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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狼 第三卷 第十七章血狼门(3)遮病

3.遮病

下午,永乐镇西面那一天大门紧闭的深宅大院的门方缓缓开了,一个行动迟缓的婆婆慢慢地从大门里走了出来,此时已经进入了初夏时节,天气渐渐热起来了,可是到了下午时分,气温下降,那空气却是十分的舒爽宜人。这婆婆站在那深宅大院的门口,小心翼翼地四周打量了一番,确信没有什么危险,方颤颤巍巍地向郊外走去。

穿过了两条比较繁华热闹的街道,就到了郊外,人迹渐渐稀少,那婆婆不由加快了脚步,一反老态龙钟的模样,在原野上奔驰起来。初夏的郊外四处一片葱绿,到处都是飘荡着果实醇香的味道,那风景实在是美极了,可是那婆婆似乎没有闲暇欣赏这美丽景色,只是匆匆地忙着赶路。

那婆婆快速地掠过一片田野,钻进一片树林,来到一棵高大的大树下,从那树洞里掏出一块包袱,只见她取下头上的白发,又在脸上一抹,就神奇地现出一张少女的面孔来,她低头正要去取地上的包袱,就觉得背心一凉,身后响起了一声冷冰冰的声音道:“好高明的易容术!”

那少女一惊,慢慢地直起腰来,听得身后那人沙哑着声音道:“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把手举起来。”那少女知道背上顶的是一支利剑,自己稍有异动,那剑势必穿胸而过,只得乖乖地举起手,那人又道:“回过头来。”

少女慢慢地转过头去,见身后站了一蒙面人,这人一身黑色打扮,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冷浸浸的眼睛,看不出年纪也分辨不出是友是敌。那蒙面人剑势不变,任然指着少女的咽喉,那少女淡然地望了蒙面人一眼,鄙夷地道:“阁下是谁,怎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人冷冷地道:“你这贱人,死到临头还犹自嘴硬。”少女听那声音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是谁,既然对方认出了自己,心中不免动了杀机。她身体未动,整个身体却快速地向后退去,这一招名叫“僵尸跳”,是一种异常高明的武功,只有内功练到一定程度的人方能使得出来。

那蒙面人“咦”地低低惊呼一声,似乎是赞叹那少女的武功,那手上的剑势不变,任然随影附形而上,剑尖直指那少女的咽喉,那少女接连躲闪了几次,都无法避开那剑势的锋芒,心中不由焦躁起来,一咬牙不退反进伸手向那剑尖抓去。

那蒙面人大怒,道了一声:“你自己找死,须怪不得本座心狠手辣。”手腕一翻就向那少女手腕削来,如果那少女不及时撤掌,其剑势必将那只手削了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少女身体一侧,抓剑那只左手就到了身后,右掌一翻一掌就向那蒙面人当胸击到。这少女变掌之迅速,反应之敏捷,行如鬼魅一般,实在是匪夷所思。

那蒙面人知道厉害,赶忙收剑后撤,方避开了那少女的一掌,不过脚步踉踉跄跄,甚是狼狈。那少女突出奇招,方将局面化解,当下也不客气,双掌一竖,抢先向那蒙面人击来,两人剑来掌往,瞬间就斗了好几个回合。

那少女文文弱弱,掌法却异常刚猛,掌风把周围一些小树刮得东倒西歪,煞是惊人。那蒙面人知道少女动了杀念,不由冷哼一声,剑势依然绵绵不绝,却守得滴水不漏,两人都是个中好手,一时之间,掌来剑往,很难分出胜负。

此时日头渐渐西沉,四下里微风习习,甚是凉爽。那少女连连强攻几次,都被那蒙面人击退,心中不由更加焦躁,突然掌法一变,使出了平生绝技“辽河碧波掌。”

这契丹本是游牧民族,以捕鱼狩猎为生,经常在野外和狼群恶兽恶斗,死伤惨重。后来一些汉人为了躲避繁重苛捐杂税,进入契丹人的领域生活,带去了中原先进的文明,那些进入契丹人领域的汉人为了防身,就以汹涌澎湃的辽河为基础,吸取了中原武术的精髓,在契丹人斗狼群的基础上发明了这套掌法。

这套掌法经过契丹几代巫师研修完善,一改当初的刚猛无比的外家功夫,变成了内外兼修的上乘掌法,这套掌法后来渐渐演变成了契丹皇室内的独门绝技,轻易不向外流传,整个血狼门也只有宋大召和女儿宋熙玲会使,连谢世杰宋大召都没有传授。

那少女使出这套掌法,身形顿时一变,整个人似乎幻化成千万条幻影,张牙舞爪地向蒙面人扑来。场内顿时就变得杀机弥漫,诡异无比,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场内厮杀呐喊,又有千万头狼在狂奔乱吠,一瞬间,人喊马嘶,刀光剑影把那蒙面人包裹了起来,可是那蒙面人并不慌乱,那剑势一收,守住自己的门户,那剑如同长江大河一般,绵绵不绝,在那少女掌阵中穿梭。

原来那“辽河碧波掌”既是巫师所创,掌法中就加入了很多鬼神之术,这套掌法之所以厉害,就是要用这鬼神之术乱人神志,让人不由自主产生畏惧之心,趁机取胜,可是这套掌法对那真正的武学高手却是无用。

那少女见那蒙面人并不慌乱,守势异常严密,一时之间很难取胜,再加上时间不待,眼看天就黑了。那少女必须回到青龙馆中去,心中不由更加焦躁,复又大叫一声,身体突地一跃,似乎有千万条手臂向那蒙面人劈面抓来。那蒙面人冷哼一声,身体也跟着跃起,两人在空中一如惊鸿一翻,那少女已抓下那蒙面人的头套,可是自己的咽喉再一次被蒙面人的利剑抵住。

那少女呆呆地望着那蒙面人,失声道:“花女侠。”那花如雪厉声道:“你是谁?乔装打扮进入我永乐帮意欲何为?你怎么会血狼门的武功?”

原来那花如雪近日身体渐愈,本欲到临安去寻找安馨柔,可是对那魏青身边的小丫头毕竟不放心,她知道魏青生性善良淳厚,生怕他吃了那小丫头的亏,再加上在这永乐镇无意中发现了血狼头图案,更加不放心,就暗中跟踪这香儿,谁知这香儿狡猾无比,早在这树林之中做了手脚,以这树林之中的错乱的方位为掩护,花如雪跟进这树林之中就跟丢了人。

那花如雪本是老江湖,心细如发就在这树林中寻找,无意之间发现了这个树洞,发现了里面的包裹,知道香儿肯定会转来取包裹,就来了一个守株待兔,果然把香儿拿个正着。那花如雪和宋大召斗过无数回,和香儿一交手,就试出了她的武功来历,故而有此一问。

香儿见到花如雪知道一切都败露了,即使香儿再聪明的人此时也不免惶然无计,心中顿时就绝望起来,身体控制不住地抖抖索索半天,就是说不说一句话来。花如雪把手中的剑往前送了送,厉声道:“你这吃里扒外的贱货,青儿待你如自己妹子一般,如此信任于你,你却要加害于他,如此狼心狗肺,禽兽不如,你再不说话,我就取了你的狗命。”

那香儿半天方黯然道:“花女侠,您骂得好,您就一剑杀了奴婢吧。不过奴婢有一句话坦诚相告,奴婢这样做实乃迫不得已,奴婢受公子青睐,委以重任,在永乐帮中位高权重,本应以死报效公子,奴婢却处处利用公子的善良,欺瞒公子,实乃万死莫赎,但奴婢从来没有过要加害公子之意,此事黄天可以作证。”

香儿说到这里流下泪来,泣道:“花女侠杀了奴婢之后,只是求您…求您…不要将此事告知公子,公子和香儿一样,孤苦伶仃,香儿不想要公子再失望了,只求花女侠告知公子,说香儿突然不知被谁人所杀,让公子心里有些少许安慰,香儿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花女侠的大恩大德。”

那花如雪见香儿毫无半点畏惧之心,引项就死,就咬牙切齿地道:“你这贱人,真是巧舌如簧,什么迫不得已?你明明暗中勾结血狼门,要想不利于青儿,不利于永乐帮,还在这里口口声声为自己开脱,你干了如此猪狗不如之事,本该将你碎尸万段,也不解心头之恨,只是…青儿…青儿……”花如雪说到这里甚是犹豫,她知魏青身边全是闻正贤的暗探,如果一剑杀了这小丫鬟,魏青的处境会非常危险。

香儿凄然笑道:“花女侠,香儿知道说什么也没用,香儿原本就没有打算要花女侠饶恕,公子视女侠如母,香儿也是异常敬重的,花女侠要取香儿性命,香儿自然不敢反抗,任凭花女侠取了去。但请花女侠不要侮辱香儿人品,香儿本是契丹人,并没有和血狼门暗中勾结,既然香儿今生跟着公子,心如铁石,唯公子马首是瞻,生生死死,永不反悔。”

那花如雪见香儿如此说,脸色慢慢缓和下来,沉声道:“好!既然你承认了这件事,我来问你,你既然是血狼门中之人,那宋大召有何图谋,你可以告知于我,我就暂不杀你。”

香儿摇头道:“花女侠,香儿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既然花女侠有此一问,香儿不妨明告诉于你,那宋大召乃家父,请恕香儿不能把这些细节相告花女侠,做那不忠不孝之人。香儿只能保证香儿今生一定不做那伤害公子之事,如果花女侠信不过香儿,但请花女侠一剑杀了香儿,香儿绝无怨言。”

花如雪惊道:“你是宋大召的女儿,就是被称为皖南双娇的宋熙玲,你…你…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又见香儿神色凄苦双眼凄泪欲滴,就点头叹息道:“怪不得你武功这么好,易容术如此之高,看来宋大召为了永乐帮,可谓用心良苦。好!好!我也不逼你了,你好好待青儿,咱们万事皆休,如果你敢出卖青儿,本座一定取你性命!”

香儿回到青龙馆连一口气也不敢歇,就急匆匆赶往帮主书房,刚到大门口,那守门的侍卫一见香儿就道:“香儿姐,帮主正在屋内练功,不许外人打扰。”香儿住了脚,转身走了两步,突地回过头来道:“张哥儿,我眼睛跳得厉害,突然有些不放心,想进去看看帮主。”

那侍卫知道香儿是魏青身边红人,也不敢阻拦,轻声道:“香儿姐,你去吧。”香儿进了大门,见那书房里现出灯光,心里略感放心,就蹑手蹑脚来到窗前,就着那窗子往里一张,就见那魏青歪在那椅子中,一张脸铁青,满头都是汗涔涔的,而全身上下却在瑟瑟发抖,似乎得了一种怪病。

香儿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赶忙踉踉跄跄地抢进屋来,到那椅子边扶着魏青,胆战心惊地颤抖着声音道:“公子,你这又是怎么啦?”一张脸只吓得苍白如纸。

魏青抬起头来,虚弱地望着香儿摇头道:“没事,老毛病又犯了,过两天就好了,你就不要担心了。”香儿泣道:“公子,都怪香儿贪玩,没有好好照顾公子,香儿真是该死。”

魏青苦笑着道:“香儿妹妹,你就不要自责了,我这毛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能怪你呢?”香儿道:“公子,香儿去给您…找…找郎中吧。”香儿的声音变了调,实有说不出的内疚惊惶。

魏青摇头道:“不用,我自己都是郎中,我知道我的病,一般的郎中是治不好的,你扶我到卧室里我去床上躺躺,说不定明天就好了。”魏青边说边扶着桌子就要站起来,谁知下肢无力,居然一下滑倒在地上。

香儿见魏青病重如此,一时心如刀绞,边扶魏青边道:“公子,你这到底是怎么啦?”魏青喘息着道:“此事说来话长,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楚,我是在习练武功之时受了寒毒,这寒毒厉害无比,怎么也驱除不了,到时间就会发作,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这次来得有点厉害,可能是前段时间和那西夏四狼动手又动了真气的缘故。”

香儿惊道:“是什么寒毒这么厉害,难道大师伯也驱除不了吗?”魏青摇头道:“我听大师伯说是天山派的寒冰功,当年…当年…把大师伯也折磨得死去活来,我…我……”香儿道:“我知道啦,是大师伯把这寒毒强加于你,是不是?”

魏青轻声道:“不是,当年大师伯愿意帮我救柔儿妹妹,是我自己愿意帮大师伯吸取寒毒,不怪大师伯的。”香儿愤愤地道:“公子,你真是痴情,可是大师伯到底还是没有把安小姐救出来,大师伯是成名的英雄,这样失信于人,也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

魏青道:“大师伯后来告诉我,他去过那江南书院,只是那书院之中不乏好手,他没能把柔儿救出来,后来去时,那些人也不知去向了。”

香儿疑惑道:“既然那些人已经隐藏起来了,说不定早就离开临安了,公子您干么还要派花女侠去临安。”魏青道:“我原来也曾这么想,但是那老鸨毕竟是唯利是图,临安是天下名都,达官贵人颇多,这些人怎么能舍弃这富足繁华之地?这些人只是一时隐藏起来,怕大师伯找到他们,只要风头一过,他们还是要出来的。”

香儿点头道:“公子,你说得有道理。”就在这时,有侍卫来报,花如雪求见。那香儿和魏青对视一眼,心里不由惊异,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那魏青赶忙道:“香儿,你快扶我到椅子里坐着,千万不要让花姑姑看出来了。”

香儿惊讶地道:“公子,花女侠又不是外人,何必要避讳花女侠,花女侠武功高强,说不定正好救公子。”魏青道:“花姑姑身体已经好了,她肯定是要来辞行去临安的,我这有病她多半不放心,就不肯去了。”

香儿边扶魏青边感动地道:“公子,您这又是何苦?”魏青刚在椅子里坐定,就见花如雪和神拳无敌大踏步地走了进来,对魏青行礼道:“属下参见帮主?”

魏青打起精神道:“花姑姑张老英雄不要客气,青儿受之有愧,花姑姑身体可大好了?”花如雪道:“多谢帮主惦记,属下已经没事了,属下这次来是要和张老英雄前去临安,查找安帮主遗孤,特向帮主辞行。”

魏青点头道:“那就劳烦花姑姑和张老英雄,不知两位何时动身?”花如雪道:“此事不宜张扬,属下就想今夜连夜赶路。”魏青道:“正合我意,花姑姑您们要注意安全,早去早回,免得青儿挂念。”

那花如雪迟疑道:“帮主,不日将至端午,大典临近,帮主身边又无亲近之人,属下怕那闻正贤又要作怪,委实有些放心不下。要不,属下和张老英雄过了帮主大典再去临安。”

魏青道:“不妨,在下有事自然会和吴堂主、费堂主他们多做商议,花姑姑自管去,在下实在担心柔儿,只怕她在那江南书院中度日如年,青儿心里…心里……”话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言语中有了悲音。

花如雪动容地看着魏青,柔声道:“帮主请放宽心,属下和张老英雄此去,哪怕把临安翻个遍,也要找到柔儿。属下救人心切,这就去了。”

魏青哽咽道:“好,香儿带我送送花姑姑。”那香儿应了一声,抬头去看花如雪,正好碰见花如雪的目光,像那锥子一样刺了过来……

时间很快就指向了端午节,原定的帮主大典即将到来,永乐帮中的气氛日渐热烈,帮里大大小小的人都动了起来,整个永乐镇是天天如同过节一样,又是放鞭炮,又是敲锣打鼓,每天都有各大帮派的人前来观礼,真可谓人喊马嘶、热闹非凡。

魏青休养了几天,人是可以自由活动了,外表上虽然看不出来什么病态,可是身上的寒毒还是驱散不了,丹田中那口真气也聚不起来。香儿每天都异常紧张,生怕闻正贤此时嗅到什么气息,如果他突然发难,他们连还手之力皆无,魏青天天却像没事人一样,是说不出的镇定,有时候香儿真的很佩服他的这份稳沉,觉得他天生就是一个做大事的人。

魏青是真的没有香儿想那么多,他反正对这个帮主也没有多大兴趣,整个永乐帮的大小头目都忙得不亦乐乎,他却乐得躲清闲。好在这段时间闻正贤是真的忙碌,每天前来永乐帮的江湖朋友,大多是他在接待,帮内所有的事务都是他在安排,他的确分不出身来关心青龙馆的动静,而那些埋伏在青龙馆的眼线,自然更看不出破绽来。

帮主大典的日期定在五月五端阳节这天,永乐帮广发英雄帖,届时江湖各大帮派都会到扬州参加庆典。临近这几天,永乐帮内外喜气洋洋,忙得一塌糊涂。香儿却显得神思恍惚,越来越焦躁不安。魏青以为她是累的,心里感到非常疚歉,到也没有多在意。他不知道一场巨大的江湖风暴正在酝酿,一场血雨腥风迫在眉睫了。

到了五月初五这一天,从早上开始,琼花园内就贺客盈门,鞭炮不断。由于江湖上盛传永乐帮的新帮主是一个武功出众,深受永乐帮帮众拥戴的奇异的少年,各路江湖好汉都想一睹庐山真面目,那和永乐帮关系到位的,自是欣喜而来。没有什么瓜葛的,也想亲眼目睹这个少年人的风采。

众人都知道,永乐帮是江南第一大帮,里面藏了不少真龙。连闻正贤这些天下闻名的角色,都对其俯首称臣,这少年人也不知是哪路星宿下凡,居然让这些桀骜不驯的江湖好汉驯服,那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不得的角色。所以来自四面八方的江湖朋友,几乎把永乐镇的驿馆挤爆了。好在永乐帮的地盘够大,足够把这些人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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