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渊宅新客

商西阁急忙问她是什么。连沈川落也好奇这方法是什么，能搞定那个被宠溺坏了的小公主，当下侧耳倾听。

雪淑说这其实不难，只是从没人想到过罢了。方法便是做布偶，你们俩皆是丝绸世家，应当是极容易的。做一个同伊伊那只仓鼠相似的布偶，伊伊应当会转移兴趣。

商西阁皱了眉头，有些不确定，问她这真的可行吗？雪淑浅笑，说我也不知究竟行不行，但还是可以试试的。也许还能成为一门赚钱的偏门。

沈川落说：“这听起来极好。不过淑姑娘怎的会突然想到这样一个方法？”雪淑眼珠子一转，举着手中的泥人晃了晃，笑说：“因它。”

“唔，陶泥小人。”沈川落瞧着，眯了眯眼，说，“瞧着挺可爱的。我也去买个送给若辞好了。”

闻此，雪淑心头蓦然一痛，却不着痕迹地掩藏起来，只是一笑，收了泥人，同他指指自己来时的方向，说：“那里便有。我也觉得挺可爱的。”

九言南韵瞧出雪淑突然有些落寞，微蹙了眉头，却很快收敛。眼见着沈川落招呼邪若辞带伊伊回来，往泥人摊走去，便跟上他们。

沈川落从小摊上捡了个青衣女泥人，在邪若辞眼前晃晃，问她：“像不像你？”邪若辞浅浅白他一眼，说：“像你。”沈川落：“呃……”看着他呆住，邪若辞突然掩嘴笑了，说：“我并不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你倒不如送给伊伊。”

商西阁在一旁笑，说：“伊伊就不必了。家里藏了她不少泥人，最终不是被尘封便是打碎了。浪费。你俩倒是可以拿些回去，当做纪念品多好。”

沈川落赞同地点点头，含笑望着邪若辞，伸手又拿泥人在她眼前晃了晃。邪若辞无奈一笑，抬手接了泥人，抚了抚，说：“那便收藏一个吧。”沈川落笑得灿烂。

雪淑一直瞧着他们，眼中渐渐结了丝雾气。她的大男孩，她终于见着他像了当初的大男孩，可他却是对着另一个女子。

九言南韵收了手中的伞，瞧着她，轻声说：“你要是恨，为何却不去将他追回？做一次小人不也好？”

“可川落不喜欢小人。我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我终究要离开。我不是同你说过吗？我只是想问他一个问题罢了。”雪淑敛了眼中雾气，微垂了头，转过身，不愿再看他们。

“可你也说过，你问不了了，他忘记了所有，不可能回答你的问题。何况，你也从来没问过。”九言南韵眉皱得深了。

雪淑轻点头。是啊，她从来都没问过，只断定他定然什么也不记得了。其实不过是她不敢问罢了。她莫名地害怕会听到一个她不愿意听到的答案。若是那般，她倒不如不问，藏着一丝疑问反倒好。

“诶，你怎的把伞收了？”雪淑再抬头，却又问出这么个问题。九言南韵知道她是不愿再提那事，于是也便不提，说：“雨停了。”

“是么？”雪淑仰头瞧着依旧灰蒙蒙的天空，“真好。”

一行六人在大街上闲逛了一下午，待到将近黄昏时才打算各回各家。只是才要分别时，却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来一个浑身脏兮兮，衣衫破破烂烂的十来岁小姑娘。小姑娘伸手抢了伊伊手中刚买的面饼，便跑到近处一个角落里大口啃着。

伊伊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东西被抢了，于是吸吸鼻子便嚎啕大哭起来。

商西阁本来牵着伊伊是在同几个大人说话，却不想她会突然号哭，忙蹲下抱她起来，拍拍她的背脊问她：“怎么哭了？和爹说说。”

伊伊抹抹泪珠子，伸手指指那个一面啃着面饼，一面谨慎瞧着他们的脏姑娘，抽噎着说：“那个姐姐抢了伊伊的饼子。”

几人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商西阁瞧见，便松了口气，冲她笑笑，说：“小姐姐饿了，伊伊便把饼子让给她吧，爹给你重买。”伊伊听话地点点头，再抹抹泪珠子。

几人正欲走，却瞧着雪淑愣愣得站在那里，忧伤地瞧着那个小姑娘。沈川落正想问她怎么了，便听九言南韵先一步问了：“你可怜她？”而商西阁也先雪淑一步答了：“雪姑娘是同情那小姑娘吧？”

雪淑回头瞧着他们，嘴角浅掀，眼中却含着忧愁，说：“我的确是瞧着这小姑娘可怜，更多的是觉得她像极了我妹妹。”

“雪姑娘还有个妹妹？”商西阁倒是有些好奇。

雪淑点点头，说：“我确实是有个妹妹。只是她在我还年幼的时候就夭折了。我妹妹她长的很可爱，我倒是挺想念她的。”

沈川落笑说：“不如你们把她带回去养着好了，那样便又有妹妹了。”雪淑一笑，说：“我倒是有这个想法。只是不知道南公子乐意不乐意罢了。”说着，侧头微抬瞧着身旁的九言南韵。

九言南韵浅浅看她一眼，还没答话，伊伊却抢了话头，她说：“要不爹爹把小姐姐带回去吧，爹爹有钱，养得起小姐姐，这样伊伊也就有个姐姐了。”众人忍不住一笑。

商西阁揉揉伊伊的脸蛋，说：“你个小丫头，竟会想些有的没的。”又瞧着雪淑，“雪姑娘有善心是极好的，可这世上的乞讨人那么多，长相相似的也那么多，总归不能次次都捡一个回去吧？”

雪淑知道他说的在理，微垂了头轻叹口气，也不反驳，只是说：“我只是瞧着这个小姑娘觉得有缘，很想带在身边。抱歉，是我唐突了。”

这时那边那个脏姑娘吃完了手中的面饼，眼珠子又闪闪发亮地瞧着雪淑手中的吃食。趁着雪淑这会儿分神的档，几步跑上去抢了她手中一开始买来没吃，早已凉了的饼子。

伊伊在她爹爹怀里动了动，本想提醒雪淑，却没来得急。见雪淑饼子被抢，丧气地垂了头，嘟哝着：“小姐姐又抢东西了！小姐姐不听话。”

雪淑倒是没什么反应，见着伊伊这表情，只是笑了笑，又瞧向跑回原地蹲着的小姑娘。走过去，蹲在她身旁，将手中所有能吃的都给她，又伸手揉揉她的脑袋，轻声道：“慢点吃。”良久，又柔和问她：“你叫什么？”

小姑娘停下啃饼子，急忙往后移了移。可她本就靠着墙壁，后移压根管不上什么用，只是求个心理安慰罢了。她瞪大了眼珠子，警惕得看着雪淑，不回答她。只是看了她半晌，发现她没有动作后，又大口大口啃着饼子。许是吃的太急，饼子又太干，小姑娘给呛着了，引得一阵猛烈的咳嗽。

雪淑一惊，忙伸手抚抚她的背，着急问她没事吧。

小姑娘咳了片刻渐渐顺过了气，抬头瞧着雪淑，眼中含了雾气，说：“姐姐你真好，姐姐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他们都只会欺负我。”

雪淑瞧着她，眉头深蹙，说：“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要不要喝点水？”头顶突然传来柔声。一大一小一白一黑两个姑娘同时抬头望去，见邪若辞一手拖着宽大的衣袖，一手执了个水袋子，将水袋子接了过来，嘴角含了柔和的笑，看着很温暖。

小姑娘犹豫着瞧了雪淑一眼，见雪淑笑着点点头，便也含了笑，露出一拍整齐的白牙，伸手接过水袋子，脆生生得道了句谢谢，便打开盖子喝了几口。又啃起了饼子。

邪若辞瞧着她，也皱了眉头，说：“小姑娘当真是可怜。”又侧头瞧着夜川落，说“川落，要不我们把她带回去好了。小姑娘长得也挺好看的。”夜川落听了，表情有些许纠结，说：“这好吗？”邪若辞轻瞪他一眼，说：“便当做是多了个妹妹罢了。”

沈川落再纠结半晌，才要点头说好，伊伊那小家伙又不知发什么神经，再次横插一杠，鼻涕眼泪还没擦干呢，便嘟着嘴说：“不要，川落哥哥和若辞姐姐住的好远，你们把小姐姐带回去的话，那伊伊就看不见小姐姐了。好歹小姐姐也是拿过我的零食的，不能这样对伊伊。”

商西阁无奈得瞧着自家女儿，略猥琐的小胡子耷拉着，低声唉叹：“你这小丫头，凑什么热闹。小心你娘亲打你屁屁。”

小姑娘冲自家爹爹做个鬼脸吐吐舌头，嚣张道：“我娘亲才不会打我屁屁呢，她只会打爹爹屁屁，说‘好你个死鬼，这又是和哪个狐狸精生的小贱人～’”小姑娘倒是学的绘声绘色，逗笑了一众人等。唯有商西阁急忙伸手捂住自家小破孩的嘴，一脸尴尬，说：“教子无方，教子无方……”

沈川落笑着，说：“商老板你就不必掩饰了，虽然你不会做那种事，但你妻管严可是出了名的，我都知道。”商西阁狠狠瞪他，哀嚎认识你这个姓沈的家伙真是我人生一大不幸！

倒是邪若辞拉回大家的话题，说：“川落，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沈川落才要回答，九言南韵却突然开口，说：“那倒不如就让这小姑娘跟我和淑丫头回家，本就是淑丫头先提出来的，你们却一直没给我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