩然看着那只鸡被烤的金黄的外皮之时,不断地吞着口水。
冉安手中拿着两根木棍,不断地在火上头翻滚着。芯子坐在她身旁,撑着脑袋看着,不由自主的就哼起了苗族的小调。
素姿和素珂也忍不住加入进去,一时之间,凉亭中的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温馨。
“芯子姐姐,你这是什么歌啊?真好听。”武浩然平时都不说话,像个哑巴。
双亲去世以后,他就懂事了,也沉默了。没有人会像娘亲一样疼他,宠他,无条件的包容。
冉安将烤好的肉先给了芯子,再给长风。
长风将鸡腿递给冉安,冉安错愕。
以前,她们出任务的时候,她的同伴也总是将鸡腿给她,只是,她的同伴是笑着,而眼前的长风,是冷着脸。
许是觉得想到这样的反差,冉安噗嗤笑了出来。
见众人都看着她,冉安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件蠢事,立马接过鸡腿冷着脸正襟危坐,一板一眼的吃肉。
芯子把鸡腿撕下来,学着长风的样子递给了武浩然。
武浩然愣愣的接过,眼里似有泪珠。
芯子再撕下一只鸡腿,骄傲道,“这是我们民族的歌谣,几乎每个人都会唱的。”好像也有不会唱的吧?她忘记了。
她将鸡腿递向正在烤肉的段青城,目光却看着冉安。“安安真傻。”
段青城心头一热,烤肉的手微怔,他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好像久违的温暖,又像幽深的寒冰。
只是,他的情绪隐藏的很好。
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手还不老实,接芯子手上的肉时还摸上了人家的手背。
芯子没反应,倒把冉安给气到了,愤愤的看了他两眼。
段青城做无辜状,拿着烤肉毫无形象的肆咬一通。
芯子拿着木棍戳了一下段青城烤的鸡,“再好的东西被你这么一吃,都没味了。”
她是个很活泼的女子。冉安不明白,向芯子这样的人,要身份有身份,要权利有权利,为何,一心就跟着她呢?
第一次见面,她就送了她一段栖玲木;第二次见面,她在祠堂念着赞词;第三次……她治好了她的暗伤。
后来的种种,比如现在的处境,芯子都是被她牵连的,她欠芯子良多,不知,芯子在夜深人静之时会不会埋怨她?
“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吃饭就该不拘小节。难道要像你的族长,斯斯文文的像个娘们吗?”段青城才不在意形象问题,只要开心,怎么样都没关系。
不多会儿,众人都吃好了。
冉安还记得之前跟踪之人的事,问道,“对了,你说刚才那人是崆峒派的玄门长老,如何看出来的?”
吃饱喝足,段青城一个仰身就躺在了地上,“我常年在江湖混荡,对于各大门派的重要人物还是识得一二的。崆峒派弟子多数是瘦猴子,就是精瘦精瘦,皮包骨类的。
那个玄门长老名叫赢弱,人如其名,真的是风吹倒的型。以前我和他在荒漠之中碰到飓风,他就被刮走了,风过无痕,他被埋在沙土里,要不是我救他,他早就死了。”段青城陷入对过往的怀念之中,长吁了一口。
“赢弱一把坤决刀在手,收割了无数性命,然而他最拿手的武器,却是毫不起眼的铜钱。”他看向冉安,眸中闪过一丝不解,只是在苍茫夜色下,被遮掩的无影无踪。
赢弱出手,绝无活口。今次铜钱出,怎么伤都未伤冉安一毫?可真真奇怪了。
“他的功力好深厚,似乎就是故意手下留情,只是为了给我一个警告。”冉安再次摊开手掌,上头白白净净的,自然没了青紫的痕迹。
芯子坐在石凳上,一拍桌子,“哼,他若真伤了你,我定不会饶他。”
段青城因芯子的口气而在心头冷笑。
次日一早,大家匆匆收拾了下,随意吃了些干粮,整装出发。
芯子见段青城骑马的英姿,不免也动了心思。撅着小嘴挪到冉安身边,“冉姐姐,你会骑马么?”
冉安曾在中原待了一年,也不知她有没有学会骑马。芯子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如果冉安不会就罢了,她是不可能让段青城带她的。
冉安不负芯子所望,一个点头,再一个跃身,从凉亭边缘到了枣红马身旁。
枣红马吃了一惊,打了个响鼻。冉安拉住缰绳,一踩马蹬,就跃到了马背之上。她驱马前行,来到芯子面前,朝她伸出了手。
芯子喜上眉梢,扬起甜甜的笑将手交给了冉安。
“冉姐姐,你马技如何?”芯子稳坐在冉安前面,抓着马儿的鬃毛。
“驾……”冉安拍了拍马腹,双手抓着缰绳,“尚可。”
“那,我们和段青城比赛吧!好不好?”芯子向段青城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好。”冉安对段青城做了个手势,复又回头,“长风,你们慢来,我和芯子先走一步。”
言罢,两匹马就冲上了大道。
武浩然眼中升起一股渴望,他喜欢自由,那种无忧无虑的驰骋,与风为友的感觉,一定很好吧?
这边几人装车上马,就听到芯子空灵的呼声。
长风到了墨阳城门处,果然看到赛马的三人。皆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言笑晏晏。
“长风,你们来了。”冉安眼尖,长风一停车她就看到了。
长风点点头,被却下马的小依抢去了话头,“小姐,你们谁赢了?”
芯子俏皮的抬头,看着冉安乐不可支,“当然是冉姐姐了。冉姐姐的骑术真的非常棒。”
冉安倒不谦虚,点点头以示同意。她好不容易有机会一虐段青城,那肯定得好好虐咯。
段青城跟焉了的茄子似的,看到他们也不搭话,一个人坐着生闷气呢!
“我们进城吧!”长风知道她们是在等他,此刻聚齐了也就可以进去了。
芯子也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草,道,“进城需要令牌,一块令牌三两银子,我们这里有八个人。”
冉安摊摊手,与芯子齐声说道,“我们没钱。”
这一路的账房先生是素珂,除了她,没人愿意带着重重的钱。
再说,以段青城怪异的性子,怎么可能等他们。长风暗道自己自作多情。
“二十四两银子?怎么那么贵?”素珂傻眼,这一路花销还没用那么多呢!这……就一个过路费,他们怎么不去抢啊?
“因为城主府失窃了,似乎是中原的那个谁……偷了城主府价值连城的宝贝,所以戒严了。”芯子刚刚已经把情况打探清楚了。
“是双飞燕。”冉安抿嘴,老朋友呢!
“那我们进不进去?”素珂不喜欢银子,重死了。
长风摸了马头,道“去。”
因为,冉安的武器,必须去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