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飘飘欲仙境界脱离出来的陈桐身子本就发虚,当看到那张横空出世的含笑脸庞之后,赤裸的身子就像给人当头灌了一桶冷水,脊背拔凉的瘫在床上,下面本就算不上雄壮的玩意儿彻底萎了下去,他实在捉摸不出一个小小的酒吧老板怎么能查到这条暗线,更何况不出意外老爹还在暗处布置了人手,光是处理砸场子这些棘手问题就足以让这个年轻人焦头烂额。怎么想都天衣无缝的局面怎会被别人钻了空子?陈桐脸色惨白,没经历过风浪的小心肝扑通直跳,两只手紧紧攥着床单。身旁的漂亮大学生只用床单裹了丰腴的身子,一张涂抹了太多胭脂粉的脸蛋花容失色。作为敢要价十万块包一晚上的高级鸡,没点活泛灵光的脑子当然吃不开,砍砍杀杀的事也自然比一般人见得多一点。
“你们把她带出去,留下身份和地址以后让她离开。站外面放个哨,这里留下我和自涵就行了。”叶寒找了张椅子坐下,并没有矫情的吹掉椅子上积淀的灰尘,反正套在身上的几件衣服都是不值钱的地摊货,再怎么蹂躏过了今晚就要销毁。他眯着眼,冲身后面面相觑的几个随从笑了笑,用一个介于谄媚和自负之间的中肯口气道:“稍微委屈委屈,要是一会有什么旁枝末节,还得靠你们关照一下。大家都是出来混吃喝的人,关键时刻不掉链子不闹矛盾,以后的合作会更海阔天空。”
来了南京大城市的叶寒最先学到的是谈吐之道,不管是蹲在酒吧应酬一些目的不纯的顾客,还是泡在图书馆和馆长品茶聊天,叶寒都在旁敲侧击说话的细节,加上回家不忘用一些有关言谈的书籍加以升华,到现在也算小有成效,至少抹去了言语中的那份浮躁锐气,说话的语调臻于圆滑平缓,不至于下作到没了主见,但也不会锋芒毕露盛气凌人。一席话下来连高自涵都心坎里舒坦,更别说身后那几个拿了钱还听了好话的文盲,他们点了点头,毫不犹豫朝着大惊失色的漂亮学生妹走了过去。
“穿上衣服。”叶寒掏出一根烟,点上,平静道。
年纪估摸只有二十岁左右的漂亮女人迅速套上衣服,雷厉风行的速度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完全忽略了勾引男人时候那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境。生怕动作稍微慢一点就被眼前这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扒光衣服辣手摧花。前后没有超过十秒钟,女人已经套好衣服赤着脚拎包站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叶寒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一行人带着提心吊胆的女人乖乖离开,最后出门的人还不忘把门带上。
昏暗狭矮的小仓库,昏暗的灯光下,三个人目光对视。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叶寒抖了抖烟灰,目光扫向手忙脚乱套了一件裤衩的陈桐,漆黑瞳孔里没有一丝轻而易举掌控全局的窃喜,只有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沉稳味道。站在旁边的高自涵眉尖轻轻一挑,饶有兴致打量此刻气势稳重如山的叶寒。这个相貌不会鹤立鸡群的男人却常常能给他意料之外的惊喜,一次次变着花样的性格,目不暇接。大学时光高自涵抽空听了一堂关于变态心理学的讲座,总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一种多重人格的隐形潜质,放在别人眼里多重人格就是一个变态的代名词,但高自涵本就是一个与和谐社会格格不入的怪人,遇到一个比他更古怪更极端的男人,不仅不会反感,甚至甘心情愿站在他身边当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喽啰。
陈桐眼睛通红,死死盯着眼前恨不得亲手千刀万剐的男人,双手扯着身下的被单,如果不是这些上千块的被罩质地上乘,估计已经被他大力撕裂出两个大洞。陈桐懂得分寸,仅存的理智让他不敢惊动码头那些隐藏在暗夜里的家伙,否则到时候帮手还没到,他估计已经身首异处。沉了沉气,但怎么都潜藏不住心底的颤栗,嘴唇哆嗦道:“你想干什么?”
“现在是我问你,别主客颠倒。”叶寒摆手道:“霸王现在是死是活。”
陈桐咬了咬牙,愣是硬着头皮没说话。
“没听清?那我重复一遍。”没得到答案的叶寒轻声一笑,也不着急,重复道:“霸王现在是死是活。”
陈桐依然不知大难临头的死命顽抗。
叶寒摇了摇头,猛然从椅子上腾起身子,屈指弹掉化成灰的烟蒂,两三步跨到床前,手里锋芒乍露的刀子毫不花哨的甩出,锐利的刀尖直勾勾抵着陈桐裤裆里的命根子,冷笑道:“和老子玩周旋?你的火候还嫩了点,要是你那个老爹亲自出马我或许有点耐心,但要是你,我不想耗半点多余的时间。说吧,霸王是死是活,最后一次机会,三秒考虑时间,要是还死性不改打肿脸充胖子,我也没话说,顶多捂着你的嘴巴废了你传宗接代的玩意儿。”
陈桐肝胆俱裂,哭丧着脸道:“大哥,你要了我的命根子,我也不知道啊。”
叶寒脸色一冷,终于不再废话。
“他现在在二号冷藏室,那里是码头暗线的主要接应地点。负责毒品交易。里面有三个人,都不禁打。你们真想得到线索就去找他们的麻烦,我只是来帮忙搭把手顺便监督这些王八羔子的旁观人物。和他们没半点关系啊。”陈桐几乎哭喊出声,在叶寒动真格之前他终于领悟了退一步海阔天空的真谛。甚至不惜出卖他老爹花了几年时间才铺设好的暗线交易地点,在年纪尚轻的陈桐看来,能在威逼的情况下坚持一两次不妥协是英雄,但要是搭了命也要坚持就是莽夫。
还没风花雪月够的他当然不想当闷头死去的莽夫。
“霸王是死是活。”脸色阴沉沉的叶寒始终固执于一个问题,但口气已经变得森寒。
陈桐憋红了脸,在叶寒那沾染了汹涌杀气的视线直视下终于不敢拖延一毫半秒,嘴唇颤抖,漏风的牙齿掉出两个字。
“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