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无故冷漠
商西阁捋捋他那猥琐的两撇小胡子,脑门上挂满了是问号,大抵是不能理解吧。
雪淑便看得掩唇笑了,再解释了一句,说我从小便喜欢小动物,家里也养过不少,通常小动物病了便自己研究研究试试治疗,慢慢地时间久了一些简单的症状还是能解决的。商西阁听了恍然大悟般点点头。还没说话便见得雪淑目光放在邪若辞身上,眉头微蹙,说:“不过,若辞姐看起来好像不大喜欢仓鼠啊。”
默默无言的邪若辞一听,抬眸对上雪淑的目光,便笑道:“如今的姑娘家大都不喜欢老鼠蟑螂之类的,有些姑娘甚至害怕,像我这般不大喜欢已经是很正常了。倒是像淑姑娘这般对动物们充满关怀的很少。”
雪淑闻此,眸光微闪,又不着痕迹得掩藏起来,看着她,只是浅浅一笑,不再答话。又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问商西阁:“对了!商九爷,现在什么时辰了?”
雪淑潜入自己住的厢房时,月儿已经挂到了头顶,洒下的光辉照得万物一片清亮,银光闪闪。
雪淑毕竟是妖,在黑暗中也可大约视物,何况还有这么明亮的月儿。但这厮依旧是被坐在小几前的某人吓了一跳。那人在雪淑进了门的那一刻点亮了蜡烛,一瞬间火光闪现,刺得雪淑急忙侧头闭了眼睛,待得恢复了些许便放下手背靠着压根没开过的门框,好整以暇的看着那悠闲品茶的人,用了魅惑的调子笑道:“九言公子真是好兴致,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一个姑娘家房里干坐着。不知道的还当公子是什么人呢。怎么,是为了等我的?”
执了茶盏的九言南韵只浅浅看她一眼,便又淡定地继续啜了口茶,慢悠悠地吐出平淡至极的句子:“姑娘记错了吧。这可是我的房间。”
雪淑墨色的眸子微眯,寒寒地道句:“你什么意思?”
九言南韵轻笑,说这整个渊宅可都是我的,哪里有什么姑娘家的房间,姑娘你莫不是忘记了?雪淑闻此。眸光越发寒冷,与他冷冷对视数息后,突的便笑了,笑得魅惑众生,摆摆手,说:“那好吧,这几日叨扰公子了,小女子这便离开。”语罢,转身要打开房门,才发现门上有闩,不禁蹙了眉头,伸手拿开门闩。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那极平淡的声音,声音说的:“我这渊宅岂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吗?姑娘莫不是太高看自己了。”雪淑不理会他,扯开房门,迈步要走。身后便传来“喀嚓”一声脆响,外加一句森冷的“站住”。雪淑还当真停了脚步,转身看着他,眸中闪着魅惑的波光:“公子莫不是舍不得我?”
站起身的九言南韵手下是一片碎瓷片,还有一滩还散发着些微热气的水渍,混合着在烛光中看着显黑的血迹,嘀嗒嘀嗒打在地上,溅起一朵水花。他目光直视着她,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直达灵魂,他语调森冷如冰,眼中闪着一丝杀意,他说:“你究竟是谁,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雪淑与他对视着,心头是莫名的一痛,却丝毫不在面上表现出来。她不再表演魅惑,只笑得灿烂,说:“我不是同公子说过了吗,我来此两个目的,寻人和寻地。”说着又垂了眼皮,食指放在唇上,嘀咕着,“说起来,人,公子是帮我寻到了,可地,公子到现在也没给我消息呢。”
闻此,九言南韵眸光越发寒冷,隐忍着一丝怒气。他吼她:“够了!别再说这些谎言!沈川落从未见过、认识过一个叫雪淑的人!你找的人是假的,地也必然是假的!你究竟是谁!”
雪淑心头一跳,看着他含怒的眸子,脑中闪着他说的话,觉得委屈万分,咬唇不说话,眼泪便在眼眶里晃动,视觉也变得模糊。她缓缓蹲下身,抱头哭起来。九言南韵看着,眸光突然黯淡,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慢慢步到她身前蹲下,犹豫了一下,伸手抚上她的背脊。
雪淑抬头,泪汪汪的眼珠子望她一眼,又埋头继续哭,说你还是不信我,一点不信我。我到底哪里值得你如此怀疑,用不了一年我便会离去,又不会伤害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能不管我的身份。我是什么身份,告诉了你,你也不会信的。呜呜……
九言南韵心头微颤,垂了头,轻声说:“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我不信你,是你不说真话,我不得不怀疑;对不起,我不该用这种口气同你说话;也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担心你根本不只是一个人,担心你身体中藏了什么鬼魅狐怪,担心你被它利用,也担心它会伤害你……一个人性格不可能有如此对立的变化,也不可能凭空消失,更不可能进入被反锁的房门……九言南韵沉默下来,不再说话,他怕把这些说出来,被戳穿秘密的雪淑会就此逃走,再不回来。
九言南韵记得雪淑同他说的故事,故事说她被她的青梅竹马杀害。说书先生讲的故事也大抵有些这种情节,被杀的人心中存有怨气便会化作厉鬼,寻找那个人报仇。他不知道沈川落是那个杀害她的人还是杀害她的人的后代,总之她是来找了他的。她并非就是雪淑,也许她只是寄宿在雪淑身上的鬼魂,所以雪淑才时不时有两个不同的性格。说书先生讲的故事说被寄宿的人体会受到损伤, 他担心雪淑说的只有一年便是因此。他,只是担心她罢了。可雪淑刚刚说,不让他管……
九言南韵眸光闪动,终是垂了眼睫,轻轻叹了口气。
雪淑听到他叹气,抽噎声便小了些许,在雪白的衣袖上擦擦眼睛,又抬头看他,轻声说:“我要找的人不是沈川落,是夜川落。但是我永远也找不回我的夜川落了,我能找到的只是沈川落罢了。我等了好久好久才能再见到他,可他已经成了别人的沈川落。九言,我不喜欢他们抢走我的夜川落,可我也不能抢走他,我迟早是要离开的,我找他也只是为了那一个问题,可是他已经忘记了一切,他不会知道问题的答案了,我便也不会知道了……九言,我该怎么办?”
九言南韵听着,心头有莫名的酸涩,抬眸对上她尽是水珠的眼,不说话,只抬了手去擦她的泪水,却在抬手时见着自己手上尽是水和血渍,愣了一下,又放下了手。
雪淑却大眼珠子一睁,抓住他的手,眼中闪过些许心疼,又抽出自己一方洁白干净、角落处绣有一朵银色百合的帕子。轻轻擦干净他手上的水渍,又小心擦擦他被瓷片扎破的伤口旁的血渍,一边小声嘀咕着,你真傻,就算怀疑我,也不用伤害自己来表现自己的怒气啊。
九言南韵怔楞片刻,看着雪淑小心翼翼地擦着他的手,手心传来微凉的触感,内心深处某处柔软便被触碰,嘴角不自觉掀起一抹笑。而上面令人心烦的话题,也便莫名地结束了。
只是雪淑在擦完他的手后,将帕子绑在他的手上,微蹙了眉头,说:“记得你又欠了我一方帕子。”九言南韵:“……”
“你的衣服好像同上午的不一样,我好像没见过你穿这身衣裳。”沉默半晌,静静看着雪淑的九言南韵突然蹙了眉头说,心头又恼着自己方才一直没注意到。
雪淑一听便乐了,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来,转了个圈圈,问他:“好不好看?”九言南韵眯了眼说要是之前你没哭过的话便好看。雪淑瞪他一眼,自顾自的又继续说,“这算是我的新衣吧。商九爷送我的,你应当是认识他的。”九言南韵听了,瞬间皱起眉头,说:“你这一下午便都在商氏成衣铺?”雪淑摇头,纠正他是一下午都在商府。
也不知九言南韵听到没听到,只见着他半阖了眸子,嘴里嘀咕着:“我还以为你今晚都不会回来了呢。”“你说什么?”雪淑没注意他说了什么,脑门上挂了几个问号,九言南韵侧头说没什么,又问她怎么会认识商九爷。雪淑便不理会他之前到底说了什么,说不是我认识他,是川落认识他。川落不是来做生意的吗,对方便是商九爷。我去找川落,川落便同我介绍了他,然后他俩都送了一套衣裳给我,川落给我的还在定制中。雪淑说着,嘴角挂起了甜甜的笑,眼中闪着期待。
九言南韵看着雪淑因为别人而笑,莫名得觉得不爽,深皱了眉头,说你没事收什么衣裙,难道我还买不起给你吗?雪淑蹙了眉头,低头扯扯衣摆,瞅了瞅,说我也没办法啊,我同他们说你说我衣服太少,让我置办几件,可我忘了带银子,他们便送我了,说是当作见面礼了。我也不好拒绝不是。
九言南韵默,这丫头编谎话编到他头上来了。
“对了!”雪淑突然抬头望着他,大眼珠子闪着一团精光,看得九言南韵蹙了眉头心下觉得没好事,便听得她继续说,“我走时川落说约定明晚再去游灯会,商九爷也会去,让我告诉你。这样,明天我们便热闹了。嗯……伊伊应当是也要去的。你去吗?”
雪淑说得很期待,可九言南韵却从她眼中看不出丝毫期待,反而瞧出一丝担忧,莫名得生出一丝火气,说:“去!”
可九言南韵以为她是不乐意他去,却并不知道雪淑担忧的是什么,也不会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