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一片悲凄。
自从花长卿过世后,花还生也病了,卧床不起。花影管家也失踪了,只有花童隐隐约约的感觉出是怎么回事。
花童什么也不说,因为他知道说出来也是徒劳。他还是比较庆幸,幸好自己没有参与其中。
花莲蕊一身素裳,坐在海棠树下,静静的发呆。田田、荷韵在身旁做女红。
以前不明白,父亲为何在府里种这么多海棠,直到去听雨小筑才明白,原来是长姐的娘酷爱海棠。
父亲从没有说起过他的过往,情字真是折磨人的东西。想到此,心渐渐下沉,天翼有半个月都没有来了。
上次进宫皇上跟她商量,希望她去和亲。父亲过世了,做一个和亲公主,可能会让府里的日子更安逸点。
可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是为了天翼,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慕富贵荣华,只愿一心人,哪怕浪迹天涯,亦或淡饭粗茶。
正胡思乱想之际,听得田田说:“小姐,花童叔来了。”
“呃?”花莲蕊这才看见花童匆匆朝自己走来。
“花童叔,您怎么过来了?您不是在照顾爷爷么?”花莲蕊疑惑道。
“回禀二小姐,太爷的药没有了。”花童施礼道。
“那那去药铺抓药啊。”花莲蕊还是不太明白。
“二小姐有所不知,”花童犹豫着,声音低了下去,“库房快没有银两了,以往老爷清廉,俸禄也只是勉强可以维持生计。如今太爷的病已经花去大部分银两,老奴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啊?”花莲蕊吃惊的张着嘴巴,半晌,“花童叔,你把府里的下人遣散了吧,我们用不起他们了。”
“这……”
“先这样吧,银两的事我来想办法。”
“二姐,花童叔。”
话音未落,花莲心已到跟前,也是一身素裳。
“莲心,你怎么过来了?”
“见过四小姐。”花童也微微施礼。
“你们在商量什么呢?”花莲心好奇的问。
“没什么,花童叔你先下去吧。”花莲蕊吩咐道。
“咦?”看着花童远去的身影,花莲心不满道。
“二姐,你有事瞒着我。”
“回房去做女红,或者练练琴棋书画,别整天到处跑。”花莲蕊故意生气道。
“二姐——”花莲蕊可怜兮兮,小脸快皱成苦瓜了。
“乖了,快回房去。”花莲蕊说道,转身回房。
坐在太师椅上,花莲蕊浑身无力,这下该怎么办?环视四周,只好卖字画了。
她找来自己作的画,写的字,小心翼翼的装好,准备去街上试试看。
走出房门,唤了田田同行,一起出了丞相府。不多时,便来到繁华的街道上。两人转悠了很久,选了个合适的地方,把字画挂在墙上。
然后两人就不知道该怎么做,过了一会,旁边好心的大叔告诉她们卖东西得吆喝,不然谁知道啊。
看看左右,可不是得吆喝嘛
,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卖着
。花莲蕊试了好多次都喊不出来,田田好不容易喊出来了,可声音太小了,早被旁边的叫卖声给淹没了。
过了大半天了连一个看的人都没有,花莲蕊急得团团转。
“卖字画了,都过来看一看,瞧一瞧了。”田田艰难的扯开嗓子喊了第一声。
喊出来第一声,就喊出了第二声,后面就容易多了,田田终于放开喉咙喊起来:“卖字画了,都过来看一看,瞧一瞧,优惠打折了……”
“本公子当是谁呢,原来是相府大小姐在卖字画啊,想不到相府居然沦落至此。”来人是吏部侍郎的公子侯卓。
花莲蕊看清来人,淡淡的应道:“这有什么奇怪啊,常言说的好,人走茶凉,树倒猕猴散嘛,只要没有落井下石的就不错了。”
侯卓怔了一下,“淡定,相府大小姐果然好心态,都落魄至此还能如此淡定,”阴阳怪气地说着倾身上前,“你还不如去青楼卖,这样会更值钱!”
花莲蕊强压下怒火,后退一步,冷笑道:“这个就不劳侯公子费心了。”
“你看看你这大热天的卖字画多辛苦,让本公子亲一个,这字啊画啊全包了外加百两黄金怎么样?”侯卓有意往花莲蕊身上蹭,放肆的笑着。
花莲蕊双眸喷火,冷喝:“侯卓放尊重点!”
嘻嘻嘻嘻嘻,侯卓笑得猥琐,“我哪有不尊重啊。”
突然,侯卓“啊——”一声惨叫,田田不知何时抓着他的胳膊死命的咬着。
侯卓采住田田的头发摔了出去,“死丫头!属狗啊你!”气得发疯。
“田田,田田你怎么样?”花莲蕊扶起地上的人,急忙问。
田田被摔过来时,跌了个四脚朝天,头晕晕乎乎,“小姐,奴婢没事。”声音很小。
“花莲蕊,看你丫头把我给咬的。”说完,侯卓撸起袖子伸到她面前。
田田是使了很大劲咬的,侯卓的胳膊已经滴血。“你活该!欺负我家小姐!”田田怒火沸腾。
“臭丫头!”侯卓甩开巴掌扇了过来。
花莲蕊忙把田田藏于身后,害怕的闭上眼睛。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微微睁眼,只见侯卓高抬的手腕被钳住,五官扭曲。
慢慢扭头看,期待身影终于出现了,“长姐!”花莲蕊惊喜道,委屈的泪水忍不住淌下来。
罗月浓看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酸涩难耐。
“咯嘣”一声脆响,罗月浓松开侯卓的手腕,他啊一声大叫,脸色苍白,牙齿直打颤:“你……你……你给我等着。”
侯卓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手扶着另一只手臂,匆匆离开。
“长姐,他没事吧?他爹是吏部侍郎侯凡。”花莲蕊担心他报复。
“死不了,只是胳膊折了。”站在罗月浓身边的碧莹回道。
“相府缺银两的话,你和莲心去城东云织锦坊,找份事情做。你们两个要学会过苦日子,相府已经已去不复返。”罗月浓说。
“谢谢长姐,我会带着莲心去的。”花莲蕊依旧是泪眼迷朦。
“你们把东西收起来回相府去吧。”罗月浓说完,转身走开,碧莹跟在她身后。
就在罗月浓转身的瞬间,对面二楼的一扇打开了,两个高大挺拔的男子立于窗前。
“北辰,那姑娘怎么样?”说话的人二十多岁,五官俊秀,浓眉大眼,稍黑的皮肤透着健康的光泽。
“大哥,你还是算了吧,你不是那姑娘的对手。”北辰回道。
“我还就喜欢带刺儿的。”
“小弟怕到时候把你给扎成成刺猬了。”
“老二,你就不盼着我点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