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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 第五章 品优男

1、

这天,若雪送了一枚价格昂贵的戒指给米苏。米苏问:“为什么?”若雪回答:”不为什么。刚挣了一笔稿费,不知道怎么花,所以去买了戒指,两只,咱俩一人一个。

“真有你的!挣了钱也不留着!”

“留着干嘛?我一个人吃饭了,全家不饿。再说了,钱这东西,花完了再挣嘛!“又说:”你先把盒子打开,看喜不喜欢?“米苏捧着那小小盒子,心中有些感动。只见那小小的盒子上写道:菩提花。再看那戒指是菩提花托,上面镶着一颗璀璨的红宝石。

“太美啦!”

“好看吧?你喜欢就好!我也有一只。”

“一模一样的?”

“嗯,一模一样的。”

“每一颗宝石都是一个小宇宙,孕育千年,等待爆发。它内心积蓄着无限能量,无人诉说,心中却荡漾着高潮。它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期待着被人发现,赏识它的人一定潜藏地球某个角落,摩拳擦掌,蓄势待发。嫩芽期待春天,绿叶期待雨水,树木期待阳光,女子等人来爱,宝石等人来开采。日月天光,自有次序,渐次展开。”

“你说得可真好!”

“是我昨晚上写的一篇文章。”

“好棒!鼓掌!”

她俩戴着一模一样的戒指,坐在窗前阳光充沛的沙发上,喝着奶茶,聊了一整整一个下午。

这年春节,米苏和父母一起过。估计那个人已经回到乡下去了。她再也没打过电工班的电话,甚至,她已经把两周前发生的那件事忘了。她不愿再想。不愿再想就等于遗忘。

“跟闺蜜一起玩多好,何必要想他呢!”

她揉揉太阳穴,反反复复提醒自己,忘记那个阴冷潮湿的下午发生的事。那排平房已经她的记忆里远去,取而代之的家里新装修好的一套带大客厅的新式公寓房。

这套新公寓是父母给米苏的一个惊喜。一直看着这幢复式结构的公寓楼在盖,以前米苏路过那里总是在想,这么漂亮的房子,盖好以后会是谁家住进去呢?

除夕前一天下午,米苏的爸爸妈妈很安静地睡了个午觉,起来后他们洗了把脸,又坐在窗前慢悠悠地喝了杯茶,这才叫上米苏,说孩子啊,走,爸妈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

“看看?有什么好看的?”米苏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专业书,她可不想浪费时间。她以为爸妈又要带她去商店买东西,家里已经置办了不少年货,吃的、玩的、用的,新衣、炮仗、灯笼一样也不少,三个人过年,足够了。

“妈,又是逛街吧?我正看书呢,我不想去。”

爸爸走过来拍拍米苏的肩说:“走吧,跟爸妈走一趟,你只需睁开眼睛看,别的什么事都不用你管,不用你动一手指头。”

“到底什么事呀,搞得神秘兮兮的!”

“走吧走吧,总归是好事。”

爸爸妈妈一左一右架着米苏兴冲冲出了门。一家三口走在医院新修的宽阔平坦的道路上,爸妈都穿着黑色呢大衣,米苏穿的是米白色呢子大衣,这一家三口走在路上真是醒目,女的俊美男的儒雅,谁看见都羡慕。

虽是冬日,天气倒也晴暖。大太阳高高挂在天上,天色蓝得看不见一片云。在这样蔚蓝的天空下走路,左边是爸爸,右边是妈妈,眼前是一条笔直的大路,两旁是富有设计感的未来概念的路灯。这一切仿佛电影中看到的场景,浓郁明朗,色彩凸跳,让人感觉轻微失真。

“他们是全天下最好的爸妈。”

米苏想,“要是没有那件事该多好!”她想要告诉自己“那个下午是不存在的”。冰面上的笑声,公园里的午餐,电工班,刺耳的电话铃声,粗鲁的同屋,潮湿的床铺,滋滋作响的小电炉……这一切的一切在米苏眼前快速闪过,背景是黑暗的,像宇宙深处看不见的空洞,没有边缘,看不见天,也看不见地。

“那件事可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啊!”米苏心中念念有词,一再叮嘱自己。跟着爸妈绕过前面一片古雅的柏树,眼前出现了一座漂亮的新楼,从外观看,欧式风格,美伦美奂。米苏预感到自己将有一个新家,爸妈为了给自己过年有个惊喜,三个月的装修居然没透露一点风声,而是背着她默默地做着,这只是一个猜想,另一个猜想就是,他们发现了什么端倪,想趁过年之际,带她相个亲。

结果被她猜中了。答案是前者。

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眼前一亮。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房子,楼上楼下,由室内楼梯连接,楼上客厅宽大得足足可以举办舞会。楼下也有一个客厅,客厅里摆放着大大方方的长方型餐桌,旁边是一套餐厅沙发。这是一套上下两层的复式楼房,楼下有四个卧室一个厅,楼上有两个卧室一个衣帽间,中间是一个带枝形水晶吊灯的大客厅,落地音响随时可以响起像电影院里那种悦耳音乐,让米苏看得又惊又喜。

“米苏,过年把你的朋友们都请来,在这开个舞会怎么样?”母亲说。

“好啊。我把所有朋友都请来!”

她马上想到大学同学海洋,邻居家的三个孩子:杨若雪、杨美兮、杨子瑞。还有好多人……令人扫兴的是,她竟然也想到了顾克刚。

刚子是上不了台面的男人,这一点,米苏比谁都清楚。她父母都是医院里的高级主任医师,有头有脸的人物,据母亲说,父亲还有被提拔为院长的可能性,这么高贵的一对父母,怎么可能跟一个临时工扯上关系?

米苏一想到这儿,心里暗淡了许多,没有顾克刚的存在,热闹的聚会又有什么意思呢?

“什么?你说要在家里开舞会?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是我妈的主意。我家搬了新房子——”

“啊,对了,我前两天才听我妈说起呢。”若雪在电话里声音轻佻。“你们家命真好,原来的房子也不算太小,这回你爸作为院长候选人,又分到这套复式房。我妈都嫉妒死了。哎,舞会都请谁了?”

米苏躺在床上打电话。“没谁呀。第一个通知你。”

“这还差不多。不过,米苏,我可听到关于你的一些不太好的传言……待会儿啊,我先把门关上,免得我妈听见。”

米苏在电话另一端紧张起来,她从床上坐起,捏着电话的那只手手心直出汗。

“喂,米苏,你在听吗?我关好门了。我跟你说啊,这事儿千万不能让我父母或者你父母知道,他们四个可是好朋友,四个人中间任何一个人知道了,就全无秘密可保了。”

“到底什么事呀,搞得这么严重。”

若雪说:“这就得问你了。很严重。我一直在外面忙,最近我回家过年,见到不止一个人议论你,说经常在电工班见到你。说你在跟一个电工谈恋爱。有这事没有?”

米苏倒吸一口凉气。“没有。他们瞎说。听风就是雨。”米苏一口否认。若雪在电话说:“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上帝保佑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刚听说这个传闻,当时我吓了一大跳,米苏,我知道你是温室里的花朵,没经历过什么风雨,也从没谈过恋爱,真担心你上当受骗。”

“放心吧,我不会。”米苏说完,就情绪低落地收了线。

她想起她崭新的小屋。新房间是妈亲手帮她布置的。没有跟他商量,刚子帮她修好的那辆小火车放在醒目位置。那是她一岁时“抓阄儿”抓到的东西,从小到大一直陪着她。

妈妈了解她的心意,特意订制了一组柜子,将小火车放在上面,看上去就像一组艺术品。但妈妈并不了解事情的另一面,这小火车坏过一回,电机部分全部烧毁,是顾克刚拿焊枪一点点把它修好的。

这个人是见不得阳光的一个污点。

这个人也是她心中的一个闪光点。

是的,他没若雪他们有文化,懂艺术,但他却是一个真正的能工巧匠,能说会道,并且,充满生活的智慧。

2、

米苏家的舞会都是杨若雪帮着张罗的。

若雪有意撮合米苏和海洋成为一对儿,列名单的时候,就把海洋写在第一位。海洋他父亲是位海员,长年累月飘在海上,海洋从小生活能力就很强。他们家就他一个孩子,母亲在外地搞科研,按他自己的话说,他自己就是他们家的家长。他从小学习好,考上医学院几乎没费什么劲儿。大学毕业分配在一家医院工作,事业上很有前途。

“你和那个海洋最合适。”

若雪第一次见到米苏这位同学,就对他大加赞赏,从外表到能力再到学历,统统夸了一遍。米苏却不这么想。她说:“合适什么呀合适?要合适,大学里我俩早就好上了。大学里有那么多对儿谈恋爱的。”

“那是你们不懂事。那时才十八九岁,谁懂得爱情是什么呀?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俩都有了像样的工作,家庭也是门当户对,再一起组成一个小家庭,要多幸福,有多幸福。”

米苏说:“幸福?那你怎么不跟他谈啊?你那么喜欢他!”

若雪说:“可惜啊,本小姐已经有男朋友啦!”

“当年,我考少年宫失败,我觉得全世界都在笑话我,那时真的很伤心呢!如今却觉得全世界都在祝福我,因为这次真的不一样,他真的很好,很爱我!”若雪满脸幸福的模样令人羡慕。

大年初三,若雪带着她研究生男友来米苏家吃晚饭。她家大人不仅请了若雪,还请了若雪的爸妈杨德江和艾丽。两家的父母是同学加好友,关系一直都挺不错的,经常走动,在一起聊聊天,吃吃饭,互通有无,发发牢骚。

米家乔迁之喜,当然要请老朋友过来吃一顿。

大年初三下午三点,客人们陆陆续续到了。若雪他妈穿得非常时髦,蝙蝠袖黑呢外套,黑色紧身裤。里面是一件花朵图案的大毛衣。米加城一见到艾丽,就跟她开玩笑说,唷,你这一身穿着,怎么看也只有十八岁。艾丽就说,快别开玩笑了,女儿都二十多岁了。又做了个眼色说,女儿的男朋友也来了,在后面跟着呢。

若雪父母艾丽和杨德江来参观米苏家的新房子,嘴里却大谈“我大女儿的男朋友如何如何”,充满炫耀之情。孩子们关在另一房间里聊天,若雪和她男朋友硬挤进一张单人的沙发里,紧挨着,羡煞旁人。

杨若雪的男朋友是个科研所的研究生,个儿高,腼腆,话语不多。穿着浅灰色呢子半长呢外套,里面是深灰色鸡心毛衣,领口露出的衬衫领子白耀眼,又平又挺,活像从服装店直接买来穿上,然后直奔这里的。

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他是个研究生。姓丁,叫丁一。丁一,这位漂亮的林黛玉式的女孩就是我的好朋友米苏。

丁一伸出一只手来,要跟米苏握手。米苏不太习惯跟人握手,她犹豫了一下,丁一就善解人意地把手放到后脑勺上去了。紧接着米苏的脸红了。若雪说,我说你是林黛玉吧,这么点小事也脸红。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化解了尴尬。

门铃响。

海洋来了。海洋理了一个新式的时髦发型,穿一身海军呢大衣,神气活现,笑容可人。朋友们都打趣他说,海洋,你是不是也跟你爸出海了呀?怎么弄得跟海员似的。海洋就坡下驴调侃道,出海出海,到海上救死扶伤去了。

杨若雪颇为满意地看了米苏一眼,说道:“瞧他这张嘴,越来越贫了,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快来参观一下米苏家的豪宅!特棒!”

“什么豪宅啊,寒舍寒舍。”米苏抢着说。

四个年轻人凑到一块聊天。男士们大谈国家经济形势。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深入,百姓的兜里的钱越来越多,将来中国人不定富成什么样呢。

若雪看到欧式矮柜上摆放的小火车,一下子来了情绪。她想起她们小时候来了。“米苏,这火车你还留着呢,还能跑吗?”

“当然能啦!”

若雪和米苏一起拼接小火车轨道,一节一节连接在一起,就像小时候一样。不一会儿,丁一和海洋看见那辆造型逼真的小火车真的跑起来,绕着轨道一圈一圈地跑。

“太棒了!”

“加油!加油啊!”

四个人像孩子一样欢呼跳跃,兴奋得不行。这时候,门被推开了,艾丽正带人逐个房间参观。“你们家房子真不错,我们家什么时候也能弄上这样一套房子就好了。”

若雪爸跟在若雪妈身后,听她唠叨。偶尔回一句嘴,两人又差点吵起来。内容无非是男的没本事,混不上一套大房子之类。若雪妈嘴不饶人,总是挑起战争,若雪爸人太窝囊,不敢反抗,忍气吞声,急了就喝酒,然后跟若雪妈大吵一起。

循环往复。从年轻到老。“他们也算门当户对吧?可他们的婚姻并不幸福。”米苏在心里面自问自答。米苏很怕看到这对老活宝,女的爱面子,却又总是不顾场合跟老公吵,这世界真是疯狂啊。

丰盛的晚餐过后,就是几个年轻人精心准备的舞会了。他们精心挑选了几盘带子,都是适合跳舞的舞曲。细心的米苏还特别照顾到父母亲那一辈的趣味,挑了些苏联时代的老曲子。米苏新家的客厅真是大啊,沙发只占了很小的一角儿,其余都是广大的空地,可供十几对儿人同时共舞,没问题。舞曲一响,老的小的都上阵了,各展舞技。

那一晚,是米苏家的全盛时期,花好月圆,女儿聪明漂亮,已经工作上班,还是医学院毕业的正牌大学生,现在年纪轻轻,已经是医院里的实习大夫了,他们家太完美了,简直没有一点瑕疵。这种“完美”要出事,俗语说得好,物极必反。

热闹的家庭舞会正在进行中,没有一点预感,电话铃突然响起。电话机放在楼下楼梯旁,在楼上跳舞的人没有一个听到那响动,只有坐在椅子上的米苏敏感地动了一下,看了下周围,然后,不声不响地下楼。

“喂?”她低声问询。

“喂,我是刚子啊!”

对方问也不问,直接报出大名,让米苏惊着了。“刚子”这个名字犹如一声闷雷,在米苏头顶炸响,她的手抖动得厉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怕什么。反正就是害怕。

“我家搬新家了。”米苏淡淡地说。对方没接话茬,反而问了句“想我了吗?”

米苏从没听过这么露骨的话,连忙说:“没、没有。”

“你骗人!”对方一句句紧逼着她,“还说没有,你的声音告诉我,你每天都在想我,想见我。我没说错吧?”

“你现在在哪儿呢?”

“啊——在黄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里,下午的时候,我身边有一群羊,羊在草地上吃草呢。风吹草低见牛羊,你想想看那景象有多美!”

单纯的米苏真的相信了他的话,眼前出了一片绿草地和漂亮羊群。她从没见过真的群羊,她眼中的羊群就是一张画;她从没见过真的骗子,她眼中的骗子额头上一定刻着字的。

所以,所以刚子张口就来的瞎话,她想也不想,就相信了。

刚子这会儿其实并没有在安徽老家,他正陪着另一个女人在深圳度假。过年的时候,南方暖和,而且吃的东西也跟北方不一样,那女人最近频繁约见刚子,就是想让刚子陪她到南方过年。

有钱女人有有钱女人的玩法:不求天长地久,只求一时拥有。

他打电话的时候,其实也在一个舞会现场,他是利用出来抽根烟的工夫,给米苏打的这通电话。因为有一个消息灵通人士告诉他,米苏的爸爸要升院长了。

他站在黑暗处跟另一座遥远城市的女孩聊天,而这女孩子的爸爸就要荣升院长了。这很重要。

一家大医院的院长。这绝对是实权阶层。

史湘云从里面出来。她问:“刚子,给谁打电话呢?我到处找你。”

“没谁。出来抽根烟。”

“啊,抽烟啊,我陪你来一根。”

“不用。你回去跳舞吧。何必为我在这儿耽误时间。”

“什么叫耽误啊?你在这儿,我哪有心思跟别人跳啊!再说了,那些老帮子、老色鬼,好恐怖,我才不爱理他们呢!”

刚子搂住她,亲昵地亲了她脸一口,说道:“走吧,不玩了,咱们回宾馆。”

“不,我还想跳呢。你的任务,就是陪我。”

刚子的脸“唰”地一下变了,既使在光线并不明亮的前厅,也可以看到他脸色的变化,那情形有点可怕,仿佛黑绒布上的一张面具,那么立体,突兀,完全失去了血色。

“史湘云,你把我当成什么啦?是鸡,是鸭,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史湘云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刚子,别这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懂的。”

“我不懂。”

史湘云委屈得哭了起来。哭又不是大哭,而是撇着嘴,一边脸颊抽动着,眼睛里流出一行泪来,像清水——委屈的水。

眼前这个女子,身穿黑色带亮片的蝙蝠衫,在聚光灯下像一只蝴蝶。她和米苏的纯白影像快速重叠,两个女人变成一个女人。

两个城市。两场舞会。两个女人。

3、

军医的女儿米苏被人勾了魂,她人在这个世界,心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她接完电话上了二楼,看到舞影重重,父母那一辈人正在跳着优雅的慢舞,年轻人退到一旁喝饮料,有的席地而坐,和恋人搂在一起坐着。

米苏也感到有一只手过来搂她,她吓了一跳,本能地躲了一下,扭脸一看那人竟是海洋。

“你怎么这么紧张啊?”海洋说,“刚才哪儿都找不见你。”

“噢,下楼了接了个电话。”

“是谁打来的?”

“一个朋友。”

“一个朋友?是男朋友吗?”

“不是。她是女的。”

“米苏,那,你有男朋友吗?”

“我?”米苏顿了一下说,“我没有。”

海洋坐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说话的声音也是半明半暗的,他说米苏,你听好了,我是认真的,从今天起我要追求你,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

他的话给人一种有回声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错觉。

“米苏,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哦。”米苏叹了口气,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

从此以后,邢海洋认定了一个目标,一定要把米苏追到手。舞会那天他突然开了窍,发现了一个全新的米苏:素雅,秀美,略带忧郁,她的气质跟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米苏还没起床,邢海洋就抱着一只巨大的盒子来按门铃,苏大夫替他开的门,问:“请问,你找谁?”

“阿姨,您不认识我啦?我是米苏的同学海洋啊。昨天还来您家跳过舞呢。”

“哦,瞧我这记性。”又问,“你这盒子里是什么呀?”

“一个轮船上的盘轮,装饰品,送给米苏装饰房间用的。”

听他这样一说,米苏妈妈倒觉得这孩子怪懂事的。昨天家里请客,人来人往,倒没有注意到有这样一个斯斯文文的男孩子。现在这漂亮的孩子就站在眼前,看着真让人眼前一亮。米苏妈妈连忙将他让进屋,又叫保姆给他泡茶。忙前忙后,不亦乐乎。

母亲坐在客厅陪客人聊天,让保姆去叫米苏起床。利用这段时间她大概摸清了这个叫邢海洋的男子的底细。父亲是海员,母亲是科研人员,他本人是医生。他条件太好了,这不是现成的“女婿”人选嘛!想到这儿,米苏妈妈开心地笑了。

“阿姨,您笑起来真好看!”

“这孩子,真会说话啊。”

母亲又问了些工作方面的事,诸如:医院病人多不多,平时工作忙不忙,实习结束后有可能分到哪个科。越看这孩子越中意,心里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女儿跟这个“邢大夫”谈恋爱,女儿也不小了,23周岁了,也该有个像样的男朋友了。

米苏姗姗来迟。

米苏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发生变化,在短短的15分钟内,母亲已替她定好一个人。当然这个人并不陌生,或者换句当时时髦的话说,叫“熟悉的陌生人”。

“海洋,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这个东西:一个大轮盘,喜欢吗?”

“太大了,我没地儿放,你还是拿回去吧。”

在一旁的母亲忙说:“大什么呀大,不大不大,正合适。”并且给米苏使眼色,让米苏快点接过那重物。“放到米苏房间里去吧,她那个房间宽敞。”

他们来到米苏的房间。阳光透过雪白的窗纱照射进来。她的床刚刚保姆显然帮她铺过,有一个角的白色蕾丝床罩还翘在那儿,没有弄好。米苏一眼就看到了,心里不太舒服,又不好当着陌生人的面铺床叠被,那种感觉好奇怪。米苏就是这样,会因为一点点在别人看来毫不起眼的小事而烦恼。她是穿粉红色公主鞋的女子,世间任何一点污渍,在她看来都特别明显。但,完全没有污渍的一个男孩放在她面前,她又没法儿爱起来。

是的是的,顾克刚就是一个满身污渍的混人,要什么没什么,跟他比起来,坐在面前邢海洋真是要优秀100倍都不止。可那又怎么样,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俩在大学里是同班同学,要是彼此有意思的话,那四五年前就该凑成一对儿了,何用等到今天?但海洋这一次看来是真的动了心,他坐在窗帘旁的一把欧式座椅上,滔滔不绝,犹如论文答辩,吐字清晰,声音洪亮,旁征博引,有理有据。

“你今天来,是来跟我一起复习功课的吗?”

“噢,对不起,我说得太多了。米苏,咱们出去玩吧,我请你去看电影?要不逛逛街?总之你想干什么,我都陪着你。”

“我们都是大人了,我干什么事,不用人陪。”

“可你是女人啊,女人最怕孤单了。你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每天家、医院,医院、家,过着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青春就这样一点点地耗尽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多可惜啊!”

“海洋。”

“嗯?”

“你什么时候成诗人了?”

“不是我成诗人了,我是真心感叹岁月不公平,对待你这样一个闭月羞花的女子不公平,你的美都被浪费了,真的,米苏,我一点都不骗你,青春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收藏的。”

米苏突然冒出这样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的青春没有用?我有我的乐趣,只是那乐趣里没有你。”

“你这样说话太无情,米苏,现在,我在你的房间里发誓:一定要挤进你的青春,让你我的青春合为一体。”

米苏笑道:“好酸啊!”