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长相淑女

临近中秋时节的街上，人已渐渐多了起来，想来是外地的亲人们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雨雾内，一眼望去，大多是三五个年龄不等的人成团而行，像是一个个家庭。

雪淑看着他们，又看看九言南韵，问他：“九言公子，你同我说中秋是家人团圆的日子，外地的人都要回家过节。可是为何我未见你家人回来呢？难道你同我一般，没了亲人吗？”

九言南韵淡淡看她一眼，说：“知道还问。”

雪淑蹙眉打量他，说：“你说谎。”

九言南韵不理她。

雪淑垂了头颅，又说：“你说谎也不说个好的。上次川落问你是不是皇室之人，你便说谎，说自己姓南名久延，不是皇室人。当时看你对我有些生气所以我没问，也没在人前拆穿你。但我一直疑惑，你真的是皇子吗？又为何会在万城，而不是在京城？”

九言南韵侧眸打量她，而后却发出一声轻笑，说：“姑娘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吗？”

雪淑摇头浅笑，说：“宽吗？作为帮你保密的人，我有权利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姑娘知道这个又有什么用呢？”

雪淑抬头瞧着他，默了半晌，却突然微垂了眉头，低低道：“我只是想问你，如果你是皇子，一定知道千年前姜国的历史对不对？也一定知道那个叫姜淑的女子的结局对不对？”

九言南韵眸光微沉，停下步子看她，问她：“你为何要纠结这个事情呢？已经是千年前的事情了，问来也没用。”他心中更觉得雪淑问起“姜淑”，决不是突然好奇。她眼中闪烁的忧愁出卖了她。

雪淑也停下脚步瞧着他，半晌却笑了，笑得灿烂，眼光却微微闪烁，她说：“好奇罢了。今天翻书意外翻到了这个名字，突然想起你以前同我说过这个人曾做了一件轰动全城的事，但你却没有说究竟是什么，我也没能从书中看到其他。何况她的名字还同我一样。换作是你，你也会好奇的吧？”

九言南韵眉头却越发深了，说：“你也别说谎。你拿的那本书里没有出现过‘姜淑’这个名字。我自己的书我难道会不知道吗？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他的目光直视着她，仿佛能从她的眼睛直达灵魂。

雪淑听着，心头一颤，蓦然发现九言南韵对她的猜测更深了，以前他从未追究过她话语细枝末节中的问题。当下笑意顿失，垂了头来，说：“我当真只是好奇罢了。你不肯说就算了。”语罢转身，向前走去。

九言南韵才反应过来自己担心则乱。他差点以为雪淑体内藏着的，便是那“姜淑”的灵魂。千年前的那姑娘不是个善良之辈，他是怕她伤害了雪淑。可这仅仅是自己的猜测，万一错了呢。又暗恨自己语气没收敛好，让雪淑误会了。

于是急忙举伞跟上去，将伞罩在她头上。说：“那故事我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但我知道的也不多。我能告诉你的，便是千年前，卷都燃起了一把三日不灭的火，那个叫姜淑的女子，便葬在其中。”

雪淑蹙了眉头。

卷都是千年前雪淑居住的都城的名字，那里燃了一把火她知道，她被葬在火中她也知道。这信息毫无意义。于是又问九言南韵：“没有其他了吗？”九言南韵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又隐藏起来，摇了头。他觉得，这个信息对雪淑一定很重要。如果说了，也许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所以选择不说。他更怕的是，知道故事的雪淑会离开。

雪淑瞧着他，心知他是不愿说，唯有叹口气，不再追问。于是岔开话题，问他：“那你总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不住在京城吧？”

九言南韵侧头看她半晌，不知道她怎么又问起这个问题。不过自从知道她定不是陈雯派来的，他便信了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于是浅笑一声便答了她，说：“因为我已不是皇室之人。其他的你就别追问了。我不想说。”

雪淑眯了眯眸子，说：“那便罢了。不为难你。”

又侧头瞧着前面，伸手指指，同他说：“我饿了。我想吃那个。”九言南韵顺着她的手望去，皱了眉头，说：“吃那饼子，倒不如去饭馆吃些好的。”雪淑却不依，目光未离开那卖干饼的摊，说：“可是那个东西我没尝过，就是想尝尝。你不让我听故事，还不让我吃东西吗？那你实在太坑了。你可是没给过我任何见面礼呢，还时时扼杀我的权利。最重要的是还害我受过伤生过病！”

九言南韵无奈，她吃他的喝他的，还敢说他没给她见面礼，他又何时扼杀了她的权利？何况他能成功扼杀她的权利吗？不过他害她受过伤生过病这是真的。于是只得从了她的心愿。

等雪淑手里多了一个热乎乎的大饼子，嘴角挂起一抹兴奋的笑时，九言南韵便含笑看着她，说：“第一次见到你这般童心的姑娘。一般姑娘到了你这个年龄，都不喜欢这些了，都在安安分分地做个淑女。”

雪淑不满得看他一眼，说：“公子这是在变相得骂我老，是个老姑娘，还是个不淑女的老姑娘吗？”

九言南韵只笑，不解释。

雪淑眉眼含笑：“我觉得我长的挺淑女的。”九言南韵却摇摇头，说：“不清楚你这乱七八糟的性子的才会觉得你淑女。”雪淑却认同地点点头，说：“好歹看起来还是很清纯的。川落觉得我淑女这就够了，你就随便了。记得你也要替我保密哦。”

听到雪淑谈及沈川落，九言南韵心中便有些不舒服。但他也不表现出来，只往前走，不理她。

“诶，九言，你这是想再让我病一病吗？把伞给我。”雪淑在后面急忙追上去，不满地嘟哝着，“作为歉礼，今日我瞧见了什么，你都得买。”

九言南韵：“……”

临近中午时，雪淑手中已经抱了不少小玩意儿。有糖人，有葫芦首饰，也有酥糖点心，还有一对小泥人儿，是雪淑硬要九言南韵送给她的，说那泥人就好像她们俩，一个出钱，一个收购。

听着这个解释时，九言南韵当真是无语了一阵。却假装没听到，只付了钱。

不过雪淑拿的也都只是一些小东西。

九言南韵意外想起前几日夜晚在念河时雪淑说的：也许人家只是想要对方给她一个礼物，又不想对方花费太多。他觉得现在他们的情况便很像这句话描述的。只是，这不过是他单方面的想法罢了。

“九言。”雪淑突然唤他。

九言南韵回神，疑惑得望着她，见她抬眸望着远处，便也抬头看去。

对面有人同他们招手。

对面的是沈川落一行四人。

小姑娘伊伊手中还是捏着一串红彤彤的果子，坐在自家爹地臂上。

这次，意外的那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没有在。

雪淑抬眸看九言南韵，问他要不要过去。可眼中分明流露出她很想过去的色彩。九言南韵无奈，只点了点头，便迈步先行了过去。雪淑欢喜一笑，急忙跟上去。

雪淑将自己手中的糖人递给小姑娘，便开口说：“川落哥，若辞姐姐，商九爷，没想到这也能遇到，真是缘分。”

九言南韵在一旁听着，心中暗讽，他总觉得雪淑突然要上街也许正是知道沈川落他们也在。不然这个习惯呆在院子里玩花的姑娘怎会出门。这几天连续的出门，不正是为着这个叫川落的男子吗。意外地，九言南韵心头有些醋味。

沈川落一笑，说：“确实是缘分。”

不等沈川落再说什么，伊伊丢掉了手里的果子，伸手晃晃，说：“漂亮姐姐，我的小仓鼠什么时候回来了？伊伊都等了一日了。”

雪淑愣了一愣，笑着说：“很快就会回来了。小仓鼠想它娘了，要回去看看。你也不忍心小仓鼠伤心不是。等小仓鼠见了它娘亲，自然就会回来找伊伊的。”

伊伊半信半疑，问她：“真的吗？”

雪淑肯定得点点头，说当然是真的。伊伊不信姐姐吗？伊伊急忙点头，说我信，那伊伊就再等几日。雪淑笑着点点头。心中却忧愁，这小姑娘到底什么时候能忘记这件事。

商西阁将伊伊放下地来，让邪若辞带她去玩。邪若辞无奈看看他们，冲沈川落一笑便去了。见她们离得远了，商西阁忙问雪淑：“雪姑娘有没有什么法子？这一上午伊伊都在念叨小仓鼠，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雪淑蹙了眉头，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伊伊送不容易忘事？”

商西阁点头说是有些许：“伊伊喜欢新奇的东西，大多时候有了一个便会忘记前一个。不过她一直被宠着，能有的玩物都有，找不到其他什么可以分散她精力的。何况这次她对这小仓鼠当真是极喜爱，怕是有其他玩物代替也要闹上一阵子。”

雪淑听着，反而舒展了眉头。羽儿说的没错，伊伊果真是这么一个性子。那她所说的方法应该也是极管用的。当下一笑，冲着商西阁说：“那就不必担心了。我倒是有一个好方法，你可愿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