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模样俊俏的后生,发髻上别着九龙戏珠墨玉簪,摇着水墨画折扇,一身墨绿色锦袍,本也有股温文儒雅之风。只是那双眼睛总在滴溜溜的乱转,透出来的狡黠真是与之不符。
他故作潇洒的摇着折扇,迈着不相称的步子,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咦?那不是女流氓郝娇娇嘛!”首饰摊的老板娘说道。
“谁说不是呢,今天怎么这身打扮?还穿起了男装……”挨着首饰摊卖木偶的大娘也在附和。
“今天她这身行头可值不少银子呢!”身后杂货铺的老板接话。
“啧啧啧,指不定打劫谁的呢!”
郝娇娇听到他们的议论声,上前拍拍肩膀老板娘的肩膀:“我说老板娘,我现在是贵公子,什么女流氓啊,”说着压低声音,“我穿成这样你也也认得出来。”
“你啊,扒皮认得骨头,快把我的首饰钱给我!”老板娘说着就要朝她怀里掏。
“急什么,我今天穿一天把我这身行头给你,这可值不少银子呢。”
“什么啊,你这行头去当就不值钱了!”老板娘不喜道。
“你知不知道这可是皇上穿的怎么会不值钱啊!”郝娇娇得意道。
“咦——谁信啊,皇上的衣服怎么在你身上,难不成你敢打劫皇上不成。”
老板娘鼻孔朝天,冷哼一声。
“呵呵呵,”郝娇娇笑道,“那人自己说他是皇上啊,你看这扇子,”说着哗一声打开。
“郝娇娇,那你现在去哪显摆啊?”旁边的大娘也凑过来了,很是八卦的问。
“去豫城第一楼——海——味——楼。”郝娇娇有些得意忘行了。
“哦,那带我俩也去见识见识?”大娘两眼放光。
郝娇娇考虑一会道:“去也不是不行,那老板娘不能再管我要首饰钱。”
“那怎么行……”老板娘反对。
话还没说完,被那个大娘拉到一边,两人嘀咕了一阵,再过来时就点头答应了。
随后,两人收了摊,跟着郝娇娇来到了海味楼。刚踏进门槛,三人就东瞅瞅,西看看,不禁咂舌。
这里面可真是人山人海,熙熙嚷嚷,座无虚席。郝娇娇站着愣了半天,不知道该往哪坐。
从进门那刻起,掌柜的一直留心看着她们,这时走过来,带她们到一个角落里坐下。还给她们点了菜,才转身折回柜台,朝楼上递了个眼色。
楼上的女子一身紫色对襟褥裙,外罩月白色纱衣,腰间束蓝色锦带,臂绕浅青色披帛,白色面纱遮住了玉颜。
旁边照例有一位着天蓝色劲装,手持玉笛的女子作陪。此女子看了半晌道:“宫主,那穿墨绿色锦袍的公子,衣服好不合身啊。”
“那就不是他的,怎么会合身?”
“什么?不是他的,那是谁的?”
“当今圣上的。”
“啊?”一万分惊讶。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哦。
“碧莹,看他头上的九龙戏珠簪,除了帝王谁敢用。”宫主说道。
碧莹点了点头,不禁感叹:这姑娘真有胆啊!皇上都敢抢啊!不得了不得了……
宫主伫立片刻,转身下楼,碧莹也跟着下来。“我们去哪啊?”
“回听雨小筑,”路过柜台时,又对掌柜说,“去跟那姑娘提个醒,快摘了头上的簪子。”
“是。”掌柜应声而去。
两人出了海味楼,一路上不慌不忙,走走看看,又给芝芝买了一对瓷娃娃。
这才朝听雨小筑的方向走,走着走着,听见身后传来了喊声:“仙女——仙女——”
谁在喊啊?还仙女仙女的叫,喊谁呢?回头一瞧,碧莹拉拉宫主的袖子:“宫主,你看——”
宫主停住了脚步,身后的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上来,捂着肚子直喘息。
“你有事吗?”碧莹问。
来人汗如雨下,直点头,因为长时间的奔跑,腹痛的厉害。
过了好一会,来人才断断续续的说:“仙女……我……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啊?”
来人摘下九龙戏珠墨玉簪,一头青丝披散开来,继续说:“这下怎么办啊?这东西又不敢拿去当了当银子用。”
碧莹算是听明白了,呵呵一笑道:“当今皇上你都打劫了,你还怕这些东西啊。”
“我……只想着这东西值钱,这下发财了。他说他是皇上……谁承想是真的啊,当时的情况谁会信呢。”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把这些东西先收起来。”宫主凉凉的说完,继续往前走。
“仙女仙女仙女。”来人急急的喊,上前两步拉住她的衣袖。
“你是喊我们宫主仙女啊?”碧莹乐了,“可不嘛我们宫主就是仙女。”
宫主闻言瞪了一眼碧莹,碧莹立马禁声。
“公主?”来人惊讶的张大嘴巴。
“不是你想的公主,是宝盖头,下面两个口的宫主。”
“哦——真巧啊,我叫郝娇娇,还就识得这一个字。”
“郝姑娘还有事?”宫主看看被拽着的袖子,又问。
郝娇娇讪讪一笑,难为情的开口:“仙女,你们收下我,我给你做丫环。”
碧莹闻此言乐了:“就你,女流氓还能做丫环啊?还是算了吧。”
“我是在乞丐窝里长大,流氓堆里混的,我若不流氓,不狠点自保,早被卖入青楼了。”郝娇娇低声申辨。
“你把你抢到的东西收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宫主说完,继续朝前走。
郝娇娇哇一声大哭,哭得好不伤心。
听闻哭声,宫主皱了皱眉:“如果真想做丫环,去海味楼,掌柜会安排你的。”
郝娇娇勉强止住哭声,可怜兮兮:“仙女你让我跟着你嘛。”
宫主不再开口,步子渐渐加快,眨眼间就不见人影。
“宫主,等等我啊。”碧莹喊一声,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见此情形,郝娇娇惊讶得说不出话,仙女的消失的时候没见什么异样,可这碧莹姑娘……那轻功真不是盖的。
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们呢?郝娇娇叹息。
宫主回到了听雨小筑,直接走进芝芝的房间。丫环在床边守着,芝芝依旧躺着,脸色潮红,双目紧闭,扇子般的睫毛一动不动。
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走上前,为她把了脉,发觉没什么异常,拉了把椅子坐在床前。
看着芝芝依旧沉睡,心似针扎一般。芝芝,这辈子我欠你的怕是无论如何也还不清了。
你放心,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轻饶,我让他们生不如死的活着。不知道,你可满意?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何事?”
“宫主,瑞王爷来访。”
赵瑞,宫主心里咯噔一下,是有些日子没见他了,他不是被禁足了吗?
“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有人推门走进来。
“月浓,”来人喊着,快步走过来,“芝芝怎么样?怎么还没醒?”
“你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有空过来?”
“我已经恢复自由了,你不去看我,只好我来看你了。”赵瑞说得委屈万分。
罗月浓侧目看了他一眼, “我真不敢相信皇上居然会把重任交给你。”
赵瑞闻言呵呵一笑,恢复正经模样,“月浓,我在你眼里就那么没用吗?”一本正经的问。
罗月浓闻言一怔,岔开话题:“对了,那太医怎么说,我姨母真的可以恢复容貌吗?”
“我问了,他说可以是可以,只是容貌有所改变,可以恢复到正常人的容颜。”
“那就好,魔音传来消息了,已经拿到了恒河冰泉,再有一样就齐了。”罗月浓很是兴奋。
“有情叶无情花,可是极其难得啊,而且不能用手触碰。”赵瑞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罗月浓点点头,盯着芝芝发呆。
好一会,赵瑞问:“如果我不来找你,你会不会去找我?”
“会。”罗月浓不加思索的回答,说完连自己都讶然。
赵瑞倒是挺开心的,嘴巴都快列到脑袋后面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