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只有一张供桌,一个香炉。桌子被削去一角,平整的切口在这没有其他痕迹的屋子总觉得怪异,长风扫视了一番却没看到碎块,就连碎屑都没有,这不符合常理,他确定昨日还来看过,这张供桌是完好的。
“阿风啊,七叔求你,帮你妹子报仇,七叔知错了,可怜我儿年纪轻轻……”从袖口抽出一只长针,向长风扑去,“啊,我要杀了你……”长风虽在看着其他地方,却还注意着七长老的动作,在他起身一刻便出手一掌。
冉安拧了把水,看着七长老的身子像破布一样瘫在他女儿身上,觉得他很蠢。
“哈哈……哈哈哈……”七长老奄奄一息却看着长风诡异的笑着,那看猎物的眼神充满侵略性,长风感到手心一痛,摇晃了两下身形,眼前模糊,脑子里像灌了许多水,搅得思绪一片混乱。
“你怎么了?”冉安伸手扶住他。“小崽子,我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哈哈哈哈哈……”冉安看他癫狂的模样甩出飞刀割断了他的喉咙。
长风来不及说话就已经晕过去了,靠着冉安的肩膀顺势下滑。湿漉漉的衣衫贴在身上并不好受。
冉安一个公主抱将之抱起,冒雨回到药庐,那里的炭火是现成的,直到把长风安置好,她这才草草把自己收拾一番。
来不及去山洞看看藏起来的人,长风的脸变得潮红,不用探他的额头也知是烧起来了。冉安只好到酒窖里拿了两坛最烈的酒,给他擦身。
待他身上没那么烫了,冉安才代他去安置族人。她不能让他们回村子了,不安全,可是她又不知道芯子住哪,让大家将就着在山洞过一夜,有两个刺头也被她给收拾了。
深夜里,长风又发起烧来,比之昨晚烧得更厉害,冉安给他擦了几次酒也没降下来,没法,这里的酒水不够浓烈。长风因为学医,有些东西需要烈酒消毒,所以他酒窖里的酒才比其他族人酿的米酒纯度更高。
她心里虽急,面上却没有表情,突然想起他还中了七长老的暗算,拿起他手看了下,只有针孔大的一点青色。
她曾经只学过格斗和计谋,接骨和包扎还是队友们时不时受个伤练出来的,她记得长风养着一只毒蛊,不管再深的毒,它都能解,不过解毒过后它也寿终正寝了。由于养它有很多讲究,难以成蛊,也是极其珍贵的蛊虫。
毒蛊长着一双海蓝色的眼睛,三对足,青灰色的身子,长得像昆虫。
它趴在长风的手心里,对着针孔大的小洞瞅来瞅去,却是不动了。竟不是中毒!
冉安心中惊奇,打算收起毒蛊,不料那只毒蛊并没有落入坛子里,径直跳到了冉安手上,抱着她的手指,用脑袋轻轻摩擦着,很是亲昵。
她用手指把它捏起来,凑到眼前观看,它还眨了眨它的大眼睛,使之看起来可爱无比。冉安笑笑,觉得挺神奇的。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芯子带着人来了。
看到冉安趴在长风的床边睡着,心下一软,挥手让随从退开,她轻手轻脚的过去给冉安披了一件薄被。被异物贴上,冉安立马醒来,张手拉住芯子的手腕就想予以一击,眨眼之间想到了什么,才缓缓松开。
“苗苗,你防心很重。”芯子揉揉被捏痛的手腕,看着躺着的长风道。
“叫我冉安。”冉安蹙眉,好像大家都喜欢叫她寨黎苗苗。
“阿飞族长怎么了?他可是不像没有防心的人呐?”长风对待族人并不亲近,只是有着族长之职,才对大家有着责任之感。
“不知道,中了七长老的暗算,不是毒也不是蛊。”冉安揉着额角,头痛的厉害,可能是感冒了。“村子有十多户人家被屠杀,你派人去清理一下,等大家安全了之后,再告知真相。”
“嗯,你放心,我来之前就亲自去看过了,已经清理干净!”芯子想起看到的场景,差点把昨晚吃的东西吐出来,这一路过来不知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不至于在冉安面前失态。也不知是什么样邪魔歪教,才训练出这样的残忍杀手。
“族长他感觉就像睡着了一样。”其实族长除去脸上这道骇人的疤痕,人还是蛮好的,而且很厉害,若不是早知道他对冉安情根深种,她说不定会追着他呢!
“睡死了,没有任何意识,身体机能也在减弱,若不能早日把他唤醒,不出三月,就可以给你们族长举行葬礼了。”冉安把她观察出来的情况说了一下,“而且他发烧的频率越来越高,这个情况不能抑制的话,就算救回来了也是脑子有问题。”
芯子听闻便在长风手脚分别抓了三下,手中拿着三根近乎透明的丝线,另一头就在长风身上。
冉安靠手,眼皮挑了挑。“你在悬丝诊脉?”
“差不大多,这丝却不是一般的丝,用长连天蚕吐的丝制作而成。天蚕本就珍稀,长连乃一个特殊的地方,终年飘雪,一般情况下是没有活的物种可以在那生存。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片区域的天蚕总喜欢在长连产卵,不过存活率极低,这样你就知道长连天蚕丝有多珍稀了。”
芯子纤长的手指在天蚕丝上细细弹跳,面色越来越凝重。
“怎么了?很难办吗?”她已经看出来芯子很厉害,连她都觉得难办……
“带他去我哥哥那,我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了,可是我不会医治。”收回天蚕丝,把长风架起来教给下属就往圣山走去。
“对了,把族人安排在你那吧,听说圣女有自己的地盘。”突然想起昨日的那只毒蛊,抱着她的手指不停的蹭啊蹭,然后她醒来就不知道在哪了。
“额,你这是趁火打劫,圣山不是我的地盘,被我哥给征用了。”芯子哭丧着脸,自她当圣女以来他哥就占着她的山头,也不知在谋算着什么。
“你自己解决!”终于在头发丝里找到那只睡着的蛊虫,用手指挠它的肚子,它就挣扎起来,眼睛却未睁开。
芯子的哥哥叫昂德云雾,自小就性格古怪,不喜与人交谈,除了芯子对谁都不理睬。
终日脸色都阴沉沉的,看谁都是仇人的模样也让人不敢接近,虽然是芯子的亲哥哥,芯子对他也是敬重多些。后来不知怎的,突然就经营起一个组织,还在她的圣山做实验,她去看过,制毒解毒,用以实验的人都是些中原的死刑犯,也不知他从哪里把人运来的。
直到冉安见到昂德云雾,才觉得芯子说得毫无夸张。他比冉安高出一个头,长得很清秀,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挽起,身着中原人的长袍。
脸色犹如乌云压顶,漆黑的双眸无波无澜,看着你就像看死物一般,浑身散发着毛骨悚然的阴气。难怪他对芯子如同寻常兄妹一般无二,芯子也难以对他亲近。
芯子说明了族中情况,他点头同意。
“无药,救他,天山雪莲,三个月。”芯子的太阳穴‘突突’的跳起来,她听不懂他哥在说啥。
冉安倒是听懂了,昂德云雾能够救长风,只是没有现成的药材,救长风需要天山雪莲,只要在三个月内找到天山雪莲就可以治好长风。
大概就这个意思。
“天山雪莲是什么?”
“天山雪莲是一味药材,由于生长在天山,因此得名。它倒不是什么特名贵的东西,天山上一抓一大把,不过就是路程太远,来回三个月时间根本不够。听说中原的武林大会会在南盟山庄举行,时间就在一个月后,从这里出发大概半个月时间就够了。”芯子把脑中的信息整理了一下道。
“事不宜迟,安安,明日一早我们就走,我先去安排一下。”不待昂德云雾开口阻拦,急匆匆的跑出去了。
“衣服,地图。”昂德云雾指了指桌上放置的东西,冉安抽了抽嘴角。其实昂德云雾是个闷骚吧?
拿过东西,出门之前道了句谢谢。昂德云雾没有作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