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沈姑娘的生母楚氏,是个水性杨花的烂货!先与沈荣山无媒苟合私奔入京,后又因偷人被沈家族老沉塘谢罪!”
女官月华声色俱厉,抑扬顿挫,看着沈钰的表情更是嫌弃又鄙视,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莫说嫡庶,沈姑娘只怕连伯府血脉都不是!”
顾景渊紧紧摁住沈钰要拔剑的手,神色不愉:“什么血脉什么门楣,本王管不着。陛下让娶谁,本王就娶谁。”
“你没听懂吗?”皇后没了耐心,满脸怒容:“这女人不是赐婚那个,是个替嫁的冒牌货!”
“三书六礼乃宗人司与礼部协办,若新娘是假,这两处先问罪。沈家骗婚欺君亦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也轮不到姑母私刑。”顾景渊冷声道。
皇后看着他,满脸失望:“这么丢脸的事,你不私下了结,竟想闹到明面上去?你是想让顾家变成全京城的笑话吗?”
顾景渊面无表情,问:“那姑母打算如何私了?”
听他松口,皇后便缓下了语气。
“本宫已传昌乐伯府家的入宫,待杀了此女,就让沈清怡换上南阳王妃的朝服,随你回府。从此南阳王妃就是沈清怡,谁也不许再提这村姑!”
沈钰都要气笑了。
伯府瞒天过海李代桃僵,皇后便将计就计偷梁换柱。
死她沈钰一人,保住所有人的面子里子,高高兴兴继续做姻亲?!
哪儿来那么多便宜事!
顾景渊感受着掌下反抗的力量越来越强,冷笑着问:“伯府欺君罔上这么大的事,就掩下去?姑母不觉得偏颇吗?”
皇后冷嗤一声,道:“他家满门抄斩,于我们有什么好处?不仅没好处,还要跟着丢脸!可留着人捏着把柄,便可随意驱使。亏你还是大周战神,上兵伐谋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为一己私欲草菅人命的鬼蜮伎俩,也配自比兵法?”沈钰实在听不下去了,“皇后娘娘想糊涂账糊涂算,要我的命,我不答应。”
皇后敢当着沈钰的面把谋算说出来,在她眼里,沈钰就是个死人了。
死人不同意,又有什么要紧。
“来人!杀!”
这次,来的不是宫女内监,而是带刀的侍卫。
显然,皇后早有埋伏,就是打定了注意不让沈钰活着出凤藻宫!
顾景渊这会儿内力全失,沈钰若真心反抗,他半点都摁不住。
可侍卫袭来,要沈钰束手就擒,这更不可能。
电光石火间,他竟先沈钰一步,抽走了她腰间软剑。
“唰”一声,软剑翻卷,杀至近前的侍卫大刀就被卷成了一把废铁。
“景渊你干什么!”皇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你竟携兵器入宫……”
“姑母忘了吗?陛下早就准我可御前带剑行走。”顾景渊冷冷道。
皇后还真忘了这事,尴尬之余又质问道:“你、你这是要为了这个冒牌货与本宫作对吗?”
顾景渊虽无内力,但毕竟做过绝世高手,三分撑七分装地硬是拗出了神功盖世的气场。
他将沈钰护在身后:“姑母非说我王妃是骗婚,那就拿出人证物证来。这些谁都能改的废纸,算什么东西。”
顾景渊抖了抖手中纸张,一用劲,纸张直接化作了碎屑。
此举吓得周围人神色大变,侍卫们更是不敢上前。
而皇后盯着顾景渊,眼底情绪剧烈涌动。
“景渊,你……你好了?你武功恢复了?”
北境一战后,顾景渊身受重伤,还武功尽失。这才不得已交还兵权,回府养伤。
而太子一脉因顾景渊失了兵权,也跟着势力大减。
可现在,他武功内力都恢复了,岂不是能重回朝堂,重新成为太子最大的助力?
什么替嫁,什么骗婚,什么真假王妃,都不如顾景渊恢复武功重要啊!
皇后一抬手,侍卫们立刻如潮水般褪去。
然后她便不顾形象地亲自冲下台阶来:“好孩子,快叫姑母看看,可是真的恢复了?”
沈钰在皇后接触顾景渊之前,悄悄撤回了摁在他后背上输送内力的手,免得皇后被内力隔山打牛直接打飞出去。
虽然沈钰真的很想打飞她,但不能这么做。
她始终都没忘记自己的目标是更简单、更安全、更方便地找到并救出楚钧。
除此外,只有危及她性命的事才要为此让道!
现在,顾景渊愿意发力为她保命,她当然要领情。
皇后变色龙一般,拉着顾景渊,眼含热泪:“姑母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康复。你是我顾家的顶梁柱,你好了,我们顾家才有希望走得更长远。”
再看向沈钰时,皇后眼底虽然还是嫌弃,但杀意却没了:“若此女真有如此冲喜效果,你要喜欢,留着也无妨。但这正妃之位,却不能给她。”
顾景渊却收了软件,淡淡道:“姑母不是请了沈家人吗?当面对质吧,该道歉就道歉,该满门抄斩就满门抄斩。”
皇后一听,当即答应了:“行!”
如果顾景渊能重回朝堂,区区昌乐伯府不要也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